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漪之恋

远处打了一声雷，眼看着要下雨的样子。绿漪终于拐到大路上来，究竟看到了早前停车时的那棵大树，她便再也忍不住，趴在那棵树干上嚎啕大哭起来。
    身后又有马车响。绿漪回过头去，见是卜恽翔驾着那车子赶了来，他走近了，停在绿漪身边道：“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可不成，你不要他送，我送可成？”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来。
    绿漪看看他，接过手去，被他拉上了马。卜恽翔待她坐定了，狠抽一下鞭子，那马便拉着车子扬长而去了。
    他们行了三、四里地，雨就下大了。到了城内，马车一路穿街走巷，不一会到了林家门口。
    绿漪跳下车来，头也不回，一路小跑地奔到门口，忽然又转过头，见卜恽翔坐在滂沱大雨里头默望着自己，便朝他挥挥手敲门进去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而是林梓峰，手里早已打了伞，见是绿漪，忙帮她撑在头上，一路相扶着穿过前面的院落，到了后庭。
    宅子里静悄悄，林老先生和香琪的房间都已经息灯就寝了。绿漪这才想起今天早晨常妈叫自己出门买菜的事情，她也记起了今日要为林梓峰饯行。她一路朝里走，一路看看林梓峰，见他神情严肃，未开口说一句话，想必是生气了，便轻声道：“对不起，我忘记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林梓峰举着伞就已经送她到了厢房门口。他收了伞道：“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擦擦干。呆会儿好了，我再来。父亲和香琪都睡了，小声点。”说完，他又自向前面去了。
    绿漪看看他走远了，推门进去，替换了干净的衣服。
    林梓峰再来时，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他收了伞进来，把那面搁到绿漪前面道：“先吃些晚饭吧，天晚了，厨房里头没有火了，我点了洋油炉子给你下的。”
    绿漪忙道了谢，略吃了两口便放在那里了。林梓峰见她不吃，便也不强求，只静候在那里想了一阵道：“我明天就回南京去了。”
    绿漪听他说了这句话，忙道：“林公子，我……真是脑子糊涂了。今天出门遇到了事情，就把这事给耽搁了。你们……都等着我吃饭吧。我……我给你陪不是。”说着她就站起来要给林梓峰做个万福。
    林梓峰忙拉了她的手又坐下道：“我倒没有那么小气。只是……香琪总是叫嚷着要等你回来才能吃，后来，我见实在太晚了，才逼着她吃了点睡觉去。”
    绿漪听到这里，更觉得面红耳热，不好意思起来。
    林梓峰看她尴尬，便又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个人这么晚回来，还下着大雨。我一直不放心，所以就等你了。”
    绿漪很感激地看着他，可是又不能同他说出真情，只低头不语。
    林梓峰见她不语，便无奈地拍拍双腿，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那玻璃窗户旁边，拉开窗帘的半壁看看外头的雨景。雨还是未停歇的样子，近处花坛里的那几朵牵牛花在暴雨中歪歪扭扭，都快挺不起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