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红尘:绾歌

第29章


裳柔走到二人身边也跪下,惹得头上璎珞叮当作响,接着说道:“现在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拿到焰丹,而御医们还要给哥哥和绾绾稳住病情啊。”
栗炀这才改口道:“滚。”一行人唯唯诺诺的撤了出去。
嫦儿在里屋已经听见了这些话,焰丹,郡主已服下了一颗,如今世上仅剩下一颗而已,而妍公主是知道的,方才为何沉默不语?不管如何,就算拼了性命,这颗焰丹也定要给郡主取回,郡主不能出事,不能。北国的臣民还要等着郡主回去,二皇子交代的事情也必须完成,那样东西,必须让郡主亲自带回,不能有事,决不能。
☆、身世悠悠何足问(二)
君不见,月如水。
人人各怀心事的散去了,独留下了栗妍和嫦儿二人,两人分别守着心下牵挂的那人,皆是沉默不语。这时裳柔却又折了回来,后面跟着的玲珑手里拿着食盒,放到桌上,裳柔这才说道:“公主在这守了这么久,先来吃点东西,本宫让御膳房又做了些清淡的小菜,来吃一点吧。”
栗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胃口。裳柔见栗妍如此,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吃点吧,哥哥的身子还要人照顾,不吃东西怎么可以?你要是累坏了,谁来照顾哥哥?”裳柔拉着栗妍的手,走到桌边。又对玲珑说道:“去把守着绾绾那丫头也叫来吧。”
玲珑轻轻一点头,便走到了里屋去,见着嫦儿红红肿肿的眼睛,轻轻的抱了一下她,说道:“娘娘让你出去吃点东西。”
嫦儿和玲珑对上一眼,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出来。这下屋里四个人,却都不开口,空气凝滞了一般,沉闷得紧,裳柔实在憋得不行,便率先开口说起了从前的趣事:“当年我们三兄妹还在颜城的时候,最开心的便是春夏时节,让哥哥带着我们去郊外游玩,绾绾总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每一次出门在山上看见奇怪的花花草草总爱往家里搬,那时她住的院子里,可是四季都开满了花儿。本宫是最羡慕她的了。”
裳柔似乎沉浸在了那时的美好时光里,略顿了一下,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道:“记得王妃最擅长的就是舞和做甜点,小时候,本宫还经常缠着王妃教学跳舞呢,而绾绾和哥哥则是在旁边吃着芙蓉糕,看着本宫舞蹈,时光转瞬就过了,这些快十年的往事每每想起,都恍如昨日般。”
“绾绾的性子却似乎不似嫂嫂所说那般?我在颜城的那些日子,总是看见她愁眉紧锁,似乎时时刻刻都是忧心的,尤其是每一年二月初七,绾绾去寺中祭奠皇姑姑的时候,都哭得像个泪人,可是回到府中,又一脸平静。”栗妍经裳柔这么一说,不禁也开始聊起自己还伴在绾绾身边的时候了。
“是啊,自从王妃去世后,绾绾便变了许多,总是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还一改从前将院里的花都换做了海棠,王妃才去世那会儿,本宫曾每天同父王前去裳羽阁看望和安慰绾绾,只是妹妹总是云淡风轻一般,倒让我们看不清她究竟想些什么了,后来每一次都是如此,有一次,本宫独自去的时候,看到了绾绾正在与父王争吵什么,那以后,绾绾的性子更清冷了,见了谁都拒之千里一般。”裳柔一脸怜惜的摇摇头。
嫦儿只是一直默默的喝着粥,郡主的性子清冷,心里却藏着熊熊的火焰和热情,只是究竟是什么将这些澎湃封锁在了她的心里,而殿下交代自己查出先王在栗夙的那些年,究竟是所谓何事?绾绾既为公主,那王妃岂不是先王的王后,可既然如此,那怎么又成了王妃?先王为栗夙长公主所牵绊,两人必是两情相悦才会生下郡主,而郡主的身世,究竟有多少人知道,嫦儿忧心着,也在纠结着,要不要告知姐姐郡主的身世,托个信儿给两位殿下,取出圣药救回郡主?
☆、身世悠悠何足问(三)
裳柔看着栗妍,踌躇着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记得那会子,绾绾和哥哥将你救回,你昏迷了好些天,绾绾一直守着你,最后体力不支,哥哥便是让本宫叫来丫头将绾绾架了下去,绾绾被架走时还嘱托哥哥,定要守着你,直到你醒来为止,绾绾的脾气可真倔阿,后来哥哥果真替绾绾守了你一天一夜,你才醒来了。”
栗妍心底大惊,原来自己念念不敢忘的情意,竟是这般淋淋事实。看着栗妍飕变的神色,裳柔在心底叹息,绾绾和哥哥的情,已经如此深了,二人都舍命保全对方,希望能有一天,如他们所愿。
嫦儿喝完小碗清粥,便向二人轻轻行礼,径直走到了里屋去,不料刚进去便发出了一声惊呼,不仅惊动了外殿的两人,还惊动了门口的侍卫,一群人赶紧往里屋跑去,只见嫦儿愣在原地,而绾绾躺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哪还见着绾绾的踪影,而窗外阵阵徐风拂来,一切都只能说明,绾绾掳带走了。
所有人都慌了,裳柔赶紧吩咐侍卫去请皇上,并立刻守住行宫的各个出口,在行宫内立刻全力搜索绾绾的下落,嫦儿嘤嘤哭着,不停地责怪自己道:“都是我,都是我,应该好好地守着郡主。”栗妍看到嫦儿如此,不禁也红了眼眶,一边安慰着嫦儿,一边也大声呵斥着侍卫们去寻找。
嫦儿心底明白,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无动静的掳走人,定是绝顶高手,究竟为了什么要带走郡主,又是谁这么做?莫不是郡主的身世泄露了出去?
