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只识东风面

14 缘君一诺驻边城


14 缘君一诺驻边城
    梁羽蓦地一转身,喝道,“敢问太子,我梁羽做了何等天地不容之事,你要勾结异族谋害我大楚功臣!”
    这一声如石破天惊,激起千层浪,三万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太子楚雷,有愤怒、有谴责、有疑问。太子在这重压之下,异常窘迫,不禁后退两步。
    太子面色通红,旁边一个文士向前喝道,“梁羽,休得口吐狂言,你有何证据,太子千金之体,容不得你肆意污蔑。”
    “哈哈。”梁羽冷笑一声,“证据,我梁羽就是证据!我从邺国活着回来就是证据!”然后面向众将士喊道,“我在邺国九死一生,但最终还是活着回来了,我是代我那无辜枉死的两百羽林将士来讨回一个公道。他们没有死在对敌的战场之上,反而葬身在国人之手。他们曾是我大楚最精锐的将士,为守卫大楚,为保护国民浴血奋战,他们都是我大楚的功臣!”手突然一指,指向太子,喝道,“敢问太子殿下,你勾结敌国,害我大楚功臣,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是何居心!”声音如同洪流一般响彻京都郊外的上空。
    嗖——一道箭矢从太子亲卫营中射出,直冲梁羽射来,质问声霎时变作惊呼声,却见梁羽眼中厉色一闪,一道银芒闪过,箭矢已被银鞭卷落,随后身子不退反进,鞭子如毒蛇一般冲进亲卫营中,鞭稍卷住一弓箭手脖子,梁羽用力一甩,便将其摔落在台下,动弹不得。
    “杀人灭口?”冷哼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太子以为杀掉我一人便能堵住世人悠悠之口吗,下面一万五千名将士都看着,老天爷也在天上看着,你骗得过世人,还能骗过老天不成!”
    “放肆,梁羽,你也是臣子,怎可如此对太子——”那文士暴跳如雷。
    刷的一道白芒,声音顿止,只见那文士脖子上突然喷出一股热血,倒在地上。梁羽手持利剑,剑上的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敲击在众人的心上。梁羽突然跪向紫禁城方向,双手持剑,“身为臣者,自当为君父分忧,以江山社稷百姓为重。今而太子无德,本将恳求天子,另立太子。”
    “另立太子,另立太子!”羽林军本就是梁羽的直属,这三年来被梁羽打造的铁板一块,军官大多换上自己的心腹,又得知太子居然勾结敌国谋害梁羽,底层士兵在他等暗中煽动下早已群情激愤,如今事情败露,又当众杀人,军队中武人大多是底层民众,没有读过什么书,有着最朴素的善恶标准,不箱广受教化的文人士子,被忠君爱国那一套彻底洗脑,否则陈胜吴广也不会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言壮语。
    梁羽是国家的功臣,怎可说杀就杀,更何况还勾结敌人一同谋杀,相下比较,太子自然是十恶不赦的。于是,在梁羽有意纵容下,场面顿时失控。厮杀展开,血肉横飞。
    “反了,反了……”太子被这混乱场面吓住,还好被几个亲信护在中央,慌忙向城内逃去。两千亲卫又如何敌地万余精锐之师,很快就如波涛中的一粟被扑灭了。
    太子等人正慌忙逃窜,却被前方一个黑袍青年挡住,却是梁羽长剑在手,恨恨的盯着楚雷。
    太子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凛然道,“梁羽,你还想弑君不成。”
    梁羽冷冷一笑,“我眼中的君只有一个,那就是二殿下。”说罢,目光中的杀气愈来愈浓,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出来,挥剑出手,斩向楚雷。
    哐当——一声清越的鸣响,剑竟被阻,却是秦永志出手阻挡,“大哥,你……”
    “小羽,你不可——”
    楚雷本闭目等死,谁知却被秦永志拦住,忙道,“秦都尉,拦住他,我一定奏请父皇,重重赏——”话音未毕,眼睛凸出来,呆呆地看着秦永志,然后一头歪,缓缓倒下。
    秦永志抽出长剑,擦拭掉剑上鲜血,然后投剑入鞘,面无表情地道,“跟我去见殿下。”
    梁羽愣一下,赶忙跟上去。
    □□,书房。
    秦永志带梁羽走到书房前,“进去吧,殿下在里面。”说罢,转身离去,应该是去巡查守卫了。
    梁羽伸手欲推开房门,手却突然止住,不知为何,房中那人明明是自己朝思暮想要见的,缘何到了眼前,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他……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为他驻守住边城,为他训练出强军,如今也为他除去了政敌,他应该会高兴的吧?待得天子驾崩,新皇临朝,他便可施展自己的抱负,改变国家积弱的现状,成为一代圣君。
    门吱呀一声打开,梁羽悚然一惊,却落入一片幽深的眸子中,让自己情愿深陷。他憔悴了很多,胡子似乎刚刚刮过,下巴上的青茬还清楚可辨,也消瘦了很多,眼窝有些突出,眼圈一片漆黑,只是那面孔仍旧英俊,目光仍旧有神。
    “殿下——”梁羽张开嘴叫道,却发现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哑哑的。
    “玉——”楚霆伸出手,颤抖伸到梁羽面前,似乎想摸一摸那张苍白的脸,可最终却落在了梁羽肩上,“梁卿,你还活着……”
    梁羽眼睛一热,泪夺眶而出,“殿下,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忽然一转身,严厉的声音传来,“梁羽,你可知罪!”
