九十度烧梦

52 第二十章(六)


与其说破嘴皮也说不清楚地解释,不如大大方方给他几张特写,好像早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她在她房间的隔壁留了一间给我,设施和环境好的没话说,说是酒店,更像家,一应生活用品都按我的癖好和规格来,不用一一求证,那种顺眼程度不是随便糊弄的。
    “知道吗?荒谬的不是你黄婧媛在规劝你身边的人去做一个好女孩,荒谬的是你竟信了我妈的鬼话。你们没有一个人想要去了解我的生活态度,没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不打算请她一起进来。“现在,我要一个人静一下。”
    一言不发忍着火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人有知道,她今晚截了Leo的糊,付出多大的代价。等在酒楼下几个小时吹冷风也不见得有意义了。四只熊猫眼虎视眈眈着她,消息灵通的不止她一个。宝贝和小布鲜有活动,可也不是吃素的,开起荤来也不手软,“你?”
    “别TM骂我,我今天这一天受够了,好吧,那个女人现在住在隔壁,我把什么都告诉她了,全说了,包括她老娘那一段。”先发制人。
    顶着熊猫眼也好看的那两个真没骂她,噗嗤一声笑了,真可谓是忍俊不禁。她们也忍得不好受,说开了,解脱。
    泡了很久很久的澡,久到在浴室睡着了,这一天,早载入简单史册,她要放弃一切自尊,尽一切女性能有的温柔哄她的王子,通宵不睡,光一个热水澡是不够的。
    米桀九点离开电台,回家的路上经过便利店买了两打啤酒。他并没有直接回家,那个地方太过冰冷,他一个人暖不起来。找了个篮球,在深夜一个人的球场上挥汗如雨,无人喝彩的进球,累了,就坐在台阶上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渴了,就喝啤酒。球场外随风翻滚的空罐头越积越多,叮叮咚咚唱得可欢。
    手里的那个球如此面目可憎,他把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好比他看到的不是篮球,是Leo,是简单,是哗众取宠的镁光灯,是那些个他唯恐不及却纠缠着简单的漩涡般的生活。
    到底怎么了,似乎什么都不对,怎样都不对。
    卓佑蓝自外面带课回来,头脑发涨的很,操场上的那个背影,她诧异了很久。是米老师没错,认错谁也不可能认错他。可她从未见过他打篮球,她念大学时,对他有所耳闻,离开易大一年之后又回来,她顺从心意选了她作导师,在这几年之间,竟一次也没见他打过篮球,她知道他玩卡丁车,打网球,从不知道他也是玩篮球的。
    “老师!”她站在他身后十米的地方喊他。
    这一声老师。那个在A中阳台上茫茫然拘谨了心神还在放肆的女孩子,让他第一眼不知所措了,毫无预警地把心打开,等她走进来。
    卓佑蓝看得到米桀回头时眼里饱含的失望。被伤再多次,依然相见伊人的,大概是爱情啊,自己不也没能逃脱?“第一次看到老师打篮球!”
