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良心说,关莺是真的很有冲动,把那一群在自己画舫上空没事飞过来,又飞过去,再飞过来,又再飞过去的鸽子们全拿弹弓子打下来,拔了毛就在船上吃烧烤的。
虽然鸽子的确算是一个比较方便快捷又足够掩人耳目的传讯方式,而她也经常因为要想机关把自己憋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但这并不就意味着,她能够忍受那群飞来飞去的长毛东西,往自己的船上时不时的落下一星半点的不明排泄物来!
更何况她已经很配合的在每个码头都停上那么一两天的足够天子处理日常事务,批示奏折,传递消息了。
至不至于还要这么整她啊!
尽管自那次炸船之后,皇帝陛下没再同时和侍卫们一块儿召唤过秦止这一点的确很美好,但每天都要打扫船清理污秽什么的也实在是很让人受不了……
“容华楼怎么样。”墨弦被派上岸,面瘫大哥和叶檀留在天子房中随侍,船尾上也就剩了关莺和秦止俩人并肩坐着,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你的人还算安静,最近江湖上出了不少事情,玲珑枕算是一件,容华楼全部在里面插了一杠子,耳目都已经安□□到谢家和花家中去了,着实引人注目。”秦止低笑一声,垂下眼睛瞥了眼关莺就撑在自己旁边栏杆上的手,到底还是没把自己的给覆上去。
跟关莺一块儿东游西荡了这么久,该看透的也早看透了。
虽然说是在爷们堆里长大的,要说当兄弟处自己想碰就碰该搂就搂,关莺大概是死都不会想到男女有别层面上去。
但现在这层窗户纸好歹是关莺自己给捅破了,这个时候自己要再像先前那么随意,估计后果不是关莺把自己砸到河里去,就是关莺把他砸到河里去。
“怎么样,有没有想出来,到底谁是朝廷安插在你那里的眼线?”
“鸣蝉是赵墨派人叫来的,就连老五也并不知道,他可以排除,但叶怀也跟着跑来就不对劲了,赵墨不可能会突发奇想的给我配个大夫,要么就如鸣蝉所说,正好路上碰到,一块儿带了来,要么就是老四有意安排,落日宫中,能力仅次于左右两大长老的,就是三四堂主两个人,身份不至于太高,也不至于低到没法接触核心事务,按理来说他的嫌疑最重。”
叹了口气,关莺颇为头痛的摇了摇脑袋。
“这么一想虽然的确顺理成章了,但只要想想那毕竟是朝廷安排在落日宫的眼线,怎么可能用这么拙劣的方法把自己送到我面前来,在容华楼里的那一群,就算是猜出我没死,能够有确切消息的人也没有几个,那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虽然不至于真相信我死了,但只要我一天没活生生的在他们面前出现,他们就一天不相信我会出手管事。”
秦止随意唔了一声,并没有出言打断关莺思路。
出云山庄里的那一群人自己都没想个明白,落日宫他本身就没有关莺熟悉,乱说只会扰乱关莺心思,反而得不偿失。
如果说沈管事已经带着他的南八省投奔了粲江王,而粲江王又公然嫁了个郡主给镜公子以示恩宠,那么很明显他们就算是不想在一条绳上,那也是绑牢了,想摘都摘不出去。
现今要说在出云山庄里管事的,虽然有自家爹还在里面撑着,但具体的实权应该是落在沈管事和镜公子手中了,这点倒是能够确定。
北七省的朱管事到目前来看,倒的确是明着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只不过老爹既然已经韬光养晦了,他能动用的势力想必也不会很多。
只唯一一点,自己身边应该还有朝廷伏下来的暗线,这一支并不在出云山庄里,而应该是一直知道自己的行踪,多半就是从容华楼里一直跟着自己的李叔,还有司商伯予这三个人里出。
现在司商伯予已经明着见到了自己了,而这两天又被自己以别的借口支开去,并没有回船上,如果说他们就是朝廷的暗线,那这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和侍卫们通气把自己给揪出来,但现在他足足等了两天也没等到身份曝光的这一刻,也就是说他们俩的嫌疑也能够摘出去了。
但若要说李叔是朝廷的暗线,又没理由大内侍卫那三个人早先会不知道容华楼其实落日宫也有掺上一脚。
毕竟容华楼中知道关莺身份,又是出云山庄的人的,李叔算是一个。
如果说李叔司商伯予这三个人都不是朝廷暗支的话,又在容华楼,身份上还能和自己接近的,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你那儿想通了吧。”关莺发了半天的愣,侧头看了眼同样一脸呆滞的秦止。
后者微微呼出口气,似乎是颇为挫败的摇了摇头。
“李叔就算是暗线,应该也不属于朝廷那一支,如果非要说他是心腹的话,从我爹的反应来看,他大概也得是我爹的心腹,暗中奉着我爹的命令,又和沈伯有联系。”
