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之后，天亮之前

她觉得我们明明可以幸福，却不好好利用着，却还把事情弄得那么曲折，一切的难过不就是咎由自取么？
    而我知道小苏其实没有在补习，也是在大二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他，在他的校区。我们东西两个校区相隔半小时的路程，一直没有去过那里，直到大二一个温暖的日子。
    他们过完了一整条街，她说想吃冰激凌，在下雪天吃那种刺激的东西才叫生活，他去买的时候，她就走了，一切如她的风格。她说其实可以破罐子破摔的喜欢孙宇文，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还是做不到。她极度讨厌那种爱情里的自卑感，即使孙宇文从没有让她自卑过。那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那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心理活动。
    几乎和我醒来是同时，李赤发短信告诉我下雪了，外面一片白色，我很久之后看到了短信，回复说我从窗子看到了。最喜欢的就是迎着阳光看远处的白雪，这样就不会格外的凄凉，这样就能像抱着棉花一样的拥抱雪天。
    “蟑螂……”我编辑短信给他，可是除了编辑他的名字，不知道和蟑螂说什么，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真忙着。可是世界是个充满奇迹和微妙的空间，当我想给他发短信的时候，他也在思考要给我说什么。结果我们都只是编辑了名字，而他最后勇敢地发了过来。他问我回家了没有，我说回了。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咳了几声，“于想想同学，你没看刘双燕……同学怎么样了？”
    “果然，我只是你顺带的关心。好吧，不和你这个小人计较，其实最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手机号倒是有，要不要？”
    “好，想吃什么给你买！”
    “来上一斤鸭脖！”
    “看把你噎死！”
    “别假惺惺的了，快给她打电话吧，知道你挺着急的。笑都笑的不自然，像是偷了你家的鸡蛋那种奸笑。”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猜想了很多中情况，但我又不断的否定，因为我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是一样的事情，在不同的人手里就会变化成不同的生活，从而有了世界，和社会。
    闭上眼睛，感受阳光和雪，感受不远处一群小孩的欢呼，充满生机和希望的人生。不由得我也寂寞了起来，给李赤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今天洗没有洗衣服，他又是那种语气，“就知道你要问我洗衣服没？现在是冬天，谁能天天洗衣服！昨晚可无聊了……”
    “无聊就看星星！”刚说完，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冬天谁要是坐在高处看星星，八成被认为成神经病或者艺术家，或者是天文爱好者，但神经病居多。
 七十
    蟑螂拨通刘双燕的手机号是两天以后了，她庸懒的在被窝里面接了他的电话，看到了四十几个未接电话。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他当年那股冲动和激动没有，只是淡定的问：“还在睡觉？”她嗯了一声，换了一只手，听出来他的声音，但没有睁开眼睛或者惊奇。对于现在上一本的蟑螂，她不愿意和当年一样去欺骗他的感情，毕竟没有喜欢只有依赖，他的爱。
    雪后的天气变得异常暖和，上了年龄的老头老太都成群结队的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晒太阳，树上如果幸运还可以看到小鸟，很奇怪明明是冬天，这里是北方，却有小鸟还在这里。不知道他们的羽毛能不能够遮挡住寒冷，不知道他们是爱着这里还是依赖着这里。融化永远是件让人头痛的事情，街道是撒了石灰的，但是一些小巷子小路泥泞的走不出去。
    人总是在感情里面喜欢折磨自己，恋恋不忘的人，不想怀念却时常跑出来的回忆。最害怕的还是不喜欢的人，发来关心的短信，自己喜欢的人却想法设法去关心。然后我们受伤，喜欢我们的人受伤。
    “现在你们怎么样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
    “恩，就那样。”刘双燕想了想，电话那头的人那么喜欢自己，完全可以向他撒娇，说已经分开了，说自己其实过得不好，说感受不到幸福。然后眼前这个人就会被凌迟数万刀的替你心痛，安慰你，甚至为你流泪。她没有，她不需要同情之后的爱情，她只会坚强的说：我很好！他也很好！
    之后聊了什么，大概都不记得了，她要他挂电话只只说了一遍，他却重复了好几遍，害怕自己听错了，或许她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她没有，只有放下手机翻身的声音。摁了挂断，他还说着，挂了挂了。完全成了一个啰嗦的老头，笨手笨脚的出现在她面前，可她却始终朝着别人的方向看去，然后说声：“如果有天我可以和他站在一起该多好。”他笑笑，说肯定可以。自己一个人舔着伤疤，对着阳光，晒干眼泪，去打球。
