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狐

第50章


  是该这样说的,她是该冲着他吼出这么些话,好发泄这两天来积聚在内心的疑问、愤怒和委屈的,可是偏偏她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所有的气愤懊恼都在看见他的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转换成足以令她溺毙其中的想念。
  “你爲什麽这么久才来接我……”小小身躯扑了过去,张开纤瘦莲臂环住他精壮直挺的腰身,把即将有泪水夺眶而出的小脸埋进温暖厚实的胸膛。
  她太窝囊了,真的是太窝囊了!
  但她控制不住,原以为就算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哭的,甚至在成功逃脱出去以后还会哈哈哈哈哈的仰天大笑好几声。
  可是什麽哈哈哈呀,光是见到他,她就忍不住想要哇啊啊的嚎啕大哭,让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个不停。
  在他面前,她的一切倔强伪装就形容一幅年代已久,早已开始斑驳褪色的陈旧壁画,那上头用以遮掩她脆弱一面的鲜丽色彩自动自当着他的面一点点一点点剥落下来,让他把她的软弱无能里里外外地看个清楚透彻。
  “我记得,我应该有跟妳说过,不要跟来。”结果呢?她能不能给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麽状况?
  “又不是我自己想要来的!而且,我前天是有看见你搂着一位姑娘鬼鬼祟祟地走进暗巷才跟过去的呀!”
  不然他以为她很想跟?……要不是那个白大人闲闲无事找她跑这趟浑水,她还懒得跑到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呢!
  所以,也不是她故意要让那只笑脸虎和那些大熊抓住的。
  因她的话,她清楚地看见那两道犹如最顶级的画师以黑墨在他脸上绘下的漂亮长眉,以她从未见过的形式朝眉心靠拢拧皱起来。
  他在生气,因为她提到昨天那个女人。
  本来该是斥骂他平日如何把对她的爱挂在嘴边,此时却恁地负心的她,内心一瞬间被惊慌占据,俏丽容颜浮现连掩饰都无法掩饰的别扭无措。
  什麽嘛……这算什麽嘛,那是她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可爱的举动了,可他却完全无动于衷,而且还要用充满责备的口气责怪她,这到底算是什麽嘛!
  早知道她就不抱他了,早知道她就不说那些话了,早知道她就不对他撒娇自取其辱了……
  “我现在不想跟妳议论些什麽。我并不擅长时间法术,闭上眼睛,我先带妳离开这里。”
  这一次她有很听话,几乎在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才落下就马上闭上了双眼,环在他腰上的双臂却说什麽都不愿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她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不曾有过稍稍停歇的自私自利让他厌烦,迫使他去寻找另一个比她好好几百倍的女人,然后用她看惯的笑容、她听惯的语气跟她道“离开”。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才终于发现姜望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哪怕是一个笑容、一句话、一点点的温柔,她也不要让出去给任何一个女子,不要。
  “睁眼。”
  辛娆依言睁开,发现现下身处的有限长方形空间取代了原来那间客房,微暗的昏黑使她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适应不过来,但从外头的各种声音听来,她现在身处的应该是一辆停在郊外的马车里。
  “你爲什麽不带我回去四海留居客栈?我的侍女和二皇子的人都还侯在那里。”不想领他的情,因为他莫名变得冷淡,令她心情不悦的语气。
  “妳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什麽意思?”
  “我已跟妳的侍女打过招呼,用法术令那两名男子沉睡,当妳回程的时候再回到客栈,他们自会醒来,同时也会当娄国一行是做了一场梦。”
  “姜望!你到底想怎么样?凭什么你跟别的女子搂搂抱抱不三不四就是必要,我办的正事就要每次都遭到你破坏?凭什么?你告诉我呀!”辛娆用手去推他,最后又发展为狠狠敲打,抬头看他的时候,眼泪很不争气,哗啦啦地掉下来,落在胸襟,制造出点点深暗的色调。
  姜望无言任由她捶打发泄,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蓦地抓住那两只胡乱挥舞的小小柔荑,把她压倒在身下的同时将它们置在她头两侧,然后毫无预警的封住那张微微开启,想要吐露咒骂恶言的小嘴。
  这个吻有很深很深的惩罚意味,啃咬粉嫩唇瓣的力道绝对是平时的两倍,摆明是在教训她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会被这样对待,根本就是她刚才制造出不知好歹后的活该,可她还是很喜欢他的亲吻,从来就很喜欢。
  仿佛想要消除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她开始用他教过的方式回应,迫使他从一开始的疯狂无秩序变成承受她的绵绵细吻,被压制的双手也顺势得到解放,轻易攀上他的后颈,拉着他与自己贴近。
  她哭了,在姜望放开她的时候。
  尽管她已经努力咬住下唇,奈何哽咽仍是随着紊乱的鼻息泄露了出来。
  他知道她在哭什麽,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一下接一下吻走白净小脸上的泪水,他贴在她耳边,喘着同样紊乱的气息,粗声低吟:“见鬼的女子,见鬼的正事,全部都让他们见鬼去。我一直,都只有妳一个啊……”
  第四十三章
  “姜望……”攀在他后颈的小手环得更紧,深怕一放手他就会从自己身边离开。
  可恶。
  她今天一定是生病了,而且还病得很厉害,不然爲什麽他都没有做下流的举动勾引她,她却这么缠绵、这么用力的抱着他,这是在抱个啥劲?