    梁羽噗通一声跪在门外,后背却挺得笔直,“敢问殿下,微臣何罪之有?”
    “你未经圣命,私自入京,煽动士兵,惊到太子,致使太子在混乱中不幸身亡,你还不知罪么?”
    “殿下,微臣奉命出使邺国,孰知太子勾结邺国皇帝薛彪谋害微臣,使我羽林将士二百余人不明不白地死于异国,若非微臣侥幸,只怕也已身首异处。试问,勾结敌国谋害本国功臣,与叛贼何异?微臣眼中,没有看到太子,只看到一个祸国殃民的逆贼!”
    “放肆!”楚霆气的浑身颤抖,“太子是一国储君,乃一国之根本,殊不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岂可任意妄为。”
    梁羽一脸的叛逆,“臣一介武夫,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一国之君需有德者居之,否则昏君临朝、暴君当政,那就是社稷百姓的灾难,桀纣之祸便是明证。二殿下德才兼备,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才是国家社稷百姓之福,二殿下出任太子,微臣虽死不怨。”
    此时一众将士进来,纷纷跪倒,“请二殿下出任太子。”
    楚霆气的浑身发抖,"反了,反了,你们,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请殿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家百姓,出任太子。”梁羽喊道。
    “请殿下出任太子!”
    “罢了,罢了,你们都是我楚霆的部下,我现在就入宫向父皇请罪,罪责我一人承担。”
    大楚二殿下楚霆于当日午时入宫,请求召见,皇上不予召见,二殿下楚霆在寝宫外跪了一天一夜,才被昭文帝接见,谁也不知父子俩密谈了些什么,等二殿下出来,昭文帝便下了旨意,立大楚二皇子楚霆为太子,代父临朝。
    据闻,昭文帝闻听太子勾结薛彪谋害梁羽,眉峰紧皱,再听得梁羽煽动羽林军要求圣上另立太子,混乱之中太子不幸被杀,一口热血喷出,听闻二殿下楚霆在寝宫外请罪,登时大怒,要将楚霆拖下去处死,却被贴身太监一句,“二殿下是陛下仅存的一子了”劝住,只是不予接见。
    军变一事,惹起轩然大波,朝中大臣一致上书要求处置凶手,昭文帝无力理朝,太子又有心压制,于是在处置了几个小吏之后,便不了了之。谁不知梁羽乃楚霆的心腹,谁敢保证京郊军变不是太子楚霆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楚雷一死,楚霆便成为皇室唯一合法继承人,大臣们再对楚霆不满,国家礼法在此,一国不能一日无君,况皇帝病重,更不可一日不可无太子,混迹朝堂的众官员自然不能同未来的一国之君过不去。
    楚雷一死,太子一党树倒猢狲撒,所幸新太子楚霆并未清算,却也少不了几个忠贞之士自杀殉主,此等忠贞人士,新太子命其厚葬,太子家眷也好生照料。这个曾经身在行伍的二殿下,虽然上过战场,但却没有武夫的飞扬跋扈,反而精通经史,举止文雅有礼,貌似也是个宽厚之君。
    经历了一场大变后的楚国仍旧照常运转,大楚昭文二十二年即将过去。
    梁羽忙里偷闲,来到了云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
    梁羽、张琴逸并马而行,几个亲卫在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马蹄踏在积雪之上,沙沙的声音给这个静谧的上午添了几分活泼,可马上之人面色却是少有的沉重。
    “将军,齐校尉的家就在前方了。”张琴逸打破沉默,淡淡道。
    梁羽勒住马,远远望去,村口已有人影行动,北方的冬日,人们都是懒懒的,有没有农活可做,都是等太阳升的老高,才开始一天的活动。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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