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高干文

  叶小宇弯下腰来亲亲我的眼睛，只是微笑，只是不离开我一步。
  后来，是叶小宇单独和景元帅商量这件事的，景元帅最近的心情已经好到天涯海角的地步了，我能想象他眯着眼听小宇一段一段的说完那番话的表情。
  之后，大家都没怎么提起，只是玉嫂消失了一段时间，回了老家。叶宇说，外公让玉嫂回老家去物色了。这种事情，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而且要是健康出生不超过一岁的孩子。
  老人，总是把什么都想齐全，不为自己。
  我在后来给景元帅打了一个福结，给他挂在那把他舞顺手的宝剑上了。
  玉嫂在一个月后回来了，是自己回来的，她让我不要着急，这种事情要靠缘分，再等等。
  我没有想到，再等等，等到了，是一个困难的选择。
  在小苹果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也是一声干呕让大家定格在了客厅，只是这次，姨妈和玉嫂没有上次对小苹果那样的笃定，而是多了不可思议。
  当医生确定的告诉我们这个孩子的到来时，叶小宇的脸上从未有过的苍白。
  他在害怕，我渐渐显怀的样子，我被推进手术室的样子，那个宝宝的墓碑连照片都没有的样子。
  他的手抓着我，他在发抖。
  我当然理解，我深深体会着这一刻。当我们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我们释怀，我们结婚了，我们
  调整心态去接受一个新成员的来到，本以为日子会像预想中一样继续下去，我们会像亲生父母一
  样疼爱教育养育着一个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但是平地一声雷，把这般充满鹅黄色温暖的
  憧憬炸的支离破碎，因为医生说，如果继续妊娠，我可能会有危险，因为我说，我要把他生下
  来。
  我听到景元帅跟叶妈妈打电话，他背对着我，他的声音没有了前段时间的欢乐。
  “小叶啊，你回来一趟吧，飒飒怀孕了。”
  我承认，我又任性了，但这个生命他确实来到了，这就是缘分。
  我对叶宇说，“我是宝宝的妈妈。”
  叶妈妈很快就到了，同来的还有叶爸爸。他们都穿着军装，肃穆刚强。
  大家都在场，医生过来说了一遍检查结果还有对于未来前景的看法和建议，但是，最终的决定，
  他希望我们能够考虑清楚。
  乔木把叶小宇带出去了，他的状态不太好。我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但是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
  对。这是可以预料的，因为最糟糕的结局是我会大出血连抢救都是枉然。
  不论我怎么说，怎么保证自己现在非常清醒，我的决定永远不被采纳，连尝试都没有就放弃是我
  不能接受的，我不能让他们在两个月后打掉我的孩子。
  最后是叶爸爸开车把我送回了家，他扶着我坐电梯，在13楼停下，我开门，看到叶宇坐在沙发上
  转头看我，红了眼眶。
  叶爸爸没有进来，他摸摸我的头，让我不要冲动，他告诉我，在战场上，能过活下来的兵就是好
  兵。
  很晚了，月色照进来，我们没有开灯，但是有月光让我们看得清彼此。
  我靠近叶宇，对上他的眼睛，满眼的血丝，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腿上。
  “不要害怕，我们试试吧。”
  “景飒，你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狠心的人。”他的语气很平稳，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我把他的手覆在我的小腹上，我对着他笑，“小宇，你感觉到了么？他在这里。”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让我怎么办？”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就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
  “你真的好狠心，没有你，我怎么活！？”叶宇抓紧了我的手臂，却没有让我感觉到疼痛。
  “你可以的，带着我们的孩子活下去。”我摩挲他的脸。
  叶宇避开我的视线，把我抱紧，“飒飒，你乖啊，不要让我担心，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你说过
  再也不离开我的。”
  我哭了，我不想的，我不想让叶宇难过的。
  “小宇，你帮帮我，你让我试试，我会活着出来的。”
  他的眼泪淌进我的衣领里，只是一直重复着，“你让我怎么办？”
  我累了，最后在他怀里睡着。叶宇抱着我整整一夜。
  第二天的早上，我醒来了以后，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一晚做的梦，梦里，我的宝宝对我说，“妈
  妈，你快来接我吧。”
  天开始暖了，有鸟儿唧唧咋咋的停在13楼高的凉台，慵懒的整理着自己的羽毛。我的心在身后环
