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之后，天亮之前

我指了指旁边的，她说她还没看到。我问她那怎么判断是死了人，她直接说是感觉。她说她有一种灵性，天生的，可以感觉到哪家死了人。我说我不信。
    她松开我的手，去看那些哭作一团和打麻将的人，我在一旁站着不知道干嘛，就给小苏发短信问他打完游戏没。小苏没有回，应该还是在打，所以听不到手机的响声。
    肖晴偷偷的从一个白色的花圈上摘了一朵白花，走过来拉着我就跑，幸亏没有人看见，否则就要被当做变态。跑到巷子尾，她摊开手心，白花已经有些变形，但还是能看清形状，她塞在我的手里，“送给你！”
    我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迅速的抖开手，白花掉落了，肖晴看着落下去得花，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肖晴，你别走那么快，我害怕！”我大声的喊，肖晴似乎没听到一样，只是向前走。
    我知道我惹了她，于是我返回去，战战兢兢的拿起那朵死人花，装进口袋，准备回去向她认错。
 九
    回到宿舍，肖晴歪坐在床边拿手机看NBA信息，我移步过去，抱着她的大腿说真的对不起，然后从口袋掏出了那朵白花。“看，我收下了，刚才没拿稳。”她开始一直不搭我的话，我看了看表快到我睡觉的时间，要去上厕所了。
    “不上厕所就要憋着，憋着很容易得病，说不好是尿毒症，哎，可怜的我。”我故意说，其实我不知道尿毒症是什么，只是从表意理解。每次晚上我上厕所她都会陪我去，现在我试图用这个方法来缓和气氛。
    她果然上了招，放下手机，拿起台灯就走，看我还愣着，“你到底走不走！”我应了一声，长长的一声，跟着她走了。下面的厕所前几天坏了灯，所以上厕所是要带台灯的。当然都是她拿着，我享受着。
    晚上抱着她睡觉，翻身的时候能感觉到她把被子往我这边移了移，我微微一笑，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九点。她已经收拾好了，拉起我的被子，我感到一股凉意才坐起来。
    “爬山爬山！”
    “恩，知道了。”
    “我去买早餐和水，你快点起来。”
    我点了点头，穿起了我的白色t恤，穿上鞋又躺在床上赖了一会。旁边的蟑螂房子里也有些动静，应该是和刘双燕去约会吧。听说他省了钱买了电影票两人去看电影。
    “肖晴！肖晴！”楼下传来一阵喊声，我赶快起来跑出宿舍，一看是孙宇文和贾林张小曼他们来了。“马上就来！”我说完这一句肖晴买早餐回来，从背后叫了他们一声。
    十分钟之后，踏着眯眯眼的阳光，几声鸟叫去爬山。两旁的法桐，叶子还是绿的刺眼，用一般的形容，漏下的是一片光影斑驳。我挎着肖晴的胳膊，她说别肉麻，要挎就挎男的去。我嘟了嘴，跑到孙宇文身边，但没勇气挎。其实也不是没有勇气，只是没有那种力量。
    张小曼视线一刻不移的看着贾林的一举一动，仿佛就是一个很好的监察员。贾林是个眉清目秀的男生，不喜欢球类运动，对于跑步却是非常喜欢。大冬天的都要坚持每天跑上四圈才进教室。在我的印象中，那个男孩从不带书包，手里只拿着几本要上课的书，跑步的时候交给旁边经过的女生。也许就是那一笑的魅力，许许多多的女生都愿意帮他拿书。但那是个只爱某个人的男生，没人知道贾林喜欢的是谁，只知道从初中喜欢到现在。
    “贾林，今天爬完山去D中看比赛去！长跑！”孙宇文突然折到后面给贾林说。贾林点了点头，说行啊。肖晴挤了过去说带上她，我一看他们说话肯定没我的份，就和旁边的几个女生聊了起来。
    焦子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焦疯子！走爬山去！”贾林向他挥了挥手，大声地说。焦子枫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有点事，不去了。我们只好自己上路。贾林买了口香糖给十二个人一人一支，到张小曼的时候，张小曼像是得了花心痴一样傻了呆了居然忘了说谢谢。贾林冲着她笑了笑，“你倒是拿着啊，你这样……”张小曼赶快收下了口香糖，贾林一转眼又跑到了前面，和孙宇文，牛冬冬他们说话去了。
 十
    爬着山，我突然想起高一第一次上课贾林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赶来，说是看赶不上了就顺手把他家隔壁门前不知道是谁的自行车骑来了。到了教室，一片安静，只听到他把书甩到书桌上，跑到厕所前的水龙头洗了脸。他家离学校是很近的，但是也就是没有忧患意识让他错过了五分钟前的公交，大早上他们那里又没看到出租，只好骑了自行车。可能是有人看到了，那位自行车的主人跑到学校来质问贾林，贾林只是笑着，然后把那个男人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包烟。当然这事是听说的，像他这么清秀的小男孩很难想象抽烟。
