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亦如花

第40章


   柳飞梗了脖子:“拿掉孩子,就是为了和他离婚。我怕什么。”
   柳青说:“你又没有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这样做,太草率了。就是看见他们在一起,也没必要把孩子拿掉啊。另外,你别总是那么没心没肺的好不好!你意气用事,考虑到别人了吗?安子杰的父母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知道了会怎么样?就是咱爸咱妈知道了,也要给你气死了。”
   柳飞不说话了。
   柳青还想说什么,看着柳飞白着一张脸,眼睛发直,就闭了嘴。
   出来吃饭,小宇奇怪地问:“小姨怎么了?”
   柳青告诉小宇:“小姨病了。在我们家住几天。别让姥姥姥爷知道了,他们年龄大了,看吓着他们。”
   到了下午,大姐柳絮过来了,大包小包的。柳絮给柳飞炖了鸡汤,熬了粥,柳飞喝了,脸色好些了。
  第三天,柳青打开门看到安母和安子杰的时候,有些意外。心里在想,才两天,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将安家母子让着坐下,大姐柳絮端上了两杯茶。
   安母礼貌地喝了一口水,然后问柳青:“柳飞呢?”
   卧室门开了,柳青拉着柳飞出来了。柳飞还穿着一身宽大的棉睡衣,看见安母,叫了一声:“妈!”就哭了。
   安母伸手拉柳飞坐到自己旁边,仔细地看了看柳飞苍白的脸,叹了口气:“说是出差回来了,也不回去看你爸。我打你们的电话,都是关机。所以我来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扭脸看看儿子,安子杰低着头。
   安母伸手在安子杰的肩上使劲抽了两下,安子杰不动。安母就也哭了。
   柳青忙劝安母:“阿姨,是我们家柳飞不懂事。您别生气,看气坏了身子。”
   安母叹了一口气,对柳飞说:“柳飞,子杰做错事,妈给你赔不是。孩子没了,我比你们难过。你们还年轻,可以再要。离婚的事,就别再提了,啊?”
   柳飞眼泪汪汪地看着安母,欲言又止。
   安母拿过身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钱:“这一万块钱给你,好好地补补身子。等身子缓好了,再给你爸和我怀个孙子。”又对着安子杰说:“等柳飞小月子坐完,你把她好好地给我接回去。你不接,我自己来接。”
   柳飞又叫了一声:“妈!”起身哭着往卧室去了。安母难过,柳青和柳絮也难过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隔天的下午,长长的办公桌边,安子杰和柳飞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两张纸。
   安子杰拿起桌上的笔,笔尖在纸上悬了数秒,重重地签了字,扔下笔。
   柳飞拿着笔,端坐不动。安子杰手中的笔在纸上划动,就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在她的心上划过。笔落下了,如同剑落地了,柳飞的心裂成了两半。她提起笔,毫不犹豫地在面前的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安子杰出了大门,走到车边,站住了,想了想,没有回头,上车径直开走了。
   柳飞穿着宽大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安子杰开走了的车的背影,哭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小妹涮姐
   晚上,柳青收拾完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柳飞正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剧。
   柳青说:“哎呀,你怎么坐在这里看电视,小心着凉。赶紧上床去。”
   柳飞拿起一串葡萄,说:“没事,我今天都出去了。不过我来回是打车的。”
   柳青说:“你又发疯。小月子也会落下病的。再不听话,你就回老妈家去。别住在这里,折腾我。”拿过柳飞手里的葡萄:“水果不能吃。要什么打电话给我,我买回来就是了,跑出去干什么?”
   柳飞落寞地说:“又不能让你替我去离婚。”
   柳青皱着眉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柳飞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把一颗葡萄扔进嘴里,眼睛依旧盯着电视,说:“我们两个都坚决要离,所以就去离喽。”说着从茶几底下抽出一本烫银的枣红色离婚证,扔到柳青面前。
   柳青气得将葡萄扔进盘里。拿起那证书翻开看,大红的印章盖着,是真的。
   柳飞又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还跟柳青说;“姐,明天买些糖炒栗子来吃。”
   柳青生气,将离婚证拍到茶几上,训斥柳飞:“你还想吃什么?”
   柳飞并不在意柳青的举动,一双眼睛斜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地:“我想吃天上的月亮,你能给我摘下来么?”