  着我的那个人低沉却艰难说出口的承诺下，强大的膨胀，无畏的前进。
  
☆、母女平安
  叶宇在我的身后抱住我，对我许下承诺，艰难却坚定。
  “我答应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答应你。”
  我转身抱住他，叶宇身上干净的带有草莓香味的味道，同我身上的一样，我们共用一瓶沐浴液，
  我们喜欢彼此的味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飒飒……”
  虽然，我在这个早晨信誓旦旦的保证我的生命，但我不是神，我不可能安排好自己的未来，可我依然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在不远的以后，这个抱着我极度不安发抖的男人，同样也捂着胸口呼出平稳的气息，在他身边的小床上，躺着他的天使。
  做出这个决定，让我这么胡闹，叶宇差点被景元帅派人做掉，他呆在景元帅的书房里整整一天，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也不肯说，只是紧紧抱着我。
  虽然我没有用过多的语言就说服了叶小宇，虽然在这种时候我总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所以的过程，虽然叶宇总是不愿意抱怨，但是，就想人们觉得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一样，这段之后在我们的生命里被赋予特别意义的时间，缓慢而异常沉重。
  我的脑子里被记住了很多事，是的，被记住。
  我总不愿特别的感慨或是特别的执着于什么，我不愿我的记忆里刻着感动无法散去，我想一直保持没心没肺的直线条，但是，在我怀孕的八个月里，每一次全家出动的孕妈妈检查，每一次夫妻双人瑜伽，每一次玉嫂端上的汤，每一次姨妈求来的平安符，每一次景元帅为了讨好我乖乖吃菜，每一次叶妈妈抚摸我的头发，每一次太后娘娘抓着小汤圆的小贴衣让我收好以后给宝宝穿上就能白胖健康，每一次小小担心却又勉强给我讲其实不好笑的笑话，每一次乔木给小苹果买漂亮的孕妈妈裙子都有我的份，每一次叶宇在半夜爬起来默默的看着我一晚都不合眼，那么多的每一次，就这样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什么是美好的回忆？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些就是我全部的感动和彩虹。
  没有人在我面前说出反对的话，他们给了我一次做妈妈的权利，虽然他们知道这个决定背后需要背负着多么深刻的责任。
  留给我的，都是笑容，都是关爱。
  景元帅每天都会带着眼镜在电脑前面沉思，宝宝的名字，已经不是像以前那样翻开字典或是辞海
  就能解决的了，为了马上要到来的小家伙，很潮的景元帅需要考虑很多，月份，星座，时辰，属相，命格里到底是缺水还是却火，不要太复杂，小小年纪就要记住那么多的笔画，为了写清楚自己的名字都要比其他小朋友多很多的辛苦，不要太绕口，最好能够招人喜爱，让老师一听到就记住的直白深刻，最后，诚心祈祷未来小家伙长大后会由衷的喜欢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门大学问，我们交给了带过兵打过战非常见过世面的景元帅，剩下的小名，自己取取还是可以的，乔木和叶宇把这个权利交给了两个妈妈，小苹果和我。
  小小非常的期盼着小苹果和我的肚皮能够像吹气球般迅速撑大，她老是指着自己的脸对着我们的肚皮一遍一遍的胎教。
  “我是你们的小小姨妈啊！知道吗，我最喜欢你们啦！赶快出来跟我玩吧！”
  她极其需要另外一个宝宝来分享她没有释放的母爱。至于他们家白胖的小汤圆，在成功戒奶之
  后，完全忽视了自己这个毛脑袋妈妈，继续喜爱帅气的爸爸和漂亮的外婆了。
  可怜的小小非常的失落，就连她老公都不敢顺便惹毛郁闷中的女人，只能每天晚上更加的卖力演出。我只能看到小小每一天都会变漂亮一点，每一天皮肤都会更水嫩透亮一点。而叶小宇则是每一天都会对着欧阳明的后脑勺射飞镖，因为他必须禁欲而欧阳明每天都一脸满足的在他面前转悠。
  我在安全渡过了七个半月之后，医院拿出了最后方案，因为我的子宫壁过薄，可能撑不到足月自然产就会出现大出血，所以必须在胎儿在母体满足最小连接值的时候剖腹拿出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送进保温箱是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有问题的话，很可能是两条命的事情。
  在医生公布手术过程并且询问家属如若走到最后一步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时候，那个本来很嘲杂的办公室里没有了声音。
  这是一种残酷的选择，但是必须要面对，在他们的心里，我知道其实根本就不会有停顿，他们只会有一种选择，唯一的选择，保住我的命。但是叶宇在不久前答应了我要保住孩子。
  我在预料到这种情况的一个晚上，威胁了叶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