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事儿-高干文

第70章


  
  娜塔莎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问,两方人马早已开始了混战,她只能先带着手下予以还击来自保。
  
  这场交锋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不到十分钟,两边就停了手,只因为阮霈喆好娜塔莎的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阮霈喆这边除了他还有一个负伤的手下,娜塔莎的人也只剩了两个,他们都在硬撑。
  
  “和尚,快点儿把路线图交出来!”
  
  娜塔莎先发制人,操着不标准的汉语冲宗光喊道,她左右手各握了一把枪,此时将左手的枪对准了宗光。
  
  宗光只是低头默默诵经,并不作答,倒是一边的乔初夏忽然出声道:“那份路线图他放在心口位置,你一枪打下去,就算子弹不会打坏路线图,只要有他的一滴血沾在上面,上面的图案就会全部消失,你大可以冒这个险试试。”
  
  她说的是实话,娜塔莎果然投鼠忌器,不敢开枪,恨恨瞪了她一眼,再次将枪对准阮霈喆。
  
  “看看我看到了什么,真是一出精彩的戏啊!”
  
  有人拍着手缓缓走出来,口中不咸不淡地夸赞着,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有个人居然在没有携带武器的情况下走出来,实在是不合时宜。
  
  “儿子!”娜塔莎喊出声来,声音里带着惊喜,但她仍不忘端着枪,甚至在看见骆苍止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防备。
  
  骆苍止看了她一眼,牵起嘴角问候道:“好久不见,母亲还是这么美丽。”
  
  阮霈喆同样吃惊,他这些日子里从未放弃过打探消息,一方面他自负自己的刀法,可另一方面没见到骆苍止的尸身他也不敢完全确定他死了。此刻,他隐隐的担忧果然成了现实。
  
  “你没死!”
  
  阮霈喆咬牙,他原本还等着外面的手下能马上赶来支援,此刻骆苍止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很清楚,对方敢这么大摇大摆走出来,只能说明他早就把自己的左右手都解决掉了。
  
  “是啊,我没死,等着叫你尝尝我受过的滋味儿。我说过,只要我有一口气。”
  
  骆苍止说的很轻松,表情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自然,好像说的不是性命攸关的话题。
  
  阮霈喆抿唇盯着他,没拿枪的手忽然朝仅存的手下做了个手势,那人看了一愣,却是坚定地扣响了扳机。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子弹居然不是打向骆苍止,而是距离他不远的娜塔莎!
  
  娜塔莎眼疾手快,勾起脚来一踢,她的高跟鞋里藏有机关,这么一踢立即弹出来一把锃亮的薄片刀,刀身很宽,飞出去的时候竟然准确地在空中和那枚高速飞行的子弹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飞出去的刀混着子弹改变了原来的飞行轨道,方向大变,竟然是冲着另一边的乔初夏飞过去!
  
  站在阮霈喆和娜塔莎中间的骆苍止面色大变,可他离得太远,尽管他在第一时间冲过去,可是已然来不及,刀尖深深没入肌肤,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很快,涌出来的血就打湿了一大片布料。
  
  关键时刻,是宗光一个翻身,挡在了乔初夏前面,替她挡住了刀。
  
  娜塔莎和阮霈喆全都急了,之前乔初夏说的很清楚,若是沾上别人的血,那宗光身上的路线图就彻底作废了,两个人飞快对视一眼,全都扑了上去,冲上去的时候仍不忘朝对方开枪,刚刚的沉寂好像只是众人的错觉,枪声再次稀稀疏疏地响了起来。
  
  “太好了,我、我要去找她去了……”
  
  宗光嘴角一缕笑意,笑着说出这句话,便闭上了眼,乔初夏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死了,替自己挨了一刀,她颤抖着伸手摸向他后背,这才惊觉这一刀位置虽然是刺入后背,但却插得极深,几乎从背后贯入到胸前,正是心脏的位置。
  
  她几乎亲眼见着那血从刀柄和刀尖的位置处涌出来,好半天她才如梦初醒,从宗光的胸口掏出那块白布,已经是晚了一步,上面喷溅到他的血,原来的图案早已无法再看清楚,好像褪色般渐渐消失了。
  
  “起来!”
  
  不知何时骆苍止已经到了身边,他冷声喊着乔初夏,伸出手去抓她的手臂,她却断线木偶地跪在地上,抱着宗光的尸身发愣,并不哭泣,只是好像老僧入定般,对周围的厮杀充耳不闻。
  
  见她不动,骆苍止硬生生将她整个人拖起来,把她推到墙角,虽然他恨她,但他不想看到她被流弹射死。
  
  “阮霈喆,你早该知道,只要我不死,你就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现在,换我来问你一句,要不要求我,给你留一口气?”
  
