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炮灰?

12 12 入军营


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不仅是一点点。
    我本想即使没法逃走,大胡子和宋思成也一定会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待我好一些。可是被宋思成带进这军营一样的地方时,我就知道我错了。因为大胡子只扫了我一眼,对身边的小兵说,“带这位大婶过去洗衣。”
    他叫我大婶?虽然涨了一辈,但何其侮辱!
    我憋着一口闷气,一路磨蹭着跟着小兵往后面走,听着“呼呼哈哈”的练兵声,心里五味陈杂。人吧,总是喜欢把自己往主角的地方靠拢,见大胡子对我没一毫毛的特别,我反而有了那么一点失落。我本来以为,他应该让我当他的贴身小厮,再趁机揩点小油;或者是跑腿小兵,欺负欺负柔顺温婉的我,谁知道他眼皮一抬就决定了我社会最底层的命运。
    后院洗衣的妇女还真不少,大多是邻村临时过来帮忙的。有了长埔村的教训,我彻底相信了那句话——人本性恶。抱着一堆衣服远远的找了处石头坐着,在河里涮湿了用草木灰一点一点搓洗。
    “你说,箫将军成家了没有?”听声音挺年轻,抬眼皮扫过去一眼,灰色粗布衣,看背影判断不出年岁,但是看那小腰儿,即使不是大姑娘也是个新媳妇。
    “难说呢。其实要我说,昨天咱们见的那个副将也不错,年轻,皮肤还白。叫什么来着?”
    “路马力,名字也好听。我爹说,是取自‘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听名字就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我撇撇嘴,要是把军营里的人名搞个二缺排行榜,路马力排第一,萧敬腾就得排第二。
    “哟,恬妞看上路副将了?这倒是好说,他们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了,到时候婶子给你们牵线。”旁边一个大些的妇人笑嘻嘻的抻着手里的衣裳开口。
    “啐,婶子净瞎说,让我爹听见可要挨打了。”
    “这有什么好打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遇见好的自然要争取一下。恬妞要是嫁给路副将,别说其他的,就地位也要比现在风光上不知多少。”
    这倒是实话,我眼珠子一转扫到河对面遥遥牵马走过去的宋思成就有了那么一点点想法。宋思成身边跟着的是大胡子,这么站在一起一比才显得大胡子的倜傥。个头上比宋思成高上五公分不止,衣服下的身体毫无疑问也要有料的多,只不过那一脸络腮胡,直接把分数拉低了一个档次。两人站一起,就是远古和现代的对比。一个野性,一个温文。
    两个人在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中间似乎还往这边看了看,引起众妇女一阵骚动,接着慢悠悠地就进了营帐。一群妇人有说有笑有幻想的晾了衣服回去了,我用棍子挑着一条不知道谁的四角内裤纠结欲死。
    身后传来脚步声,慌忙将内裤扔进水里涮干净拧干放到一旁的木盆子里,忙完抬头才发现是大胡子。大胡子架势挺彪悍,端着一个小盆子似的大碗,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着,扫了我一眼开始埋头呼噜呼噜扒面条。说实话,一小盆白花花面条我实在没什么兴趣,可是面条下面盖着的五花肉看着颜色不错。
    看看左右,竟然没人招呼我吃饭。我咽了口唾沫,咳了一声道:“那个,将军大人,我算不算军队里招的长工?这么一算也是军营里的人了,既然这样,发不发军饷?”
    “呼噜呼噜……”
    “其实说实话,我这人一点都不财迷,不发军饷也没关系,有我的饭吗?”
    “呼噜呼噜……”
    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一声,尾声拖的很长。见大胡子埋头吃面,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心里从他这一代骂到山顶洞人那一代,表面满不在乎的低头拽了一根草填嘴里嚼着。味道还不错,甜甜的带着青草气。
    起身晾了衣裳,找了跟棍子蹲在大胡子面前挖茅根,偶尔还故意挑起一点土想扬到他碗里。可惜胆子不够,最后一下眼看着泥块要飞进去,我自己先扑了过去一抬袖挡住了。
    啧,那点出息!
    一面趴回那个小坑继续挖茅草根一面鄙视自己,第不知道多少根茅根进了嘴,耳边的“呼噜”声终于小了。这是吃完了?心底一阵失落。另一根茅草擦干净刚放进嘴里就被人抽走了。抬头看一眼眯着眼睛嚼茅根的大胡子我就怒了,不给饭吃,连茅草根都要抢。我一咬牙跳将起来,还没扑过去大胡子长臂往前一伸,冷冰冰的开口,“吃了。”
    “谁要吃你口水!”我一把夺过来,在大胡子结冰的视线下挑了两块肉放嘴里嚼了。
    大胡子起身,特大爷的踢踢我的小腿,又冲着我刚才刨的那个坑动动下巴,“吃完刷碗,挖一碗茅根送到营帐去。”
    我凶狠地抬头,恶狠狠的回道:“我挖两碗!”