   柳青对这个小妹实在是无可奈何了:“都要给你气死了。这婚怎么说离就离呢,你们这是小孩过家家呐?”看柳飞一颗一颗地吃着葡萄无所谓的样子,越发气恼:“明天大姐来了,让她再给你炖点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好了,赶紧走啊,别在我跟前烦我。”
   柳飞慢慢说:“我又没有拿掉孩子,还使劲补什么。”
   柳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小四,你不要和我们大家开玩笑啊。”
   柳飞放下手里的葡萄,说:“三姐,我知道我的玩笑开大了。对不起。我是没有拿掉孩子,你不要生气啊。”
   看见从来没有瞪过眼睛的柳青这会儿眼睛竟然瞪了起来,柳飞忙说:“当初我一气之下是想拿掉孩子的,钱都交了,也上了病床。可是,看见刀子钳子我害怕。再说,我也是舍不得,就又下来了。我如果不说我拿掉了孩子,安子杰会和我离婚吗?他骗我,我也骗他,孩子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他看都别想看。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柳青气得直想咬牙,柳飞的做法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一股火气从丹田处窜起,到了喉咙处却转起了圈。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还能说什么?柳青只好盯着电视,以使自己冷静。好半天,才对柳飞说:“小四,你太过分了。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你转。你却拿我们这么多人开涮。”
   柳飞说:“本来我想,今天离婚的时候,如果他再说点什么,或者犹豫着不想签字,我就会告诉他孩子的事。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很干脆的就签了。这证明他的心里没有我,只有孩子。既然他不爱我,离就离喽。”
   柳青说:“那你爱不爱他?”看柳飞吃着葡萄不说话,就说:“你啊,有你后悔的日子呢。”
   柳飞这才说:“后悔的时候再说吧。”挨近柳青,揭开宽大的衣襟,摸摸肚子,说:“三姐,你不要生气了,好吧。我也不生气了。你小外甥可是不能生气的。”
   柳青看看柳飞微凸的肚子:“我说你怎么穿着我的棉睡衣呢,是为了伪装啊。”
   又打量着柳飞的脸,说:“既然铁了心的离了婚,就不用再去想后悔的时候了。以后也没必要后悔了,索性就将孩子拿掉算了,不然,拖着个包袱,以后你还怎么嫁人!明天,我就请假,专门陪你去把孩子拿掉。要斩断和安子杰的关系,咱们就干脆利落,不带后患。听见没有啊?明天一准,说好了!”
   柳飞迟疑着,期期艾艾地说:“婚是离了,孩子嘛,我舍不得。”
   柳青心里又感到好笑,用手点着柳飞的脑门:“哼,小东西,你几根肠子,什么颜色,我还能不知道!”
   柳飞有些讪讪地说:“三姐,我的衣服都在家呢,明天你帮我把衣服拿回来,好不好?
   柳青已经被柳飞搞得心情郁闷,推脱说:“你就先穿我的吧。这几天忙,过几天再说。”
   徐亚莉一直忙到很晚才上床睡觉。迷迷糊糊没睡多久,觉着胃疼。睁开眼睛,窗外高楼的霓虹透过窗帘,在屋里投下斑驳绰绰的影子。忙伸手打开台灯,屋里立刻弥漫了温暖的橘黄色。
   徐亚莉坐起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拨拉了拨拉,没有看到常吃的胃药。胃这会儿却一阵紧似一阵的疼起来了。下了床,到客厅里,手忙脚乱地找到药,就着半杯凉开水灌下去了。
   胃还是疼,疼得厉害。徐亚莉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了,只好蜷缩着身子,趴到沙发上,用两只拳头使劲顶着胃。
   好大一会儿,疼痛总算是明显缓解了。徐亚莉慢慢坐起来,伸手拢拢头发,头发都湿漉漉的了。
   客厅的窗户大,窗外高楼的霓虹在客厅的墙上投下的是更大片的斑驳绰绰的影子。
   徐亚莉此时完全没有了睡意,坐在那里对着那影子瞅着,每次夜深无眠时的痛楚又涌上心头。并且每次这痛楚来袭,总像是掺了酵粉,被发酵得比上一次体积更大,一次次地膨胀着,逐渐塞满了徐亚莉的身体。
   徐亚莉感觉自己的心被这痛楚挤压得几乎不能跳动了。她张大了嘴,像被扔在沙滩上的鱼,离开了水,头上还有烈日在曝晒,连眼泪都被晒干了!
   早晨上班,柳青过去看徐亚莉。看见徐亚莉一张脸黄黄的,眼袋隐隐,眼圈发青,青色一直蔓延到鼻梁上。
   柳青叹口气,说:“你怎么搞的,面色像鬼一样。”
   徐亚莉笑笑:“最近忙,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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