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

第388章


好在征西大军如今占尽上风,蛮子们不过是负隅顽抗,抵抗不了多久的,相信煦之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说得老太夫人眉头稍展,道:“你说得对,老大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一旁孔琉玥虽未说话,心里却是信心百信,傅城恒,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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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定城外,玉轮高悬,寒星寥落。
    征西大军包围安定城已经半月,但因安定城内守军的负隅顽抗,征西大军攻了十数次城,都未能攻进去,双方都各有伤亡。
    惟一不同的是,征西大军伤亡得起,粮草补给也充足。安定城内的西番将士并百姓却是日益艰难,能作战的人越来越少不说,最重要的是,之前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大旱缺少过冬的食物,才会发起战争的,结果粮食未抢到不说,还引得大秦发大军来征讨,频临灭国,如今正处在何等饥寒交迫的情形下,可想而知。
    傅城恒站在瞭望台上向下面的安定城城墙上张望了一会儿,越张望眉头便皱得越紧。安定城地处两山之间,这就为其增添了两道天然的不可攻克的屏障,兼之身为西番的国都,其防脚工事修筑得有多牢固想也知道。
    所以就算心知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因粮草不足,至多也再坚持不了一个月,征西大军早晚会攻破安定城,傅城恒心里依然会不时闪过一抹烦躁,眼下已经进入腊月了,再不趁早破城,他和将士们就赶不上回去过年,与妻儿老小团聚了!
  左骞站在他身旁,见他眉头深锁,也看了一眼安定城的城墙,忽然说道:“若是能设法潜入城中,将阿布通那个老匹夫斩杀了,城自然也就破了!元帅,要不咱们选一支真正的敢死队,不管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一定混进城中,就算杀不了阿布通,能给他们捣捣乱,涣散一下他们的军心也是好的!”
  彼时傅城恒的眉头已舒展开来,明明面无表情,却无端给人以一种冷厉的感觉。战场上的血与火,似乎把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完全洗去了,原本偶尔还会给人以风流之感的眉梢眼角,也已经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危险和杀气。若是让孔琉玥见了此时的他,必定会被吓着。
    他沉声说道:“你这个主意,我这几日也一直在思量。但只蛮子们守得紧,就算有人掩护,我们的敢死队也未必进得了城,除非……”
    除非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出口,但左骞却听明白了,不由紧锁起了眉头,“那两座大山本就陡峭,即便放在平时,尚且难以翻越,如今更是大雪封山,只怕……”
    不待他把话说完,傅城恒已拿定主意般猛地打断了他,“你即刻去挑选五百精兵,分作两队,再去找两个当地的向导,看能不能试着翻越过去!告诉他们,若是此行能成功,一律官升三极,赏黄金五十两,至于不幸罹难者,赏黄金二百两与其家眷!”
    名利权势,说起来虽然俗气,对于那些以命相博的将士们来说,却是最好的绣惑砝码。但凡家里过得去的,谁又愿意来参军?便是不幸被征兵的征上了,也定会设法或是用银子来抵。在这样的砝码之前,相信那些将士都会全力以赴!
    不待左骞应下,傅城恒又下了第二道命令:“另外再挑选五百精兵,趁夜挖进安定城的地道!”若是翻山的五百精兵不能成功,至少他们还能有第二条捷径。
    “是,元帅!”左骞正想给傅城恒提建议双管齐下,没想到他已先想到了,忙大声应了—自点人去了。
    余下傅城恒自亲兵手里接过“千里眼”,—再次张望起安定城方向来。
    “侯爷,您喝一碗酒,暖暖身子罢!”玉漱待得傅城恒将“千里眼”交给亲兵后,才端着一碗酒双手奉到了他面前。
    傅城恒的眼神攸地变得凌厉起来:“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战时不能饮酒?还不拿走!”
    “可是……”玉漱忙道,可是这是夫人特地来信让他给侯爷泡的药酒。除了驱寒,还能活血化瘀,不是一般的酒啊!
    奈何后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已被傅城恒冷声打断:“拿走!不然就下去领二十军棍!”
    玉漱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端着酒碗灰溜溜的退开了。
    傅城恒一直在瞭望台上待到凌晨时分,才裹着一身的寒气回了帅营。
    琴台忙忙迎了上来,行礼后笑容满面的禀道:“侯爷,家中有信到!”说着将一封信双手奉上。
    傅城恒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喜意,将解下的披风扔进玉漱怀里,忙忙接过信,等不及屏退玉漱琴台,已迫不及待的将信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不用说信是孔琉玥写来的,她先是照理问候了一番他的身体,又将家中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最后照例让他保重身体,不必担心家里。
    信很平常,认真说来其实与上一封并无多大的差别,不过一些家常的话,但傅城恒仍是一连看了好几遍,才躺倒榻上,将信放在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虽说深知孔琉玥向来“报喜不报忧”的作风,但一想到京中有晋王夫妇在,府中又有傅希恒和凌总管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因此他倒不是很担心,只是仍然会忍不住记挂她和孩子们就是了。
    他如今总算是深切体会到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滋味!
