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事儿-高干文

第68章


我这一分这一秒告诉你,你下一分下一秒就会告诉阮霈喆。就算我可以把旧账一笔勾销,但现在你和我势不两立,我再不长记性也不会再冒险!”
  
  骆苍止狠狠推开她,冷笑着死盯着乔初夏还含着眼泪的眼睛,这个女人他曾经毫无缘由地信任毫无缘由地爱恋,但也是这个女人,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把枪,冲他开了一枪。
  
  “是啊,现在我说什么也没用了。是我轻信了他,以为他真的是警察,代表了正义。也是我被他利用了我仅存的一丝丝善良,如果那还能称作善良的话。不过,我既不会为他卖命,也不会做被他豢养的笼中鸟,再说,阮霈喆对我也没有男人对女人的迷恋和宠溺。”
  
  乔初夏后退一步,勾起嘴角自言自语一般念叨了几句,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是生是死,就看明天的吧。骆苍止,你还活着,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看来我做错了这么多事,但总算猜对了一件事,就是你命大。”
  
  骆苍止看着她萧索的表情,神色略略一缓和,刚要开口,忽然眼神一变,快步上前一把将乔初夏抓在怀中,一把枪抵在她脑后。
  
  门铃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响起,听起来很急。
  
  “问问是谁。”骆苍止压低声音,在乔初夏耳边吩咐道。
  
  “谁啊?”
  
  乔初夏瞪大了眼睛,等了几秒才应声,门外传来阮霈喆的声音:“初夏,你卧室的电话怎么没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卧室的门是关上的,乔初夏出来倒水有一会儿了,居然没听见电话响,知道阮霈喆起了疑心,这才扬起声音答道:“我在洗手间,没听见,没事,我就是有点儿发烧,还要继续睡的。”
  
  门外静了几秒,阮霈喆的声音再次响起:“乔初夏,是你自己开门,还是我来?”
  
  她全身一颤,抬头看向骆苍止,只见他放下枪,动了动唇,示意她去开门。
  
  乔初夏稳了稳神,这才走到门口,拉开门,穿着睡袍的阮霈喆走进来,先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开始环视四周。
  
  包房并不大,一间卧室,一间客厅,还有洗手间,阮霈喆先查看了客厅,一览无遗,根本没办法藏人,又进了洗手间,最后,才慢悠悠踱步到卧室。
  
  乔初夏跟在后面,按亮房间的灯,阮霈喆一眼就看到床上的被子是摊开的,相信了乔初夏果然是在睡觉,又拉开了窗帘,阳台也没有人。
  
  “你在找什么?我在睡觉,肠胃不太舒服才起来上卫生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了,你要搜查也不用挑这个时段吧。”
  
  乔初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面色恹恹,露出不悦的神情。
  
  “看来是我多想了,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头狼闯到你这里来,怕你害怕,特意过来看一眼。怎么样,一个人睡如果不安生,我就留下来陪你?”
  
  阮霈喆凑近她,伸手撩了撩她耳边的发,语气温柔亲昵。
  
  “不用了,你在这里说不定我更睡不好。你回吧,明天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呢。”
  
  乔初夏抬起脸来看他,只觉得他的警觉性强烈得可怕,同时她也在暗暗疑惑,这房间就只有这么大,一眼看过去清清楚楚,连个衣柜都是敞开半扇门的,骆苍止到底哪里去了呢?
  
  “那好,你刚才是吃了药吧,那就好好睡吧。”进来时阮霈喆看见客厅茶几上散开的药盒,知道乔初夏吃了退烧药,似乎放心下来,转身就要走。
  
  乔初夏悬着的心眼看就要放下,不想身边的阮霈喆忽然停下脚步,猛回转身,一只手摸向浴袍腰间系着的带子,再掏出来已经多了一把枪,毫不迟疑地射向床底。
  
  啪啪啪,三枪连开,没有间隔,床垫剧烈地颤动起来,抖落起一片烟尘,那床底的高度,刚巧可以藏下一个成年人。
  
  乔初夏几乎要喊出声来,但她强忍住没有尖叫,眼看着阮霈喆上前伸脚踢开宽敞的大床,只见床下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你干什么?”
  
  她反应过来,立即尖声质问,阮霈喆回头,眼色复杂,哂笑道:“怕有老鼠,帮你赶一赶而已,这回能睡个好觉了。”
  
  收起枪,他又看了一圈,这才走了。
  
  乔初夏惊魂甫定,再三确定房门关严了,重新奔回卧室,小声喊着骆苍止,她不信他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窗台处忽然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声,她冲过去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这么高的楼层,他居然两只手扒着窗台的边沿,整个人悬空在楼体外面,就这么坚持了近十分钟!
  