    “嗯。”大胡子赞许地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太恶心了,剩饭!剩饭!口水饭!
    挑着里面还算囫囵的面条挑着吃了,没饱。捡完了长的捡短的,捡完了短的捡碎的,等肚子饱了的时候才发现沾着某人唾沫星子的面条都进了我肚子,连汤都不剩。我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捧着光溜溜的大碗望着西天的方向欲哭无泪。这就是堕落,曾几何时,我也是西餐厅里小刀切牛排的小资一族,现如今,却要捡别人的口水饭吃,还吃的有滋有味。
    咧嘴哭了两声,伸出手臂向西天抓了两把,收手大猩猩一般捶着自己的胸口,第三下刚捶完,视线一转竟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表情还是恸哭的模样,嘴巴张的有点大,一瞬间竟然没合上。干脆抱着碗冲老天磕了个头,再抬头已经调整好面部表情,看一眼他手里的碗温和的开口道:“饭后做祷告很重要,我在祈祷老天风调雨顺。宋先生怎么在这里?也是来吃面条的?还是来做祝祷的?”
    宋思成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快速的抽动了两下,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见你一直没去取饭……看来是,吃饱了啊。”
    我直起身看看他手里那碗飘着两个青菜叶子的面条,抖着嘴唇问:“真的有我的饭?”
    “姑娘既然要在军营帮忙,自然是管饭。”
    我起身颤着手接过他手里的碗,心里又将大胡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特真诚的说,“宋先生,这么久以来,就你对我最好了。”
    宋思成眉头一皱,“以后饭点还是早些去取饭,晚了可就真没吃的了。”
    我抬袖擦了把刚才卖力演出逼出的眼睛,打了个饱嗝问:“宋先生吃了吗?要是没吃,您吃了吧。”
    “姑娘不必客气。”宋思成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我说真的。”我追过去拦住他的路,“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给我俩铜板就成。”
    宋思成明显噎了一下,喉结滑动了两下才迟疑的开口问:“姑娘,我那玉佩……”
    “唉,丢了。很重要吗?要不你去问问长埔村的老刘,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没了,银子也没了。”
    “不,呃,好。姑娘快吃吧。”宋思成说着绕过我急匆匆的走了。
    我抬手摸摸挂在脖子里的玉佩,这可是我唯一的配饰了,唯一证明我还是有钱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
    一碗面条没卖出去,放在石头上接着挖茅根。等大碗装满的时候开始吃那碗坨了的面,虽说味道比大胡子的剩面条还不如,但毕竟是食物,多吃点有助于长胖,长胖有助于必要时跑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实在是磕碜的无法形容,我一个女人在河边晃来晃去,竟然没一个人过来搭讪。干完活趴在河边照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蛮漂亮的,咱不能只看表面,得透过表象看本质,所以看我不能看皮肤,得看骨架。你看河里那个荡漾的身影,下巴明明是尖的,眼睛明明是闪闪亮的,如果大家都高度近视,那我绝对也算是美女一枚。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大胡子怎么就舍得让我吃剩饭呢?宋先生怎么舍得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呢?
    唉,眼瘸啊!
    心情沉重的抱着两碗茅根去大胡子的营帐,没门可敲,只能站在帐篷外咳了一声以示存在。
    “进来。”沉闷的声音。
    撇撇嘴掀帘进去,意外的看见那个本来在长埔村的路马力。小马看见我似乎也有点意外,目光闪了闪又撇开了头。
    “听马力说,你想参军?”
    玛丽?我嘴角抽了抽没哼声。
    “身板是小了点,但是好好练不一定不行,就先跟在本将军身边打杂吧。”大胡子说完就翘着一条腿继续研究桌子上的几张纸。
    我恭恭敬敬的送了两碗茅根过去,大胡子扫一眼那小碗,哼了一声转头对小马说,“长埔村民风不纯,一些找借口逃避抽丁的要严惩。”
    路马力点头,“是。像刘大牛那样三个男丁的人家,已经俺规定抽了一个。”
    “嗯,其他几个村子也加紧。”
    大胡子疑似为我出气的行为让我有些飘,不过这种飘只持续了十秒不到,因为大胡子接着说,“你,本将军脚痒,过来挠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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