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花儿一样

第8章


    杜娟看到林斌的一刹那,她张着嘴巴叫了一声:你。林斌
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终于认出了她,也惊怔在那里,他
说:是你,杜娟。杜娟想转身带着孩子走开,女儿默涵冲林斌
说:叔叔,好!
    林斌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默涵的脸,抬起头问:这孩子
是你的?
    杜娟点点头,泪水差一点涌出来。她原以为见到林斌不会
再有任何感情色彩了,没想到,却来得那么强烈。她掩饰着,
拉起女儿的手,匆匆忙忙地走了。
    杜娟听到林斌在她身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为什么要叹
息?
    第二次见到林斌的时候,是一天黄昏,林斌在幼儿园门前
的小路上徘徊,他似乎知道这时候杜娟会来接孩子。杜娟看到
林斌想绕过去,林斌突然说:你等一下。
    她只能站住了,他说: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哪怕是一封也
行。
    这回轮到她惊讶了,原来他给她来过信,可是她一封也没
有收到。她马上想到了白扬,每次舞蹈队的信都放在团里,下
午的时候,由队里的人拿回来,一定是白扬从中做了手脚。原
来是这样,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泪水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流
出来。
    杜娟和白扬的架是晚上吵起来的。
    杜娟突然说:白扬你是个阴险的小人。
    白扬转身冲杜娟说:你说什么?谁是小人?
    杜娟:是你,你为什么把林斌写给我的信扣住?
    白杨听到这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我当什么事呢,
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他呀,要不是我当年来这么一手,你能
跟我吗?
    杜娟突然挥手打了白扬一个耳光。
    白扬这时回过神来,激动地说:好哇,我知道你忘不掉那
个姓林的,那你就嫁给他去好了。
    杜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疯了似的跃起来,扑向白
扬,疯了似的和他厮打起来,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疯打的结
果是,惊醒了婆婆和女儿,他们醒了,女儿哭着出现在他们面
前,婆婆一脸严峻。
    婆婆说:够了,你们不怕丢人我还怕呢,要打你们出去打。
    她开始后悔,当初死乞白赖地要嫁给白扬,那时,她想的
是不能让白扬的阴谋得逞,她不能让他白玩,她要嫁给他,决
不步那两个姑娘的后尘,当时的动机就这么简单。结果,现在
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别人都说她幸福,可幸不幸福只
有她自己知道。结婚四年了,女儿都三岁多了,她对白扬已经
忍无可忍了,如果不知道白扬扣了她的信,她还能接受白扬,
现在她真的是不能再接受他了。她一连想了十几天,终于下定
决心,她要和白扬离婚。
    第二天,杜娟搬到了集体宿舍。
    不久,杜娟离婚的事就多了许多风言风语,人们都知道杜
娟离婚是为了林斌。
    林斌突然间休假了,回了一趟老家,不多久又回来了,他
从老家带回了一个姑娘,是他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在一所中学
里教语文,他回部队是和这个姑娘结婚的。林斌这种闪电式的
回家,又回来结婚,眼花绦乱的举动,把大家弄得不知所措。
文工团许多人还是参加了林斌的婚礼,杜娟没有去。别人去参
加婚礼时,杜娟把自己关在了宿舍里,她在默默地流泪。
    年底的一天,白扬突然出现在杜娟的宿舍里,他说;你真
想离婚吗?
    她说:我说过一千遍了。
    他又说:那孩子怎么办?
    她说:孩子我带着。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年底的时候,突然又传出一段新闻,林斌自己申请转业了。
    在林斌忙着转业的这一过程中,杜娟和白扬办理了离婚手
续。
    从此,杜娟又过起了单身生活,女儿她自己带着。有关杜
娟的一些闲言碎语从此销声匿迹了。
    那年的五一节,白扬重新结婚了。嫁给白扬的是一个唱歌
的女孩,那个女孩杜娟认识,许多人都很喜欢那个女孩唱歌,
那个女孩把一首《牧羊曲》唱得深情动人。那个女孩二十二岁,
正是杜娟和白杨结婚时的年龄。女孩欢天喜地,满脸幸福地住
进了白扬的家,住进了军职楼。
    人们直到这时才真正地意识到,杜娟已经和白家没有任何
关系了。
    那年年底的时候,部队开始精简整编了,许多人不管自己
愿不愿意,都要离开部队了。文工团领导在确定第一批转业人
员的名单里就有杜娟。杜娟对这一切早就预料到了,这么多年
不跳舞了,不让自己转业,让谁转业呢?