“我只是觉得……”下意识的回头往船舱的方向瞄了眼,关莺顿了顿,话临出口,又在唇齿之间打了个弯,给咽回了肚子里,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个说辞了。
“花家的机关术并非顶尖,江湖人也不是不识货,有我落日宫姓关的这一家明着摆在面上,而他们竟然能以这种破烂武功和破烂机关,就在江湖上牢牢立足,就算是你们出云山庄再有心提携,似乎也是太儿戏了点。”
秦止几乎是在关莺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又是一声长叹。
若是在没碰到关莺之前,从小看着的习惯成自然,他还能勉强解释为落日宫的机关术几乎不在江湖上流传,花家在出云山庄的扶持下也能勉勉强强独当一面。
但现在看来,也的确不是这么一回事。
更何况一个世家大族,竟然让花琰那么一个怪癖的人来当家做主。
要说花家就花琰一个儿子也就算了,但花琰明明上头还有两位兄长,除开机关不如花琰之外,其他待人接物脾气性格哪个都比花琰靠谱。
但凡是正常一点的家族门派,大概都只会让花琰专心做机关,让他的两位兄长来管花家杂务才对。
再说花琰明明都是只醉心于机关术了,没事就喜欢闭个关不理人,竟然还能腾出空闲来,把偌大个花家的所有实质性权力都抓牢牢抓在手中,本来也就是非常矛盾的一个说辞。
如果花琰闭关失踪,实则是以此为借口暗地里在和朝廷联系,这倒是能够说得很通……
“宫主,容华楼出事了。”关莺似乎是颇为同情的拍了拍秦止肩膀,另一手背在身后,选了个秦止看不到的角度朝后招了招,一直隐身在拐角的赵墨悄无声息的走了上来。
秦止皱起眉头,先看了依然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关莺一眼,才慢慢转过身子,向里对上赵墨,顺带就把关莺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了下来,握住。
“出什么事了。”
关莺似乎是颇为不习惯的轻轻咳嗽一声,目光略略移了移,也没动弹,依然拿背对着赵墨。
“不知,司商传讯过来时并未说清,只说查出与花家有关,务必要亲报与少庄主知道,还说少庄主听了自然明白,似乎是情况非常紧急,说就连九婳也受伤了。”
关莺微微皱起眉头,侧头看向秦止。
“圈套吧,否则怎么就会这么巧,这个时候花家怎么可能动作,明明……”
又斜眼瞄了眼船舱,顿了顿,咽下那个称呼,关莺才接着往下说。
“人是找都找到了,花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找出云山庄的麻烦,他不可能会真正受镜公子钳制,朝廷也不可能就放任粲江王一派这么坐大,必然还有个牵制在其中,否则那一位哪能这么坐得住。”
秦止沉吟片刻,最后还是松了关莺,跳下船舷。
“我上岸看看,两个时辰必回,若是他叫,你先对付过去。”
关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赵墨。
“没听到么,去把锁在船底的那个青龙帮的疯子放上来,万一里面那人叫少庄主,就说他挣脱绳索跑出来了,我正在对付他。”
正巧从厨房里出来的鸣蝉也就听到了关莺最后一句话,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解了绳索,放下条舢板来,亲自送秦止上岸。
“他现在不太可能和我们撕破脸,你万事小心。”秦止蹦下舢板后依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放心,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里的那个火药桶会什么时候炸,尽管以关莺的能力,他也很清楚,别说俩时辰,就是一天也能对付过去,但人一旦真的关心起来,往往就会开始万事往坏的方面想了。
关莺似乎是颇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鸣蝉一竿子就把舢板撑得离船远了不少。
“宫主……”虽然说口里应着要去放青龙帮的大汉上来放风,但却一直戳在关莺身边没动弹的赵墨,一直陪着关莺看着秦止去得远了才轻轻开口,刚来得及叫了半声就被关莺摆手止住。
“你知道该怎么做,去把另外那条舢板给我准备好。”
形似小孩子的青年低低应了一声,转身替关莺推开勉勉强强修补好的漏风舱门。
有正牌御用太医亲自配的药每天也不知道从哪里按时按量送过来,不过两天功夫,天子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关莺大踏步进门时刚好赶上面瘫大哥侍立在侧研墨,叶檀戳在另一边奉茶,而天子披着件长衫就随意倚在床上不知道写什么的和谐场面。
“终于肯来见我了?”