    米桀不理她,无关于针对,是谁也不理。该出现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是想见的。
    换做他时,他不理她,她离开便是。现在不同了,全世界都在隐隐发觉,简单要放弃他了,他就像一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感知的到被放逐的厄运,怎奈都改写不了,挣扎也是无用。
    恰他打球累了,坐下来拉开最后一罐啤酒,“你回去吧,我再坐会儿。”刚饮下一口,胃里反胃的气息压不住地上扬,落魄地跑到一边呕吐起来,他不是醉了,啤酒是醉不了人的,吐是因为一整天不规律的饮食,加上在饭店喝了高浓度的红的白的,这么多混在一起,又没心没肺地高剧烈运动,不是必然也是九成九。
    卓佑蓝递了三五张纸巾,米桀颓然靠在秃顶的保护类银杏上。这个状态,车是开不了了,卓佑蓝以自己为支撑,半扶半撑着失了焦距的米桀,一路走着送他回家。
    他在有意让自己醉,说明大脑表层他还是十分清晰的,疼痛到寻求酒精麻痹的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到家之后吐了两回,卓佑蓝来来回回的找毛巾,清洁地面,等他洗完澡,几经劝说之下喝了醒酒药,指针已过12点,宣告新的一天开启,卓佑蓝是回不去了,没有公车,也不敢打车,米桀也懒得顾她。客房里有床无被,还能怎么办呢?客厅的沙发。
    简单6点半打开米宅的门,看到的是房子里外整个儿被打扫过了,厨房里悉悉索索地有动静,不大声,把点心放到餐桌上,转头查看厨房,我不信米桀在经历了昨天之后能安然地早起锻炼、做早餐。
    卓佑蓝,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系着我的新围裙(和米桀的那个同组的,几多讨厌厨房,一直放着没用,没想到被别人尝了鲜)。她在熬粥,闻着还挺好,锅里蒸着馒头,面板上散乱着面粉团,那应该不是速冻食品,她一早揉面做馒头?“是简,简单啊,你来啦!”忙得不亦乐乎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到杵在门口面色失神的我。
    ‘你来了?’她可真会反客为主。挑衅、狐疑地白了她一眼,去卧室看米桀怎么样了。
    他睡得不好,脸色不好,姿势也不舒服。贴着他的额头给他早安吻,他醒了,早在我推门进去时,如果连装不装睡这回事都看不出来,那根本算不了人家的女朋友。起身下床,换衣服,进卫生间,这个过程只冷眼瞧了我一眼。
    没关系,简单,You deserve 。冷漠、发脾气,不理人,都没关系,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听到自己女人当面否决他后该有此番举动,坐在餐桌前等他,卓佑蓝不懂事的还不走人,或许不是不懂事,是太想看好戏,太期待幸灾乐祸。
    米桀出卫生间,我在餐桌前坐着,卓佑蓝盛了三份粥,分量不多,很明显,我是计划外的。“卓老师,辛苦你了,照顾我男友了。”重音在‘我男友’上,弦外之音你该走了。
    “吃了早餐再走吧!”男主人留客,不用猜了,成心跟我闹气作对呢!
    卓佑蓝啊卓佑蓝,难道不懂得在一对情侣吵架时应礼貌避让吗?这种不识相的性格会让你有朝一日成为众矢之的的。
    喝她熬的粥,她做的早点,推远了我跑了大半个城市买的他最爱的叉烧包和咖啡。静静看着他俩像一对夫妻似的吃着早饭,我这个可有可无的情景剧的配角。“我想谈谈,米桀!”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换上鞋子腾地方的话,我也不必给你留面子了。拉开大门,“桌小姐,我想和米桀单独谈谈!”
    她愣在桌前,脸发涨的红了,手忙脚乱地放下在吃的早饭,想洗手,想整理桌子,想找东西。
    “今天早上我有会,改天吧!”卓佑蓝停下了她的手忙脚乱,可怜巴巴地望着米桀,她还想干嘛?一听他这么说,想搭便车吗?
    “Just leave now。”简单可以对米桀低声下气,可卓佑蓝不是受益对象,“Please!”加重尾音。
    颤颤幽幽地算是走了,现今只有一个卓佑蓝,要花大精力才赶得走,米桀那招蜂引蝶的相貌和彼性,日后我要赶走很多幺蛾子,将我毕生的精力致力于赶走情敌的伟大征途中。“关于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昨晚发生了很多事,你指哪一件?”搁置手里的碗,纸巾揉了揉嘴。就说谁也不能在那样的情绪里还有好胃口吃饭。
    “很抱歉没有赶去你的饭局,还有。”哎,自顾叹气,“很抱歉在Leo面前撒谎说我单身。”最重要的果然要留到最后。“我知道那样做否定了你,可那只是个SHOW,而且我发誓事前我并不知晓,沙师傅第一次陷害了我。”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信。”他看着她翘首企颜地镜头前谈情说爱,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你要相信什么,要知道换了我之外的其他女人,谁在清晨看到自己男友的房子里有另外一个女人在做饭,自家男人在睡觉会不大发雷霆,我不那么做的原因唯有一个,那就是我信任你,哪怕这里的种种告诉我她昨晚在这儿呆了一夜,我还是不带一点怀疑的信任你!”