所有人都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而绾绾却浑然不觉这些,她依旧昏迷着,只是有人带着她不停地在树间跳跃,趁着明亮的月色,那人抱着她飞上了就今日白日里她和嫦儿想去的哪一处峭壁,站在山巅上一跃而下,风将两人月色的衣袍吹起,飘然若仙。而在峭壁的一处,那人一个踏越,便攀上了隔着滚滚江水的另一座山腰上,不见了踪影。
当安灏云放下绾绾时,早已有候在身边的侍从接了过去:“主人,深夜冒险去行宫,只为这一女子?”跟在安灏云身边的是他最好的兄弟夜魅,只是打小便接受组织的严谨训练,即使平下关系极好,在执行任务时却依旧一丝不苟。
“她,很特别,不知为何,总给我无限的亲切之感。”安灏云看着绾绾绝美的脸,嘴角不禁牵动了一下,那寒冰凝结的眼眸也一瞬间被这笑容融化。夜魅心底诧异,自从两年前,因为那人的事,灏云失去了部分记忆,性子也变了极多,几乎不再这样灿烂的笑过,这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又是什么人?会不会又是一个红颜祸水?
“那她为何昏迷不醒?”夜魅不解。
“我也不知道,看她的宫殿守卫森严,定是有大事,鬼医这次在哪里?不管怎样速速将她唤回。”灏云严肃的命令道。
“是。”夜魅心里唐突了一下,此女子若是栗夙皇室之人,定是留不得,北国如今和栗夙的战乱未平,灏云不可再为儿女私情不顾一切。
☆、身世悠悠何足问(四)
太湖行宫,因为绾绾的失踪,所有人早已焦急不堪,再加上所派出的一批又一批的人,皆是没有找到绾绾的下落,栗炀不得不下令全城搜查,而绾绾的画像被贴在各个府衙之外,绾绾一时名动全城。而凌宇的毒,栗炀也派了人秘密前往北国,取来圣药,只是他不知晓,如今这世间只剩一颗,且不说能不能取得,即使取回他又该如何取舍?
而安灏云这边,也是焦急万分,绾绾似乎陷入了重度昏迷般,这日已是绾绾中毒的第二日,鬼医正在赶来,身边所带御医只道是:舍圣药。
而这圣药在鬼医身上,鬼医接到命令已赶来,因为世代必效忠与北国。而安灏云却不知,就算自己赶到,也是不能救那人。当年师姐欲盗此药,被师傅逐出师门的事,以至师父含恨而终还历历在目,屏画加快脚程,赶往浣苑。
夜魅一直守候在小竹屋外面,这里是不起眼的农家小舍,可却是安灏云在栗夙的根据地,小竹屋下的暗室里,屏画跪在地上:“殿下,此药这女子不可用。”
“为何?难不成你是舍不下这圣药?”安灏云反问。
“殿下,您有所不知,据先祖遗训,此药不得为北国皇室以外的人服用,当年师祖炼此药时,在其中加入了北国皇室血脉,此药若是给了外人,也会因血脉相冲而暴毙身亡。”屏画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怎会这样,难道全无办法?”安灏云十指握拳,捏的咯咯作响。
“有,不过殿下,此事必须三思,若是外族之人,办法只有一个,行夫妻之礼,方可用药。”屏画透过薄薄的纱帐,看着躺在那床上的绾绾,看那脸的轮廓,想必倾国倾城罢。
“定得如此?”安灏云转过身深深地看着绾绾,若是这人儿就此死去,安灏云一思及此,便不由的心痛,这是爱吗?可是却似乎少了一份悸动?他缓缓走过去,握着绾绾的手,这女子自己仅有三面之缘,夫妻之事,实属为难,再说这女子表面温婉,可是性子却是刚烈,若是自己对她,即使救了她,结果又怎样?
安灏云进退两难,抬头问道:“屏画,你能让她醒过来吗?”
“能,这不是难事。”屏画起身走进纱幔里。这才看清了床上的女子,肌肤雪白如瓷,吹弹易破,娥眉淡淡的描在鹅蛋脸上,秀挺的鼻子,浓密的睫毛,两片薄唇,此刻虽然苍白却也引人遐想,难怪会引得即使服了忘情丹的殿下动心,比起师姐的媚,这女子面如芙蓉,高雅清丽。屏画不禁也被绾绾所吸引。
“屏画,救醒她。”安灏云的眼里竟带了意思请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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