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的獠牙

第34章


如果到明天你还是这个样子就给我小心点!” 
少女的话不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是非常蛮横的,但听在冯念恩耳中总觉得带了几分哭意,但是现在的他已无力去追究这些了,只能扯动嘴角代替回话。 
第二天,冯念恩恢复正常了,起码已经不像昨天少女说的那样难看了。 
这天,他陪著少女吃了两顿饭,看了三盘VCD。无论是在吃饭还是什麽时候两人间的气氛都带了一种诡异的沈闷,虽然租的是搞笑片,虽然两人都是从头笑到尾,但那夸张的笑声里却无一丝的笑意。 
第二天,他们重复了前一天生活。 
第三天,上午十点是李姿霖的课,一直等到九点半他依然没有接到张翰文的电话,他犹豫了很长时间,终於决定还是赶过去。 
不过几天没来学校,他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他坐在最後一排静静的看著李姿霖一张一合的嘴唇,将黑板上的粉笔字抄到笔记本上,和班里的其他人一起起立,正在他想要离开教室的时候却被一个女声叫住了。他转过身,看见正是李姿霖向他点头。 
“李老师。”他走过去。 
“你的身体还好吧,怎麽脸色还是这麽差?”她抱起课本,示意他跟她出去。 
“没什麽。”他低著头,慢慢的走在她身边。正午的阳光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刑罚,但那种肉体上的痛苦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外在的解脱。借著这种眩晕和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他的心中竟升起一种异样的平静。 
“前两次的课你都没来听。”她的声音平和,语气里也没有指责。 
“对不起。”这种关怀是他目前最需要但却又最无法接受的。 
“是和张小姐一起出去的吗?” 
冯念恩猛的抬头,惊讶的看著她。 
李姿霖微微一笑:“即使大学里的老师再放羊,也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不过既然张小姐的成绩还过的去,张霁儒先生又是这个学校的……”她说到这里再次笑了笑,不过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些解嘲的意味,“我们做老师的当然要学会识相。” 
冯念恩再次低下头,沈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道:“我看到您资料中关於使……使血族变回人类的方法。您说、说,只要得到处女真心的泪水就可以……” 
“这不是我说的,是传说。”她看著在微风中瑟瑟抖著的枝叶开口道。 
“那麽您认为……”他抬起头,以一种狂热的神情看著她,“这种真心必须是爱情吗?必须是一个深爱著……血族的处女流下的泪水才可以吗?姐妹的泪水就不行了吗?” 
“真心的定义非常含糊,”仿佛这个问题已经被她思考了无数遍了似的,李姿霖的回答毫不迟疑,“不能说姐妹的感情就比不上恋人的。但我想,如果这个方法是真的话,那应该指的是爱情。” 
“为什麽?” 
“为什麽?是啊,为什麽……”这个问题终於难住了她,她失神的喃喃了遍,随即笑道:“我不知道。但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说清理由的。我们连血族到底是什麽的,如何产生的都无法明白,又怎麽能说清这个呢,除非……” 
她说到这里住了口,盯著烈日下的绿叶沈思著什麽。 
冯念恩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低著头看著脚下的阴影。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突然被一个男声拉回了思绪。抬眼看去才知道是系里的另一个老师在向李姿霖打招呼。两人在应付完之後互视了一眼。 
在李姿霖含笑的嘴角中,冯念恩突然觉得这个外表严肃的老师已经知道了他的一切秘密。这个想法使他背脊一阵发凉,几乎想立刻的拔腿逃跑。 
“你先回去吧,要注意身体啊。” 
温和的声音缓和了他的紧张,他胡乱的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去。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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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钟摆有规律的左右摆动着,冯念恩拿着呢绒绳慢慢的依次的一圈圈缠着自己的左脚、右脚、左手。最后,他拿出准备好的手铐,利用甩动的力量将自己的右手固定在椅子上,随后将钥匙扔到自己碰不到的地方。 
他坐在椅子上,瞪大了双眼,看着墙壁上的钟摆。 
一秒、一分钟、一个小时……当! 
