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东方羽希呆呆的问,他不知道为何要问这句话,他相信,他从来都相信飞凤说的话!只是,这句话更像是自问,问他为何会无条件的相信她?!
江月突然崩溃了,软下身子瘫坐在地上,哀声痛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她是一个被万人骑的妓女,他凭什么相信,可明明是……兔兔是在他们在江南的那段日子里怀上的,后来回到春风楼,因为他忙于登基帝位,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她,那时候她生下了兔兔,她把她所有的积蓄给了老鸨,这样她才答应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住在后院里抱着孩子,听着打杂的人讲着他的事,那时候她想,她和孩子是他的污点吧!
“娘!你怎么哭了?”兔兔听到娘的哭声,急急的跑了过去,见娘哭得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抬起头,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东方楚逸,无声的抗议他欺负他娘!
第四十四章 凤羽惜四
东方羽希看着兔兔那张与他相像的小脸,眼中布满了痛楚,身子摇摇晃晃的一退再退竟是绊了一脚摔倒在地上。
“主子!您怎么了?”刘壮见到这边的情形,本是正疑惑不解这是什么个情况,但见东方羽希摔倒,他急忙的跑了过去。他想扶东方羽希起来,但他却并不用力,只是看着不远处的那对的母子,静静的看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东方羽希终于找回了意识,他专注的看着那个女人,然后问出了这句话。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让事情变成这样,为什么让他承受……他的女人已为别的男人的妇,他的孩子叫着别的男人爹爹……
“当初告诉你……”江月擦了一把眼泪,眼中含着泪水直直的看向东方羽希,“你会让兔兔出生么?你会让一个妓女给你生孩子么?你知道么,如果有可能,我想永远不让你知道!”可她没那个本事……
梁柱这时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踉跄的走了过来,他扫了东方羽希一眼,然后坐在江月身后,把她揽进了自己宽厚的怀里。这个老实的男人,他说不了安慰的话,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江月!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她的伤心,这些年他看着她如何教育儿子,看着她在角落里流露的哀伤,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刘壮听到江月的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他突然想起来春风楼里的飞凤,当年皇上常常半夜出宫找的女人!!此时,她哪还有那般勾引男人的风韵,只是一个朴实穷困的乡下妇女,但她却注定不会只是普通的女人,因为如果这个孩子真是皇上的儿子,他便是大皇子!!甚至……以皇上对这个女人的情,他甚至会取小太子而代之!!!这是震惊朝野上下的大事,而这个女人却只是因为太过贫穷而说了出来,这将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甚至是改变国家的命运,她统统不知道,因为她只是站在了一个母亲的立场上!!
东方羽希抹了一把眼泪,有些踉跄的站起身,然后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那个窝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女人,转过身疾走两步跃上一匹马,扬鞭便向远处疾驰而去!
刘壮向小鱼她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和其余的几个兄弟急忙去追东方羽希了,他的意思自然是让小鱼看顾好这对母子,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便不会只是农家的妇女和孩子了!!
东方羽希继续南下进行他的视察,他闭口不提当日在村口发生的那件事,只是他发呆的时间更多,整个人也更冷的几分!刘壮只觉得他还没想到如何安置那对母子,毕竟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要从长计议的!那个孩子的身份该如何核实,他的身份给如何给,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还有那个女人如何处置,刘壮觉得东方羽希在想这些!但其实他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一直陷入了一种状态中便是回忆当年和飞凤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会想如果……如果当年他把她留在了身边,现在他该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刘壮,你知道么……她不该是那样……那么软弱……她以前很凶悍……她敢拿着鞋底子在床上暴打当今圣上……你想她多泼辣……”东方羽希失神的说道,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当然他心里明明知道,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皇上……属下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解决眼前的困境,您该知道把那么个没有母妃撑腰的孩子放在后宫中,绝对不会是个好法子,倒不如把他带到南山交给师父,他自然不会错待兔兔的!”刘壮思索了一路,觉得这个法子最好了,如果皇上真宠这个孩子,那边让他长大了再回去,到时也好谋划以后!
“我连我们的孩子都照顾不好么?”东方羽希微皱着眉头反问。
“您总有顾不到的时候,况且,您不止只有这一个孩子,更甚至于按着祖规,您要把这孩子过继给一个妃子!”刘壮说道。
“我不会让他认别的女人做母亲的……”其实他想问刘壮,为什么他想来想去就没想过,他可以把飞凤接到宫中,但他没有问出来,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先不说朝野上下有阻力,飞凤已为他人妇,他堂堂一个帝王能夺乡野莽汉之妻么,如果这些统统不计,飞凤也不会在回到他身边了!!
