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成歌

 
“小姐！”听儿急急唤了一声，“就算我求您了不行么？” 
漫姝看着地上的听儿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终究长叹一声，“听儿……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真相。” 
 
☆、061：步步惊心（11）
 
她在等听儿告诉她一切。
即使她大约猜到了三分。
画心殿里绝无人烟，似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可是这里却没蒙上半丝灰尘，明摆着有人每日专门负责打扫。
这里竟然被沈暮白宝贝得这么紧，漫姝到来了兴趣这里到底蕴藏了什么秘密，能让沈暮白如此视它如掌上明珠？
听儿闷声跪在地上，倔强地不肯开口。
画心殿里安静得有些奇怪。
主仆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各怀心事。
良久，漫姝若有所思地嗤笑一声，“嚯”地按着桌子站起身来，毫不理会仍跪在地上的听儿，大步走了出去。
听儿终于有所动容，也连忙揉着膝盖咬牙追了出去，“小姐，小姐！”
漫姝不曾回头，哪怕是看她一眼。她的步子极快，踏在地上发出细微且沉闷的声音，听得出她满腔浓重的怒气。
绕过围墙，才走出不远，满心倦意席卷而来，疾行的步子终于慢了下来，漫姝只觉得头重脚轻，步伐也愈渐凌乱了起来。终于……在踏出拱门不到十多步，脚下一个不稳，便直直朝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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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满室日光已化为星光。
漫姝张了张干涸的嘴，觉得嗓子都要往外冒火，“水……”
守在一旁的听儿和另一个丫鬟争抢着去给漫姝倒水。两杯水几乎是同时递到漫姝面前的。
漫姝连朝听儿的方向看都不看，就伸手接过另一个丫鬟的水，一饮而尽。
听儿有些尴尬地放下水杯，朝漫姝讪讪地笑，“小姐，您醒了……”
漫姝对她的主动示好视若罔闻，只是冲一旁的丫鬟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那丫鬟受宠若惊，平日里主子只和听儿亲密，哪里这样正眼瞧过她。心中一阵欣喜，忙接口答话，“回小姐的话。您已经睡了四个时辰，现在是戌时，您要不要现在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吃药？漫姝挑了挑眉，心不在焉地瞟了一旁低着头的听儿，嗓音轻柔，“药可煎好了？”
“马上去煎！”那丫鬟雀跃地跳了两下，拉着裙子就往门外跑，“小姐稍等一会儿。”
话音落，人也没了踪影。
偌大的卧室，此时只剩下低着头愁眉不展的听儿和心情大好的漫姝。
死一般的寂静只不过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方才那丫鬟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
药香浓郁，缕缕轻烟环绕而上，自屋内绕做一抹青烟。
“小姐，我喂你如何？”那丫鬟灿笑着拿起汤匙，舀了一口轻吹了几口气，送到漫姝嘴边。
漫姝紧锁眉头，眼底不易察觉带上了一丝厌恶。看着一旁心情低落地某人，心下一横，咬紧牙关就要把药吞进口中。
正在此时，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沈暮白黑着一张脸进来，伸手夺过丫鬟手中的药碗，二话不说就狠狠摔到了地上。
 
