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亦如花

第49章


您口水喷完了,我的日子不好过了。这酒——”
   刘志国就又摇摇头:“唉,这个全民怕老婆的时代啊。”端起酒倒了一满杯:“怎么来,你说。”
   说着,笑着,吃着,桌上的气氛很热闹。
   中途,柳青上洗手间回来,丁壹拦住了她:“柳老师,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请她进一个空包间。
   柳青知道丁壹想说什么,淡淡地说:“小丁,吃饭吧。有什么话到了单位上再说。好吗?”
   丁壹固执地推开了包间的门。
   看看过道里的服务员小姑娘眼睛瞟着往这边好奇地看,柳青只好走了进去。
   两个人坐下。丁壹说:“柳老师,我想请你听我说几句话。”
   柳青看看丁壹,没有吭气。
   丁壹的脸红了,说:“我知道,柳老师,重组报告的事情,您肯定对我有看法。我也知道,这件事我做的很不妥。我想解释的是,第一,您的重组报告,我看到后,觉得非常好,并且还可以更好。所以,我在您报告的基础上又做了修改和补充。第二,这件事情,本来是想和您商量的,可是时间太仓促,没有来得及。第三,您应该是一个大度的、有大局观念的人,这份报告被完善后,对我们这几份报纸的新发展很有作用的。这也是您报告的目的嘛。”
   柳青轻轻笑了笑。
   丁壹精明地看出了柳青的笑里包含了许多的含义。她的脸更红了,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说:“柳老师,您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把我看成是一个剽窃别人思想的小人。当初,交了重组报告后,我也是很自责。甚至想把它抽回来,可是我最终没有那样做。”
   抬起头,盯着柳青:“柳老师,如果你是我,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穷二白,孤身一人拼搏,却看不到希望,你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吗?”
   柳青轻轻叹了一口气。
   丁壹往后靠到椅子背上:“我以前的男朋友,你知道的,就快要结婚了。他竟然给我送来了请柬。”
   抽了抽鼻子,有些哽咽:“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不是个放不下的人,可是,我真的是不甘心。我常常心里不平衡。为什么我努力十分,却不如人家有一个好爸爸,一个好的家世,就像紫晶。要什么有什么。”
   自嘲地笑了笑:“甚至不如人家有几个臭钱。我的一个同室,即使大学成绩平平,却能够出国到名校去留学,就是因为有钱嘛。而我,要想过得好,就要拼命自己去争取。甚至拼了命也争取不来。”
   柳青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丁壹。
   丁壹平静一下情绪,说:“我发誓,我要努力在这个城市里站稳脚,我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到的东西。我丁壹虽然是个乡下女孩,但我的将来过得不会比他们差!”
   柳青等丁壹说完了,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丁壹,你没有给我说这么多的时候,我对你的看法还真不多。现在,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我得先告诉你几句。一,不要为自己的错误寻找错误的借口。二,生活的快乐幸福,不能定位在和别人的攀比上。三,你想要生活的好,愿望是好的,但愿以后手段也光彩。”
   停了停,看看丁壹微微渗汗的脸,又放缓了语气,说:“小丁,报告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早就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你很聪明,能力也非同一般。领导对你的印象挺不错的。看样子,你的前程远大啊。做了一回你的老师,我最后告诉你一句:人生路很长,好自为之吧。”
   回到饭桌上,徐亚莉奇怪地问:“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柳青只是笑笑。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雨过天晴
   第二天一大早,柳青走进采编室的时候,没有留意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刚坐到座位上,林泠就靠过来低声说:“柳姐,听说了吗?老刘,刘志国,死了。”
   柳青忙低声嘘了一声,说:“开什么玩笑?昨晚还活蹦乱跳的呢!”
   林泠趴到柳青的耳朵边上:“真的,小石听见主编接电话说的。老刘的老婆一大早就来了,这会儿在社长办公室呢。”
   柳青睁大眼睛,吃惊地问:“真的?”
