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

七十一


张小桃最终选择了留在奥地利,因为孙阳公司的影响力,工作签证办理得很顺利。徐风果然在比赛一结束就离开了,临走前的一晚,两个人的谈话,无疑才是张小桃决定留在奥地利的契机。
    徐风对张小桃的确抱有一丝特殊的感情,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张小桃听章子霖提起过,徐风的妹妹比徐风小两岁,在绘画方面很有天分,这一点和自己很像。仅仅两句,章子霖却说得十分勉强。那一晚,张小桃才知道,徐风的妹妹徐子妍在两年前自杀了。从那时候起,徐风就离开了奉阳,开始四处漂泊。徐风没有说自己妹妹自杀的原因,只是一直说是自己的错,就好像章子霖也说徐子妍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一夜,徐风和张小桃在孙阳公司的天台上一直坐到天亮,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是徐风喝酒,张小桃抬头看着在奉阳少见的满天繁星。真的出国了,张小桃才发现国外并不像自己原来想象的那样高楼林立,城市里面反而更像小城镇般安逸平和。
    张小桃得承认,自己慢慢地喜欢上了奥地利的风土人情。
    徐风讲完自己的妹妹就很少再说话了,但是有一句,张小桃却记忆犹新。
    “桃子,你要记住,你深爱的人,你未必会陪在她身边;而陪在你身边的人,也未必真的就深爱你!”
    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张小桃脆弱的心,徐风的一句话把少女对纯粹爱情的美好憧憬全部击碎。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不是爱与不爱那么简单嘛?”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为什么你现在不在那个人身边?”
    徐风的反问使张小桃哑口无言。为什么自己不在焦阳身边,明明自己还爱着那个人,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因为胆小,怯懦,还是不够坚定?
    “桃子,你没事吧!徐风走了之后,你天天魂不守舍的!”
    孙阳推了推眼镜,将烟按灭。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张小桃发现孙阳真的和焦阳有太多的相似。
    “没,我哪有!”
    “得,你出去逛逛吧!别再憋出病来,章子霖非杀了我不可!你没看他一听说我要把你留下,差点没掐着我要人呢!”
    “我哪有那么重要!”
    “桃子,你就是把自己看得太轻了!好了,就当是去帮我买午餐吧,你快出去透透气吧!”
    “好!”
    张小桃三绕两绕就到了孙阳经常光顾的一家小店,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红红的鼻头看起来很像电视里面的圣诞老人。半年来,张小桃每一次到店里帮孙阳买午饭,老爷爷都会用蹩脚的中文跟张小桃打招呼,还会谦虚地问张小桃自己的发音是否正确。
    “里好!”
    “你好,三文鱼三明治和橙汁,外带!”
    “稍等!”
    张小桃等着老爷爷榨果汁,却听见小店外面传来了一阵电吉他的演奏。张小桃好奇地走出小店,却看到小店外面的步行街上围着很多人。
    “感谢大家今天捧场,我们是在英国读书的留学生,受邀来维也纳参加大学生音乐节,记住我们,我们是BD!”
    主唱说完这一段话,定音鼓马上就响起,人群一阵欢呼,熟悉的中文突然响起,张小桃不禁一愣。
    “铁皮桌,被刻着抹不掉的白色
    自行车,承载着初恋时的苦涩
    有你的影子陪我走到底想当初我们是怎么相遇
    遍布我们脚印地球仪旋转着反转着回不去
    聆听风吹雨滴海的声音
    回应彼此不均匀的呼吸
    看清你不愿离去的背影
    发现你我不同的气息
    脱离反反复复最终关系
    适应受过伤微酸的天气
    试着负担旅行再逃避又何必某种情绪
    这空气多清新请大口呼吸
    不开心的记忆请全部忘记
    你的影子不在我心底想当初我们是怎么分离
    遍布我们脚印地球仪旋转着反转着回不去”
    歌曲轻快,却唱着少年的轻愁,张小桃不禁被吸引。他还记得第一次看焦阳演出的那一幕,也是在街上,也是如此沸腾的人群。也许因为同是华人,张小桃在他们表演结束后竟然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你们好,我很喜欢你们的歌!”
    这个时候张小桃才看清主唱和几位乐队成员的样子,主唱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带着一只耳环,笑起来很温暖。架子鼓是一个小个子的帅哥,不同于苏拉的面瘫,很善谈的样子。
    “你好!多谢你的支持!”
    “呵呵,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在乐队做主唱的!”
    “是你喜欢的人吧!那个人可真是让人羡慕呢,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喜欢他!”
    那男孩笑笑,很诚恳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提到他的时候,满眼都是爱意啦!我是不会看错的!呵呵!对了,你叫我姚太郎吧,有机会会再见面的啊!”
    “我叫桃子!”
    四个人收拾好乐器,都笑着和张小桃说了再见,便消失在了人群里。张小桃拿着给孙阳买的午饭回到了公司,这个时候孙阳已经饿得不行,自己叫了外卖。
    “桃子,你好慢啊!你不会这么长时间了,还迷路吧!”
    “没有啦,刚刚看到一个中国学生的乐队在街头表演,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啊,是BD吧!最近人气很高,听说要回国签约呢!”
    “真好!”
    张小桃仿佛看到了一年前的BlazingSun,那个时候四个少年也是如此轻松美好,可是那些岁月却一去不复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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