 
漫姝从来没见到沈暮白生这么大的气，可自己房间的门平白无故被人踹了，自己的药平白无故被人摔了，自己当然郁结不已，所以语气不由冷了几分，“怎么了？” 
“怎么了？”沈暮白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由冷笑道：“漫姝，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还要本王告诉你？” 
漫姝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了上来，“沈暮白，你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让你来冲我发火？” 
“呵……”沈暮白不怒反笑，眼底却凝了一层冰霜。大手握上她的下鄂，指间不断用力，仿佛要把她掐死，“好，很好。那就让本王告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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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步步惊心（12）
“今天下午你去了哪里？”
“你觉得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能去哪里？”漫姝嗔道。若不是那灵动中泛些狡诘的眸子，倒真让人觉得此时的她，全然是一副幽怨妇人的姿态。
沈暮白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怒火中烧。不知怎地，看到这个女子一副淡漠的样子，他就来气。可偏偏他越气，这个女人就越淡漠，然后自己只能更加愤怒。指间不觉间又加重了几分力量，沈暮白甚至能听到他的颌骨在自己指间发出“咯咯”的骨骼错位声。眸子里的愤怒愈渐汹涌，沈暮白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要狡辩？你真的当本王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你非要看着几个知情不报者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真好笑。”漫姝冷笑了两声，“别人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好……”沈暮白被气得手指发抖，“漫姝，没想到你是如此冷血的人。这次不是本王要她们的命，是你。你记住，罪魁祸首是你！你无情，本王也没必要留情。听儿！”沈暮白一把把漫姝甩开，漫姝重新跌在床上。
下鄂火辣辣地疼，漫姝颤抖着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又反射般的甩开手指。
沈暮白一声怒吓把听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
“你给我说，今天下午，你家姑娘去了哪里？”沈暮白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听儿，心中一阵烦闷。
听儿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了一眼漫姝，又赶忙低下头去，“没……没去哪。”
沈暮白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真是个好奴婢。来人，把这个丫鬟给我拉出去剁了喂狗。”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漫姝听来有如雷霆贯耳。漫姝浑身一激灵，打床上弹跳起来，“慢着！”
上前拉听儿的几个大汉看是漫姝发了话，都迟疑的停下，为难地看着沈暮白。
沈暮白瞧都不瞧漫姝一眼，只是冲那几个大汉冷声喝道，“停下来做什么？动作麻利点！”
“沈暮白！”漫姝撕着嗓子用足了力气朝沈暮白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放过听儿！”
“哼。”沈暮白冷冷笑道：“现在肯说了？”
漫姝咬了咬嘴唇，倔强地瞪着他，“是。”
“可是本王不想听了。”沈暮白突然燦然一笑，朱唇轻启，字字珠矶。
“沈暮白！”漫姝差点抓狂，“你到底要怎样？”
“不知道。”沈暮白淡漠地扔下几个字，就要甩袖离开。
漫姝心下一急，忙掀开被子下床要追过去，怎奈情急之下双脚绊倒了床上的纬帐，愈挣扎，缠得愈乱，最后漫姝一个使力，那帐子没断，她人倒被掀翻在地上了。
漫姝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泪眼朦胧中看见沈暮白及押着听儿的大汉就要出了门，心下又气又急，一不小心，晕了过去。
右脚刚踏出门槛的沈暮白听身后突然没了声音，便下意识地侧身瞥了一眼身后。只见着一件单衣的人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大骇，连想都没想便折了回去。
半蹲在她的面前，沈暮白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喂，醒醒？”
漫姝的头随着他的动作摇摆了几下，她却依旧丝毫没有要醒来的痕迹。
苍白的脸色单薄得就像一张随时可能随风飘去的纸，这幅模样，不像、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沈暮白有些惊慌地收回自己的手，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声嘶力竭地喊：“去叫卿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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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居青烟袅袅。
淡雅地君姒香像是一味会上瘾的药，越嗅越觉沁人心脾。
白色的床帏中露出一截白若莲藕的胳膊，手腕处悬了一根细若发丝的线，而线的另一端，卿桦的四指稳稳搭在上面，闭眼冥思。
过了好久，卿桦才缓缓张开眼睛，手指一屈一弹间，那金色的丝线已然脱离了漫姝的手腕，缩成一团，准确地落入卿桦的掌心。
“怎么样？”沈暮白看卿桦悠闲地整理丝线，迫不及待地问。
卿桦把金丝收进袖筒，揶揄得看了沈暮白一眼，“你就这么喜欢她？”
“谁喜欢她了。”沈暮白悄悄红了脸，“我只是不想让一个外人平白无故地死在王府。再说，我爱的是谁，你知道不是么？”
卿桦无奈地摇了摇头，左顾而言他，“王爷，你自己的心，只有你看得最清楚。”
 
 
卿桦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暮白一眼，心底却饶有万般思绪。 
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会每天派自己跟踪她，要自己向他汇报她的行踪？这难道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为了监督她？ 
不喜欢她，会每天想方设法的出现在她面前，如愿以偿后却像一个孩子般不知如何对待自己珍爱的宝贝，所以只能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