  “快上来!”她急了,赶紧伸出手去想抓他。
  
  “你离远一点儿。”
  
  骆苍止已经憋得脸色通红,呼吸又短又急了,她讪讪,依言退开几步,就看他憋足一口气,低吼一声,双手撑住窗沿,脚下拼命一蹬,连抓带爬,总算是上来了。
  
  “这么高你也敢,你当自己是汤姆克鲁斯?!”
  
  乔初夏看着他气喘吁吁,汗湿了胸前一大片衬衫,又惊又怕。
  
  “不敢,一个女人都能算计我,我可做不了英雄。”
  
  骆苍止拍拍手上的灰尘,刚出口一句揶揄,额上已然是冷汗涔涔,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腹部,强忍着不出声。
  
  刚才的冒险,牵动了他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乔初夏见他疼得厉害,不由分说撩开他衬衫,果然见到他心口以下盘亘着蜈蚣一般的伤疤,颜色还很新,一看就是上次阮霈喆“赏赐”给他的。
  
  “我这里没有止疼药,我这就去买。”
  
  乔初夏咬牙,她只是看就觉得疼痛难忍,更不敢想骆苍止是怎么熬过来活下来的。
  
  骆苍止忽然出手按住她的手,脸上的冷汗已经一滴滴落下来了,滴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乔初夏就听头顶传来断断续续的吸气声:“有打火机吗,借、借我一下!”
  
  她错愕,不知道他为何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抽烟,不等说话,他狠狠捏住她的手背,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急。
  
  “哦,有有,在客厅,我给你拿。”
  
  她回神,跑去给他找打火机,好不容易找到了,刚要递给他,已经被他用力夺过去,然后他飞快地冲到卫生间,“咣”一声带上了门。
  
  乔初夏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样子的骆苍止,急迫,狼狈,似乎在强烈地渴求着什么。
  
  眼前闪过他之前那死灰一般的脸色,还有刚才那种野兽似的光芒,她忽然明白过来,用力冲向卫生间门口,拍打了几下,见得不到任何回应,猛地推开了他来不及锁上的门。
  
  骆苍止靠着马桶坐在地上,叉开两条腿,身前的地上一片狼藉,一个打火机,一沓锡纸,两管药水,一个一次性针头,还有两个火柴盒大小的透明塑料袋。他正举着一张折叠好的锡纸,凑到鼻子前,半闭着双眼,姿态贪婪而满足,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就算乔初夏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幕真实无比的景象呈现在眼前时,她整个人还是呆住了,握着门把手的手不住颤抖,分泌着冷汗。
  
  眼前的男人不再风流倜傥,带着一种落魄和病态般的享乐表情,似乎并没在意她忽然闯进来,坐在地上不断吸食着,脸上越来越放松,真的好似飘飘然在享受着什么一样。
  
  乔初夏浑身没了力气,一点点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她不是没想过,他这样的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她仍有一丝侥幸,觉得他又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毒品的危害,不会轻易去挑战自己的克制力。
  
  没想到此时此刻,就被她亲眼撞见,他在吸毒!
  
  她抱着双膝一动不动,慢慢闭上眼,不敢再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察觉到有人在踢她的脚,吃力地睁开眼,看见骆苍止已经收拾好站在自己面前,正面无表情地俯看着她。
  
  “干什么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我以为你能想得到。一般人伤成这样,又流了这么多血,一定活不下来。我又不是超人,能熬过来不只是我命大,更是因为关键时刻有人帮我做了决定,高纯度的杜冷丁止痛效果最好,用久了必然上瘾。我注射了一个月的杜冷丁来止痛,就算吸毒也不奇怪,你刚才那个表情,就好像见到和尚吃肉似的,真是好笑。”
  
  他掸了掸衣服,抬脚欲走,乔初夏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裤脚。
  
  “骆苍止!你比谁都清楚,一旦你染上这个,你整个人就毁了!就算你有再多的钱再多的毒品可以自给自足,但是你再也离不开它了!你难道要靠它活下去,你想想,它会叫你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了这么多,那你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叫我染上这东西的?”
  
  乔初夏语塞,她确实不知道。
  
  “反正他对你也没隐瞒,应该是早就告诉你了。是程斐,他为了从我这里拿到我母亲的消息,也为了叫我活下来好帮着他一起抓她,不惜用纯度最高的毒品给我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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