    到了山顶，大家都累了，男的都躺在草上，女生都含蓄的坐着，只有肖晴和孙宇文躺在一起。就像那次在我们宿舍躺在一起一样，像极了夫妻。但我知道孙宇文不可能喜欢肖晴，肖晴也不可能喜欢他。
    我在山上，看夕阳。我发了短信给小苏。
    呵呵，男朋友陪啊？
    哪有，都是同学。你呢？在干吗？放假了吧？
    在打台球，我妈今天没在，能好好玩了。不说了，有时间聊。
    和小苏发完短信，我就跑到肖晴身边摸着她的头发，她似乎很适应我对她动手动脚，没说什么。我看见牛冬冬在看着李蕊发呆，我用手顶了顶孙宇文和肖晴让他们看，贾林也看到了。
    接着我们几个人围着牛冬冬，贾林脱下外套，露出一件粉色的T恤。把外套扣在牛冬冬的头上，“哥们。接受批斗吧！居然搞地下运动！”
    “快说什么目的！”孙宇文扶好那件外套。
    “你们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目的，批斗我？”
    “资产阶级恋爱，只要是自由恋爱就是搞资产阶级。”我们说着就笑了，忽然意识到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谁都没在接下文了。牛冬冬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最后才知道他看的不是李蕊，而是李蕊方向的一只小鸟。害的李蕊好几天没和牛冬冬说话，似乎是故意撇清关系。
    回到山下，已经是很晚了，他们也没去成D中的比赛，唉声叹气的。说都怪我们这一群娘们走得慢，我气愤的说我们身强体壮还是姑娘。可是他们不听，只是笑着。
    小苏发来短信说不好意思，现在打完了。我说没关系。肖晴抢来我的手机，在前面乱说。我生气的不理她，但似乎没人当真。关键的是我都不知道我和小苏是不是朋友，我是不是当真了。这一切我不知道。
 十一
    等到肖晴睡下的时候，我发了短信给小苏，我知道他没有睡觉，那是个夜猫子，常常两三点还在抽着烟学习。但是我难以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声音来看是个温柔的人。
    我算是你的朋友么？我问他。
    你说呢，小傻瓜，还不睡啊，这么晚了。平时你不是睡得挺早的么？
    心里就冲来一股感动，是那个昵称也许，也可能是他注意到了我的睡眠时间。我很少会在十二点后睡觉，一旦过了十二点，对我来说就是失眠。失眠是个可怕的东西，不仅会长黑眼圈，也会让我的精神不振，头微微的疼。
    马上就睡了，你也是，晚安。我像是一只小鸟一样听了他的话，我猜他是笑了，虽然我看不到，但我就是知道他是笑着的。我拉上窗帘，肖晴是不允许拉的，她说那样看不到外面的星星。
    我摸摸肖晴的肚子，她哼唧了一声恢复了平静。我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就索性拿出数学来看。那是极好的催眠。可是我发现连数学书都无法让我入眠。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要是我明天在同学面前说我失眠了，那就是我在撒谎。他们从不相信我会失眠，当然得力于肖晴对我喜欢睡觉和睡觉的一切的宣传。
    我还是睡不着，怎么办？我又给他发。
    我都睡着了，你还真是……
    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行么？
    从前有个女孩晚上不睡觉第二天就变成了大熊猫。我说，这位女同学，你说你大半夜的给一男人发短信说你睡不着，你是想怎么样？我既不是你的男朋友，又不是你老公，你让我怎么办？
    不喜欢和我说话就算了！
    我生气的关了机，闷起头开始睡觉，决定不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男。
    我无事可做，就在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我的高一同学，那是最好的一班同学了。要是说有时光机什么的，我肯定时回到那个时候。那个历史课总是说些奇怪问题的牛冬冬，那个爱美的安静，那个爱撒谎骗我们的班长焦子枫，那个爱运动的孙宇文，还有那个……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早上肖晴看时间，把我的手机当成了她的，打开手机一看四条未读短信。她摇醒了我，说短信短信。我说你八辈子没收过啊。她揭开我的被子，“于想想！给我起来，要上课了！”
    “额……睡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