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春风吹满园

朝阳已升，阳光还带着昨夜的凉气。
    叶十七跨入酒店，一眼就瞧见在窗头喝酒的轮凤。他身影一闪，一瞬间就来到轮凤跟前，声音清冷，“怎么回事？”
    轮凤朝他身后努了努嘴，却见上官玉正一脸奸笑地看着他俩。他旁边坐了一个女子，长眉大眼。
    叶十七皱起眉头，这个女子，就是那日林缘君帮她弹琴的女子。
    轮凤指着那女子道，“还以为是个好人，竟然趁我喝醉酒把那药丸子给偷了。”
    叶十七轻轻看了她一眼，向上官玉冷声道，“五王爷已下狱，你还要作甚么？”
    上官玉剑眉一跳，冷笑道，“我不想让你好过。”
    叶十七捏了捏鼻梁，按下心中的怒火，耐心道，“找我可以，把药丸子拿出来。”
    上官玉笑得猖狂，“我知道你要拿那药丸子作甚么。戚昰晔，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一切。可惜啊，五王爷那把火烧了戚将军府上五百人，却没把他的种烧死。”
    叶十七眼中闪过狠厉，捏起的拳头松开，看着那女子道，“你三番五次要害林缘君是了为了什么？”
    那女子显然有些慌，早忘了自己曾欺骗过的林缘君，看着立在她面前浑身戾气的人她小心肝抖得不像样。“这位公子，奴家也是被逼无奈。我若不偷老人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的人，“他就要……”话还没说完，上官玉匕首一插，她两眼一瞪，口中流出鲜血，断了气。
    叶十七目光一闪，瞬间就掐住了上官玉的脖子。上官玉却长声笑起来，“你不怕我毁了那药丸子？你不是要拿去救自己的心上人么？”
    叶十七松了松手，瞳中聚起狂风暴雨，他抿着嘴，“你简直不配姓上官！”
    上官玉呸了一声，狠狠道，“我他娘的姓上官得了什么好处！家族衰败的罪名扣到我头上不说，连元龟我姑爷爷他娘的也瞧不起我。什么东西都是他好徒儿的，我连看看都不准。我他娘的还不如捡回来的烂骨头！伏羲琴本就是我上官家的，你凭什么拿？叶十七，不，戚昰晔，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让你好过！”
    叶十七目光扫过他全身，鼻头一皱，展开眉头笑道，“我没工夫跟你耗。”说着手上一使劲，上官玉脖子被咔嚓一声掐断了。叶十七在他身上一掏，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黑丸子。
    轮凤哈哈一笑，“就知道你这狗鼻子灵敏。”
    叶十七松开眉头笑道，“我可是被药水灌大的，这么颗小小的药丸子能闻不到么？”
    “多亏有你这鼻子。这药我可是花了一个月工夫才做好的，没有第二颗啦，你小心保管着。”
    叶十七把药放进怀里，斜眼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
    轮凤哼了一声，辩解道，“这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叶十七笑着点头，“老马失前蹄。”
    “再过几日就是戚将军的忌日。你要是想去，让老头子我把药给那丫头也成。”
    “一座坟墓又跑不了，你急什么？等她这事完了再去也不迟。”
    轮凤瞪了他一眼，“真是个不孝子孙。”
    叶十七拉起他就走，“要是断了子嗣那才真叫不孝呢。”
    轮凤叫道，“不让我歇一会儿！”
    叶十七不理，拉着他脚步如风。
    日暮时候，两人已经爬上双木崖。轮凤对着山下那重重叠叠的吊脚楼道，“啧啧，林家的人果然福气。”
    叶十七却脚下一顿，抬头凝神，眼眸中闪过惊恐与不可置信。
    轮凤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她已经弹完了！”话音未落，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叶十七顺着余音，找到林缘君的时候，她正伏在那张通身透明的伏羲琴上。蜿蜒的血流从琴上滴落，顺着木板缝隙一直流到他脚下。鲜红得刺眼，刺得他心头抽搐，刺得他生平第一次慌了神。
    琴对面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沈乾立在床头，满目凄凉。
    叶十七忙走到琴边，扶起她，给她吞下药丸。
    此时的她，双眼紧闭，鲜血从口中鼻中眼中汩汩流出来，让她本来白皙的脸血红一片。叶十七愣愣地看着她，眼眸中延绵着无尽悲怆，青墨色的瞳孔迅速收拢，将无尽的黑暗藏到了眼底。他缓缓倾身在她满是血迹的唇上吻了吻，轻声道，“既然不等我，我该如何罚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颗夜明珠。”
    他打横抱起她，也不看沈乾，冷冷的声音透出疲惫，“她欠你夫人的债已经还了。”
    沈乾拦住他，沉声道，“她要留在这儿。”
    叶十七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的女人在床上。”
    沈乾手上一僵，眉间的红痣突然泛起亮光。“她属于这儿。你不能带走她。”
    叶十七目光凝聚，狠狠地看着沈乾道，“让她在这儿慢慢死去？沈公子，你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她，就不要留恋。”说着，一纵身飞出了庭院。
    夜幕，一轮弦月挂在山头，寂寥萧瑟。
    叶十七看了看怀中的人，桃花眼中柔光流转。
    “林缘君，从离山离别我就盯上你了。此后，你的下半辈子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