    “你不是信任我,你是自信,你打心眼里认为我瞧不上那样的女人。”
    不是那样的,我担心,我很担心,她是个强劲的潜在敌人,“那我也请你自信一点,Leo那样的人,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未免轻描淡写了,不是有人说过,全世界的女人都在爱Leo. Cendrowski,你把自己剔除在外?”
    他为什么非设个槛,让彼此跨不过去,“Of course,好吧,好吧,若你真要刨根问底,我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在于Leo是个喜欢故左而言他的人,当他招架不住记者对他感情世界的八卦时,他就会开始八卦其他公众人物的私事,以减轻自身的负担,我以为我在做的是在保护我们,尤其是你,从来都知道你有多厌恶被当成八角料来嚼。”
    “听起来很高尚,你有多了解我,你凭什么认为单方面的掩盖是在保护我,纵使我再厌恶娱乐业,也有足够的胆量去和我女友一起面对。还是你,觉得我拿不出手?至于Leo,你又有多了解?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米桀是穿紧了黄金甲,刀枪不入。
    “了解你,是我三年多来一直在努力的事,了解他,只是我的工作。”一对情侣,像辩论赛双方一般唇枪舌战,可见关系发展的有多恶劣。
    “少来了,我会蠢到看不出来,在你们的访谈中,你根本只是花瓶。要不是在最后关头哗众取宠的来了那一小段,挑大梁的是你沙老师,你本不必去了解他。”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你不该责备你沙老师陷害了你,因为你冥冥之中抢了人家的风头,在别人的节目中炒作自己,谁赚谁亏还不一定。”
    他是米桀吗?是我认识的爱上的米老师吗?没有恶魔附身吗?那个对我说‘除了关于你的,其他一切都在浪费我的时间’的男人死了吗?“哗众取宠?炒作?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工作的?”
    “老实说,一定程度上,是的!”
    又何必说一定程度上呢,直接说你就是那样认为的不就完了。寒心,谁创造了这个中文词组,用起来贴切的紧。“不论我花多少精力,做出怎样的成绩,你都不会对我另眼相看。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不可能以客观公正的眼光来审视,对不对?”
    “你做出了怎样的成绩?为什么除了花边新闻和刻意炒作,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所看到的是一个成绩一般、社会活动不积极、热衷于娱乐产业的易大普通学生。”中肯的说,他的这个点评,对近半年的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偏差。
    “那只是初级阶段,而且很多事情我做不了主。将来会大不一样,你我都知道。”几近于哀求,我在哀求你想象我的将来,我们的将来。请你相信,我必许你一个出色的简单和闪亮的未来。
    寒心也是会传递的,非要选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脸色,我还选它。“你我都知道。”他解松了衣扣,胸闷解衣扣也是无效,“别自欺欺人了,你我都知道的是,若没有你华东区总裁的老爸和总编辑的母亲,你的未来有多少保障?”
    原来,他从头到尾是这样想我的。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寒心渐变为绝望。心都冷了,再争还有什么意义?便是争赢了,也是输了。“我赶去开会了,你自便。”我的一切你都让我自便了,放养了?
    坐在门口台阶的第一阶台阶上,哽咽着给宝瓶打电话,“不要说话,听我说,要你办几件事。第一,更新我的微博,附上我的米桀的照片,对外公开我们的恋情,照片一会儿我会传到你手机上。第二,砍去我所有的商演,总决赛还有两周就结束,在那之后,我不出境了,谁的忙也不帮,涉及到违约问题,你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朋友,联系方式在电话结束后发给你。第三,准备我这学期所有课业的课堂笔记、电子资料和辅助书籍。还有,我们的合约到这个夏天结束吧!放心,我是违约方,你不会承担任何经济、法律上的损失,回学校去吧,不要急着工作,你还不适合。这是我给你的私人建议。拜拜!”
    虽然很热爱我的工作,从小到大,我还从未对一件事上过心。可还是要放弃,因为,失去米桀的代价太昂贵,我加起来全部的感情也赔不起。趴在膝盖上哭的昏天暗地,从早上到傍晚,他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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