    春节一过,杜娟就办理了转业手续,她被安排到老家少年
宫当了一名舞蹈老师。她当年就是从这里走进部队的,转了一
圈现在又回来了。此时,已是物是人非了。
    杜娟回到了老家,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仿佛她是一个旅
人,终于又回到了曾经出发的地方,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女儿,
那年女儿默涵五岁。
    林斌早一年回到了这座城市。她回来的时候,是悄悄回来
的,正如她悄悄地走。刚开始她住了父母家里,年迈的父母无
声地接纳了她。她回到老家后,曾无数次地想过林斌,她不知
道林斌现在怎么样了。但她一想到林斌身旁那个戴眼镜的女孩,
她想见到林斌的愿望便淡了。
    杜娟转业那年的八一节,她突然接到一个战友的电话,他
在电话里约她,希望他们这些战友能聚一聚,并说林斌也要参
加。她听到林斌的名字,最后还是拒绝了。她怕见到林斌,她
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到他就想流泪。
    那次聚会没几天,那位战友又打电话说起了上次聚会有多
少人都参加了,大家如何怀恋部队生活,有人还哭了,他又说
:林斌也哭了,他是最先哭的。后来他说:林斌似乎并不幸福。
    得到这一消息后,她的心里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从那以
后,凡是有关林斌的消息,自然不自然的都会深深地吸引她,
仿佛林斌是她什么人似的。
    后来,那位战友在打电话跟她聊天时,似乎是无意中告诉
她,我这有林斌的电话,你要不要和他通通话。
    她当时心里动了一下,但还是拒绝了战友的好意。她没有
要林斌的电话,她不知道和林斌讲什么。她相信林斌也能轻而
易举地找到她的电话,他不给她打电话,她为什么要给他打呢?
    她有几次在电话响过之后,抓起听筒,可对方却没有声音,
两三次之后,她警觉起来,她想说不定这个人会是林斌。这么
一想,她心里什么地方动了一下,一股温暖又柔弱的东西从她
心底里泛起。从那以后,她又接过几次这样的电话,她先喂了
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便也不急于挂断电话,就拿在耳边那
么听着。这时,她真希望对方是林斌,她心里焦急地想:林斌
你说点什么吧,哪怕是骂我几句也好。对方每次都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挂上了电话。那一刻她的心里空了,又有了要哭的欲
望。
    不久,她先听说林斌辞职了,林斌转业后去了文化局,当
一名普通的科员。林斌辞职后,当上了书商。又是一个不久,
林斌离婚了,林斌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
    她前一阵子还听说林斌在深圳,后来再听到林斌的消息时,
林斌又去了海南,那一阵子,林斌像只风筝,一会儿从这飘到
那,又从那飘到这。
    在这一过程中,先是女儿上了小学,后来又上中学了。她
一直一个人孤单地过着,在这期间曾有很多同事朋友什么的,
给她介绍过男人,她一个也没有见。有了和白扬第一次失败的
婚姻之后,她不相信别人会给她带来幸福。
    一晃女儿默涵就上大学了,也许女儿自小受到了文工团那
种气氛的感染,虽然她没有学舞蹈,但她还是深深受了母亲的
影响,她考上了一所舞蹈学院的理论专业。杜娟虽然觉得学习
舞蹈路子太窄,将来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发展,但既然女儿喜欢,
她还是欢天喜地把女儿送走了。
    很久没有关于林斌的消息了。战友们仍能在一起聚一聚,
没有了林斌,她每次都能出现在战友的聚会上。其实,她去聚
会还是希望能得到关于林斌的一点点消息,哪怕是蛛丝马迹,
她也会感到心满意足。战友聚会的时候,她总是躲在人群的后
面,不显山不露水的。
    现在战友们很少提及林斌了,似乎林斌也很少和这些人来
往了。人们传说林斌的消息大多是道听途说的。一个人就说:
几天前我们单位一个人出差去北京,见到林斌了,这小子发了,
开着宝马领着一帮人去海鲜楼吃饭了。
    另一个人说:林斌在北京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手下员工
就有几十号。
    后来林斌的消息就越来越少了。再有这样聚会的机会,她
也很少去了。渐渐地,关于林斌和一些往事,很少在她脑海里
出现了。
    女儿默涵一天在电话里喜洋洋地告诉她:自己现在利用课
余时间,在一家公司里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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