    一直心疼那个男生，所以当知道他脚受伤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奔去了他的城市。抱着他的大腿，说疼不疼。“怎么会这样，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谁知道天上突然就掉下来那个东西，‘咚’就下来了。”
    小苏没有告诉爸妈，旁边只有林茂陪着，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他的脚只是砸伤了，今天包完药过几天换几次就可以了。我还以为是很大的伤，我想像中是很大的伤。他还那么明媚的笑着，我扶着他出门，“林茂，你过来，你认为她能扶住我么！你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在你家待几天！”
    “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家仆了！*”
    “你快打吧，要不我妈我可惹不起。”
    林茂过来扶他的时候，我示意的推了推林茂，瞪了瞪他，可是他像是一个白痴什么也感觉不到就推开了我。我的手只抓住了小苏的衣角，然后他对着我笑了笑，“于想想，你歇歇！”我不知道在这么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中，居然还有这种结构的脑细胞，这种存在，还怎么发展，人民怎么才能幸福，林茂怎么越看越像是原始部落的家伙。
 七十一
    和他们到了林茂的家里，把小苏扶到沙发打开电视，林茂就出去买东西，折腾了一上午都没有吃什么，小苏的朋友那个叫做芽子的女孩一直在看自己的指甲，剪过来剪过去还是露出不满意的神情，摇了摇头继续又剪。或许是因为气氛突然尴尬了，小苏把芽子叫过去跟她说话，而我是最不知道该站在那里的那个。无奈一下，我只能去厕所假装肚子很疼，需要上很久。
    “芽子。”
    “恩，杂了？”
    “剪指甲也不用这么吧……”
    “你不懂，你是男人，你不懂。女人是个麻烦的动物。”
    小苏哈哈大笑了起来，在厕所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我想等待林茂回来再出去或者是芽子走开。两个人也许也不会尴尬，毕竟我们曾经默契过，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但是三个人，我就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又想离开厕所在大厅和李赤打会电话，如果是他打来的，那就更好了。我昭示的只不过就是对着小苏说，我并不是一个没有人喜欢的人。但其实我不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有了新的男朋友。
    电视发出了各种杂音，细听才知道是新闻报道着某工地发生的一些事故，小苏想要喝水，自己又不想动，让芽子去倒，那妞根本就不吃这么一套。芽子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很多时候比我们显得老练，那是小苏的邻居，一个不喜欢上课，只喜欢美甲和化妆的女生，计划着高中一毕业就去学这方面。他和她几乎是无话不谈，所以我们的事，她大概也是知道的，有时候我就又嫉妒肖晴，又羡慕芽子。
    “于想想！”大厅传来小苏叫我的声音，估计是需要我取什么了，出去果然是想让我把上衣的扣子缝好，今天几个人搀扶的时候不小心一个扣子弄得很松，幸亏没有掉下去，只是挂在衣服上。
    拿起线的我，居然有些颤抖，我想表现的好点，起码缝的过程稍稍顺利一点，可是越着急手就越不听使唤，看我穿不过线，小苏一把拿过去，认真的穿了起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极其温柔的，这个时候的这种表情，有多久是没有见到了。心里那些藏匿的感情，一下子似乎都涌了上来，淹没了理性，此刻，我只想抱着他，说还喜欢着。
    可大庭广众的，你离我那么远，想想还是算了，我缩回了手，努力压制着那股子冲动，把所有的喜欢缝到了扣子上。或许多年之后他才会发现，或许永远都不会发现，那个女孩给他缝扣子的时候是多么的想要抱住他，想要说出来内心的喜欢。
    林茂几分钟之后回来我们一起吃了饭，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本想说明天再回，小苏插了一句，“她今天不回去住哪？”然后我就只好说下午就回去。那个时候，我肯定是难过的，因为小苏根本不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我多么想要再留下一天。
    坐上车，我走了，他没有来送，只是芽子跟着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大多都是再说我的皮肤怎么怎么样，我是没有心情去听了。
    手机里全是李赤发的短信，他一定是很担心了，我赶紧就打电话过去。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你今天干什么了？”
    “去找一个同学玩，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