  眼看着阮霈喆身边最后一个手下倒下,骆苍止狞笑着开口,他一直没出手,等的就是他和娜塔莎互相消耗实力,就跟当日他和阮霈喆消灭吴楚时用的计策一模一样,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知道我绝对不会求你。”
  
  阮霈喆射出最后一枚子弹,彻底弹尽粮绝,他大笑着,扔掉最后一把枪,站在原地。
  
  骆苍止大笑,转动手指,指间赫然出现一把剔骨弯刀,一串铁环缀在刀身上,哗哗作响。
  
  墙角的乔初夏,眼珠儿似乎动了动,朝这边看来,阮霈喆忽然冲她大喊道:“初夏,乔初夏,把眼睛闭上!”
  
  她迷茫地眨眼,并不听他的,阮霈喆只得伸出手,比出个手指,继续喊道:“看这里,你看,你很想睡觉,你很困了,这里很安静,你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他虽然在喊,但语气却很温柔,像是在哄着孩子一样,乔初夏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但随着他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她真的闭上眼,靠着墙站着,呼吸平稳了起来。
  
  “动手吧,九九八十一刀,一刀别少。哈哈,骆苍止,对敌人绝对不能仁慈,记得不要给我再留一口气,不然睡不安稳的就是你了!”
  
  阮霈喆瞧了一眼远处的乔初夏,慨然赴死。骆苍止眯眼,手起刀落,那剔骨刀极其锋利,一刀下去,并没落在要害处。
  
  八十一刀,仿效古代凌迟,不到最后一刀,人绝对死不了,受尽人间最大的苦难才能咽气。
  
  “这样的死法,也算是轰轰烈烈,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死。”
  
  骆苍止说完,再次挥刀。他脸上的恨意,看得一旁的娜塔莎也不禁变了神色。
  
  她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就在她不知道是该向自己的儿子求饶,还是与他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一把枪顶上了她的后脑。
  
  “大名鼎鼎的娜塔莎·瓦西卡女士,我是英国特别安全情报组第二负责人程斐,我很荣幸地宣布,你作为国际通缉犯,在逍遥了二十多年后,今天被捕了。”
  
 
    44、一九 他的离开,抹去她心里的全部痕迹(5)
  
  房间的灯光调得不算很暗,但也不会刺眼,是令人很容易放松的亮度。周围很安静,女人轻柔的低语声传来,用很平静的语气回忆着当年的遭遇。
  
  “我十三岁,刚刚才来例假,就遇到了这种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但我却很清楚,说了也得不到任何同情和怜悯。好在我昏过去了,他们两个到底做了多久我不清楚,只是很疼,身体好像是一匹劣质的丝绸,被人撕开。浴缸里的水早就凉了,混着血丝,我就双手扒着浴缸边缘坐在地上,一包刚拆封的卫生棉散落在脚边。我对它的痴迷就从那时候开始,每次看到这东西心里就会蠢蠢欲动。”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终于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捧着茶杯的手明显在微微颤抖,她很久没有连续说过这么多字,事实上,这一年来她几乎不说话,以至于她的发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每个字中间都有些古怪的停顿。
  
  对面认真倾听的是个中年女人,褐色卷发,碧蓝色的眼睛,鼻梁挺直,是个标准的欧洲美人儿,她穿着灰色西服套装,手里拿着记录本和笔,面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表情。
  
  “能够说出来过往的伤痛,是治疗的第一步,我很高兴您能愿意与我谈谈。今天的谈话就暂时先到这里,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如果你觉得睡眠不是很好,我可以联系你的医生,给你开一些能够帮你快速入睡的药物。”
  
  合上记录本,这女人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她等着对面年轻女人的回复,显然,对方眼睑处的隐隐青黑色显示出,她的睡眠质量并不好。
  
  “谢谢你,不过……我不想吃药,不用了。”
  
  乔初夏放下杯子,站起来,主动上前给女人一个道别吻,然后便拉紧披肩,转身走回隔壁的卧室去了。
  
  都柏林最富盛名的女心理咨询师望着她最新客户的萧瑟背影,无奈地抬了抬眉毛,忽然心生感慨,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她当年随父亲刚刚学习中文时,并不很懂得这话的含义,而今这几个月来,她多次造访这座郊区的豪宅,每一次看见这个中国女人,都觉得她似乎衰老一分,她的衰老并不是容貌的改变,事实上她依旧年轻貌美,这种衰老是源自于精神的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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