随着身体内欲望的增强,时间的流逝,他惧怕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血液在体内呐喊着要新的补充,红色在那双黑色的眼眸中渐渐的浓烈起来。 
即使竭力克制,他的身体依然不自觉的在椅子上扭曲起来。 
和上次一样,他的神志是清醒的。但体内的需要却仿佛变成逐渐强大的思维般说服着他。 
那些先前无比恐怖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好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着时间的前进,体内呐喊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那新产生的思维的说服力也越来越强。 
不过四十多分钟,控制着他没有跳起来的已不再是自制而是绳索了。 
多么羞耻啊,这就是你的自制吗?这就是你的决心吗? 
内心深处的那股不甘依然想要挣回主权,但他的声音太微小了。虽然这微小的声音还是传到了他的脑中,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有什么好羞耻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可以喝鸡血、鸭血、猪血,我为什么不可以喝人血?而且我还不会杀死他们,不过是借他们一些血罢了,这些血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 
我要做人!我要做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人,会死、不怕阳光的人类。 
会死?不怕阳光的人类? 
这个理由仿佛暂时驱散了那新生的思维。他仿佛找到了救命草般靠在椅子上喃喃着:“我要做人,我要做一个普通的人,我不要当鬼,不要……” 
他挣扎着,浑身仿佛被大雨淋了似的湿漉漉的。而那被绳索捆绑的地方就在这不知不觉中磨出了血迹。 
血腥的气味随着沉滞的空气进入了他的鼻腔,那本来看似牢固的理由顿时如同受到撞击的玻璃般碎了下来。 
做人有什么好的? 
要劳动,要挣扎,要和其他人争来斗去。如果不是你爸爸勤勤恳恳的给张霁儒当了几十年的司机、跟班,你现在又在哪儿?乡下种田?工厂打工?那样的生活是你要的吗? 
你要平凡、你要普通,但你甘心一辈子做一个农民、工人吗?想想那种牛马般的生活,想想那毫无起伏如一潭死水般的日子,那真的是你要的吗? 
即使现在你比一般人过的好点,即使连像周任宽那样的人都要看你的脸色。但那真的是看的起你冯念恩吗?如果不是张霁儒、不是张翰文,你冯念恩算什么! 
当人! 
就算让你一辈子这样下去最多也不过和你父亲一样,不过是张家的一条狗! 
而加入血族就不同了。你就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速度、力量,你就成了他们的主宰者,你可以轻易的左右他们的生死。那时的你再也不需要张家,再也不需要以奴仆般的身份出现在张家! 
即使那不甘的思想还在发出颤微的声音,但那新产生的思维此刻却如深秋草原上的野火般席卷了他整个神智。 
就这样吧,何必受这个苦呢? 
变成鬼又有什么不好呢? 
“是啊,又有什么不好呢?”他着魔般的喃喃道。 
随着这最后的放弃,一股他从未感受到过的东西慢慢的在他体内滋生、壮大起来,那仿佛是一阵炽热的风流进了他的血管,随着心脏的跳动蔓延到全身。 
而随着这股暖流的流动他骚动的心也仿佛平复了下来,血液的呐喊声微弱了许多,他渐渐的感到一种奇妙的感觉。温暖、刺痛,仿佛情人炽热的手伸进了他的体内,以一种顽皮的姿态微微用力的按捏着。 
他闭上眼,一声舒服的呻吟不受控制的从他口中溢出。他忘情的抬动双腿想要换一个更为舒服的姿态却被缠绕其上的呢绒绳控制了举动,他的眉毛皱了皱,露出不满的神情,再次扭动身躯,不自觉的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抬动双腿。 
啪! 
清脆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猛的睁开眼,向脚下看去,只见那原本缠绕在自己脚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断开了。 
他愣了愣,但没等他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那本来沉睡下去的欲望再次苏醒了。 
血! 
他要血! 
此时的冯念恩再也没有挣扎的思想了。他从椅子上猛的跳起来,缠在手上的呢绒绳和手铐带着椅子在房间里跳了一下,他皱起眉,奇怪自己先前怎么会有那么幼稚可笑的想法,竟然宁愿做一个弱小的人类。 
他弯下腰,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獠牙轻松的咬开绳子,随后拣起钥匙打开手铐。 
他出来了。 
虽然体内的需要在鼓动着他,但那新诞生的思维还是清醒而理智的。他轻松的绕开看门人的视线走出了社区,阳光并没有将多少温暖留给夜晚,五月的夜空里依然带着几许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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