视察完下面,东方羽希再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想法,便是如刘壮所提议那样,他做为最有权势的人,同样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这些银票,你收着吧!”东方羽希怀里抱着熟睡的兔兔,然后示意刘壮把一叠银票放到了油黑的桌子上,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这哪是人住的地方,但这是飞凤的选择!
“我不是在卖孩子!!”江月有些激动,明明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看到这个男人决绝的抱走她的孩子,她还是无法承受……她走近一步,哀伤的看着熟睡的儿子。
“我会把他带到我师父那里……”东方羽希顿了顿,他想自己真是个混账,深深的伤了这个女人,现在连他们的孩子也无法给予父爱,“他会好好照顾兔兔的,你可以放心!”
“你真狠心……”江月苦涩的摇摇头,“当年……你被我心甘情愿的贪食了一顿饭,被我骗了那一夜,被我拿走身上所有的银票,被我要挟去江南……那时我想你真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很好的男人……”江月苦笑连连,“你坐上那个位子以后就变了,变得很可怕……”
“你也变了,当初的飞凤在此时一定会狠狠的教训我一顿,绝不手下留情!”东方羽希有些嘲讽的说道,他们都已不复当年了!
“当年我那般放肆还不是仗着你的心,现在我有何可以倚仗的呢?”江月看向东方羽希,他从来不明白么,那时他们有情!
“……”东方羽希沉默的望了江月一眼,最终再也没说什么,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她不是不可以倚仗他的心,而是她不愿走回去罢了!
东方羽希和小鱼她们一起回了南山,南方疫病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小鱼她们把治疗疫病的配方跟当地的大夫们都说了,再加上朝廷的救济,这样她们也就不必一直守在那里了!
“师兄,兔兔不哭了么?”小鱼见师兄走出门口,便轻声走过去往屋子里面瞧了瞧,这小家伙可真能哭,这几天都是睡醒了就哭着找娘,哭累了就接着睡,看师兄一副严重缺睡眠的疲惫样子,她想师兄是喜爱这个孩子的吧,不然照着刘壮哥的说法,他哪里多看过宫里那些孩子们一眼,也就这个孩子特殊了,而且是太过特殊!!
“刚哄睡着!”东方羽希揉揉发疼的额头,兔兔一直要找他娘,怎么也要有一段时期适应的,但听着他哭哑了声音叫着娘,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再想到那个女人也许也正黯然掉泪,他心里就更揪痛了!
“师兄,你去休息会儿吧,这几天你光顾着照顾兔兔了,自己都没好好休息过!”小鱼看着师兄厚重的黑眼圈说道,他们晚上宿在客栈里,刚好师兄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要是兔兔再半夜三更的醒过来哭,她代他照看一下就好了!
“小鱼……”东方羽希微叹口气,“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不知道,不过师兄如果真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好好想想吧,我是觉得那个女人……太可怜了!”小鱼说道。
“总之……我是混蛋就对了……”东方羽希苦笑着摇摇头,他不为自己辩解,因为刚好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既然师兄意识到了,就不要在做混蛋事就好了!”小鱼说完吐吐舌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这话要是让刘壮哥听到了,他一定会骂她的,但在她心目中,师兄首先是师兄其后才是皇帝的!
东方羽希无奈的笑笑,不得不说小鱼说的很对,既然知道自己很混蛋,那就不做混蛋的事便好了,为何要让自己在那个女人心中做一辈子的混蛋?!他是那么在意她的想法,在意到可以为她做任何改变,既然明了这个,他何必还执拗于礼数教条这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叔叔,你真的带兔兔回去找娘么?”兔兔坐在东方羽希的怀里,一边吃着他喂他的小糕点一边在空隙的时候问。
“恩,兔兔又忘了,我不是叔叔而是爹爹!”东方羽希揉揉小家伙的头,他们坐在马车里正往回走,他决定把孩子送回江月身边!过去的他无法挽回,只希望别再做让她恨他的事了!
“兔兔有爹爹啊?”兔兔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懂东方羽希的话。
“那个……反正我才是爹爹,你回去问你娘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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