  “你……重死了,快起来!”终于发现不对劲,辛娆用力推着好像故意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是被鬼压床哦?然后又压在她身上?不然干嘛他今天晚上特别重?
  “娆儿……别赶我,让我靠在妳身上。”
  有气无力的温和男嗓这么说着,灼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喷拂在她耳壳,让敏感脆弱的小巧耳朵感到一阵阵无法言喻的酥麻。
  不行,再这么下去又会被他引诱的啦。
  趁着他现下是有别于往常的死气沉沉,她应该用力推开他,然后不用跟他客气地用穿着柔软丝履的小脚狠狠踹他几下,跟着挑衅拍拍屁股走人这样才对!
  可是、可是……
  “你怎么了?”爲什麽不是“你死开”而是“你怎么了”?她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先前,我做了很耗费自身法力的事。”然后又匆匆忙忙赶去救她,还真是不容易啊。
  “做了什麽?用你的那些下流法术去□纯真小少女吗?”无耻。想当年在冰天雪地里他就是这么骗了她,结果她还懵懵懂懂地偎过去,以为他真的只是想帮她取暖。
  “好狠的心哪……别人对妳有那么一点点小恩小惠妳就铭记在心,我对妳掏心掏肺,妳却视我为无物。难道妳真的不知道,普天之下我只对妳一个有兴趣吗?”微微撑起身,他用唇摩擦着她柔软的唇瓣,口气哀怨地说道。
  “那请问我是不是需要三跪九叩感谢你对我的“性趣”?”很明显她口中的兴趣和他所说的兴趣完全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忍俊不住的低低闷笑从他喉间滚了出来,他很小人地想占她便宜:“叩拜倒不用,亲我一下就可以了。”
  “刚刚亲过了。”还亲,他没看见她额际青紫、青紫色的“青”筋都快突显得快爆裂出来了吗?!
  “娆儿小宝贝,难道要妳对我好一些真的会死吗?”他问,虽然脸上笑容还未退却,却难以掩盖准备好接受被拒绝的小小失落。
  “不……”不会才怪,要是对他好一些,她会死的,而且还是死无全尸那种死法。“你要是能改掉你对我那些恶心兮兮,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称呼,我会考虑。”
  “那我还是宁愿妳对我维持现况。”
  那些称呼确实过分肉麻,在她耳中听来甚至会感到恶心发寒,对他而言每唤一次,心就会疼上一疼。
  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把她当成是自己心里的肉。
  他无法自我安慰这样的情况到底何时才会结束,世上并无两全其美之事他却总想着逆天而行,结果伤了她、痛了自己。
  “那天你搂着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趁着他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辛娆直接欺负他把他翻转过去,然后毫不客气地骑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瞪着他想要对他严刑逼供。
  她还是好介意、好介意、好介意。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是在吃醋。
  “那天,妳当真看见我搂着她了吗?在那样的角度看过去?”他承认了那名女子的存在,却不承认跟对方举止亲昵。
  “啊?”什麽呀?“你别转移话题,快说!”她现在的模样就像质问丈夫有没有在外头捏花惹草的妒妇一样。
  “她是妳的替身。”抬手抚上她气得有些胀鼓鼓的脸颊,他轻轻吐出这么一句意义含糊不明的话。
  “是代替我跟你燕好交欢的替身吗?”在黑暗中完全暗得深沉凶悍的美丽水眸随着两道秀眉施加下来的压力狠眯起来,堪比当年尖锐兽爪的五根纤纤蒄丹举在离俊脸不到半寸的地方,暗示着要是他敢承认或稍有欺瞒,她就立刻帮他毁容。
  “除了惹我生气以外,难道妳就没有其他什麽喜好了吗?”比如试着对他展现小鸟依人千依百顺柔情万千一类的。
  “抱歉,本姑娘一无是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从此从你眼前消失,这样你我也乐得清闲。”有时候她真的好恨自己的口是心非,明明那么在乎他,却又要对他恶言恶语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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