    第二日上午,傅城恒又命大军分四路进攻安定城。其间大军有数次都几欲攻上了城接,但最终都被安定城的守军打退了,待得惨阳如血之时,只得鸣金收兵。
    入夜之后,傅城恒照例上了瞭望台。
    今日攻城又死了二百多名将士,伤的就更多,接近千名,当然,安定城的守军也没占到便宜去,估计伤亡更惨重。一千多名将士对于三十万征西大军这个庞大的数字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各自的家庭来说,却是举足轻重甚至就是他们各自家庭的天,如今天塌了,剩下的家眷们,以后要靠什么活下去?
    饶是傅城恒的心已被这段时间以来的死伤弄得麻木了,一想到此,依然会觉得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要尽快攻破安定城,结束这场战争的念头也越发的强烈!
    “侯爷,吃饭了!”
    今儿个当值的轮到琴台,他把傅城恒的饭菜碗筹都摆好后,才上前拱手请傅城恒。
    “嗯。”傅城恒沉声应了一声,径自走到简易的小桌前坐下,接过了琴台递上的筷子。
    琴台将筷子奉给他后,随即打开了一个瓦罐,顿时一股清香的酒味便飘了出来。
    傅城恒的脸攸地沉了下来:“玉漱不知道战时不能欲酒—你也不知道?”
    琴台端着瓦罐的手不由抖了一下,忙小心翼翼的赔笑道:“侯爷,这不是酒,其实是甜场,乃根据夫人昨儿个来的信里的方子酿的。夫人说侯爷向来自律,必定不会带头违反军规,私下饮酒,因此特地带了张方子来,让我和玉漱按照方子给侯爷熬汤,说侯爷吹了一整天的冷风,先热热的喝一碗下去驱驱寒,然后再吃饭,就不会凉到肚子了。”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心里霎时酒上一股暖流来,就算玥儿不在他身边,他一样能感受到来自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他真是太幸福了,甚至觉得不必喝那汤,自己身上已经足够暖和了!
    他喝着和了孔琉玥浓浓关怀的甜汤,心里渐渐浮上一个主意来。
    第二日,原本杀声震天,战鼓不绝的安定城城墙下,便忽然多出了上百口大锅,熬的正是孔琉玥送来那张方子上的甜汤,以致整个安定城周边的上空,都很快被一阵阵浓烈的酒香所弥满了。
    守在城头上的西番守军们本就很长时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如今天气又冷,几乎每天夜里都会下雪,他们铠甲下的衣衫又单薄,端的是饥寒交迫到了极点,若非凭着一口“无论如何不能被灭国”的气硬撑着,只怕早撑不下去了!
    这会儿再闻得城墙下一阵阵连绵不绝的酒香,想着若是能喝上一口酒,驱驱身上的寒气,暖和暖和身子,该有多舒服,以致越发觉得饥寒交迫,如何还支撑得下去?
    等到稍后傅城恒再让人在城墙下高声劝降时,便有人相继动摇了,若非碍于上司的积威,怕被打杀,只怕就要高声呐喊他们愿意投降了,是以一整日下来,征西大军都没有什么收获。
    傅城恒却毫不气馁,只命人于次日继续熬那甜汤,不但如此,还命人架了架子烤肉。
    等到酒香合着肉香被风吹到西番守军们的鼻子里时,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人们便越发按捺不住馋虫,动摇的人也越发多了,只是被灭国的耻辱究竟太大,人们再是饥寒交迫,也兀自硬撑着。
    傅城恒和一众下属也不着急,也不再攻城,只每日命人在城墙下熬汤烤肉,权当是给辛苦了多日的将士们加餐,横竖此番乃是由晋王督办粮草,他是一点也不担心后手不继!
    于此同时,通往安定城内的地道也接近挖通了,当日夜里,那五百翻山的将士们也放了事先约好的信号弹。
    傅城恒知道发起总攻的最佳时机到了,当即下令大军分四路进攻,他自己则率领一万精兵断后。
    这场战争一直从天黑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傍晚,终于大破安定城,将安定城内的几万守军并十几万百姓或斩杀或俘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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