关莺随随便便的扯了条凳子自己坐下,位置不近不远,刚好靠门,看不清天子纸上的内容。
“你两天没找他,我再不来,你该以为我把你所有的密信都看了个遍了。”
“你会看?”天子写完最后一个字,直接把笔搁到砚台上,叶檀瞅着空把茶又伸到了天子手刚好可及的位置。
“你不会看,若是你会看,落日宫也不至于在你手里比在你爹手里只强不弱。”
叶檀扭头看了关莺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名字起得不错,齐福仁,朕差点还真被你们两个糊弄过去了。”天子心情颇好的笑了笑,摇摇头,面瘫大哥立刻贴心无比的伸手从桌上把纸拿了过去,三折两折放进个小竹筒里,就从窗户外挂着的鸽子笼里抓了只出来,绑上放飞。
关莺看着已经往天上飞得只剩个小点的鸽子出了半天的神,才一脑袋黑线的又看向天子。
“下次能不能别用鸽子,看着膈应。”
叶檀:“……”
就算是明知道,这个空挡上谁先提正事就算谁输,但好不好也不要用这种口气来说话吧……
对方好歹是天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门派掌门人啊。
天子终于睁眼侧头看了关莺一眼,正了脸色。
“好。”
叶檀差点没直接拿脑袋去撞墙。
“破绽很多,但你也没让他们三个来查,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想了想,关莺还是挑了个相对无关紧要的问题出来。
天子难得耐心的依然陪着关莺慢慢打太极。
“很少能够有江湖上的大夫会御医那一套开药和诊脉的方式,我的确没让人查你们,但我还是派人去查了叶怀的出身,是叶家不算远的旁支,曾今在太医院供奉过,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江湖门派都能够收容得了御医出身的子弟的,更何况你难道真的以为,是所有的江湖大夫都能够把地金莲的药效发挥出来么?”
关莺:“……”
真是不好意思,我当年没去学医,而是学了机关术真是太对不起皇帝陛下你今天对我的遗憾之情了啊。
“送你了。”大大方方一挥手,关莺直接把刚巧送药进来的叶怀扯着往天子方向一拉。
“不就是个人么,这点东西我落日宫还给得起。”
“还有别的要求么?”天子甚是温和的冲着依然还完全没有明白情势的叶怀点了点头,又看向关莺。
后者一脸平静的坦坦荡荡又给看了回去。
“不知道行刺粲江王会是个什么罪名。”
天子笑得越发温润。
“行刺皇家,罪诛九族,不过念在落日宫主救驾有功,免去株连之罪,也未尝不可。”
关莺一脸“我绝对理解”的表情唔了一声,拍拍手站了起来,临出门前忽而一拍脑袋又折了回来,手指点了点面瘫大哥的方向。
“我忘了,最后一个要求,你揭了面具给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成么。”
叶檀:“……”
面瘫大哥:“……”
天子:“……”
所以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话,搁在魔教身上果然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天子表情微微错愕一下,继而又恢复成先前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冲着面瘫大哥轻轻点头。
“你们三个与她相交一场,就揭了面具又何妨。”
带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手指就在天子话音刚落的那个瞬间立刻抬了起来,在脸上灵活一卷。
关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扯了扯嘴角,终于难得的夸了一次人。
“长得不错,下次别戴着面具了,我挺喜欢你那道疤。”
面瘫大哥略一沉吟,嘴角轻轻扬起,竟是没先等到天子之命,冲着关莺略折了折腰。
“承蒙落日宫主夸赞,杨卿谨遵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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