   林泠说:“这种事情,怎么敢骗你。呶。”努了努嘴,示意柳青看。柳青抬头看,见小石正和小麦几个男同志往外走。
   柳青悄声喊:“小石。”
   小石到了柳青面前,说:“柳老师,刘志国老师去世了,主编让我们几个男同志现在去帮忙呢。”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采编室里,大家听了小石的话,都唏嘘不已。年龄和老刘相仿的几个人竟然有一种兔四狐哀戚的感觉。随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压抑了很多,大家都沉闷地坐在到自己的桌前,收拾手头的工作。
   林泠小声地嘟囔:“才多大年纪啊,说没了,就没了。”
   柳青愣愣地坐在那里,听见林泠的话,接过话头:“不到四十五岁。”心里清楚地记得,自己比刘志国晚四年进的报社。
   梁丽萍敲敲隔板,向外指了指,示意柳青出去。
   两个人出来,转了一个弯,进了徐亚莉的办公室。
   柳青问:“亚莉,知道老刘怎么回事么?”
   徐亚莉正在收拾办公桌,放下手里的东西,叹了口气:“听他老婆说,昨晚回家还挺好的呢,让老婆先睡,他要看会儿电视。今天早晨,他老婆起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沙发里死了,已经冰凉了。唉,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几个人坐下。沉默了片刻,柳青叹息:“这人啊,也太脆弱了。昨天还是生龙活虎、笑得呵呵的,今天就冷冰冰地躺在那里了。”
   梁丽萍说:“是啊,一下子还真是没法接受。”
   徐亚莉斜了梁丽萍一眼:“那你前几天呢?把人吓得半死!”
   梁丽萍脸红了,说:“当时,我——,我真的是很绝望。后来看见扣儿,又不忍心扔下她了。”
   徐亚莉说:“你们不就才吵个架吗?比你们还绝望的人都活着呢。”
   柳青打断两个人的话:“你们两个,是越说越远了。”想起来徐亚莉住院的事,问:“亚莉,你不是要住院手术的么?”
   徐亚莉指指办公桌:“这不是正在收拾嘛。明天就住院。”
   柳青说:“你倒是心大。胃里有瘤子也能一拖几天。”
   徐亚莉笑笑:“不就拖了两三天嘛。”
   柳青说:“几个人聚聚,送送你?只是,今天听了老刘的事,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徐亚莉也懒懒地说:“算了吧。说的好像我一去不返了。再说,我这里也还忙着收拾东西呢。”
   柳青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感受死亡。
   年轻的时候,朝气蓬勃的时候,满眼都是绚烂的美好。有了家,有了儿子,又满眼都是沉醉的幸福。谁会想到“死”这个字眼呢?虽然也会为生活中,银幕上,故事里的人物的死亡感叹、唏嘘、流泪,但是,与自己一个办公室共事十多年的朋友的死,让柳青切身地感受到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下班回家的路上,柳青边走边想着昨天晚上饭桌上,老刘的玩笑,老刘的幽默。抬头看着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照在街上一排排明亮的窗上。又想着,老刘是永远都见不到这温暖的阳光了,心里慨叹:活着真是件美好的事!
   老刘的死,也触动了徐亚莉的心。所以,当第二天早晨李建民来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赶他走。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李建民抓过单子抢着去交费,她也没有阻止。等待手术的两天里,虽然徐亚莉还是冷冷地,李建民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李建民耐心地给徐亚莉喂水,给徐亚莉擦脸擦手,给徐亚莉端便盆。就像他们夫妻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一直到出院回到家,徐亚莉没有再说什么。李建民也自然地留了下来,住在晓晓的房间里,每天照顾徐亚莉。过去的一切两个人都避而不谈。
   只是,徐亚莉有时候会变得异常挑剔和神经,每每这个时候,李建民就闭了嘴不和她辩解。
   柳青一行去看徐亚莉,当着她们的面,徐亚莉对李建民是指东喝西。一会儿洗水果,一会儿做饭,一会儿买饮料。柳青几个看了,先是尴尬,继而同情,最后愤愤不平。
   柳青咬着牙,恨恨地悄声对徐亚莉说:“你干什么?刻薄也不是这个时候刻薄。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啊?”
   徐亚莉放低了声音说:“这还是好的呢,我折腾他的方法多着呢。说了吃面条,做好了我不吃了,我要吃稀饭。烧了稀饭,我要吃混沌。熬好了中药,我洒了,让他重熬。内衣,只穿半天,脏了,要重洗。晚上睡觉,我就说窗户老漏风,让他一夜拾掇十几回窗帘……”
   梁丽萍取笑徐亚莉:“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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