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的獠牙

第37章


 
他笑的那样大声,仿佛他现在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 
原本在羞愧中的少女听到他的笑声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笑着骂着:“要死啊你,跑这么快!” 
冯念恩止住笑,脱掉上衣,胡乱的擦了擦裤子上的秽物,然后指着少女再次笑了起来。 
司文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秽物,她哀号了一声:“我的CACHAREL!” 
“CACHAREL?”冯念恩笑的更大声了,“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呀。” 
“哪个做死的要骗你!”少女跺脚道。 
“我这次可不会上当了。”他笑着正要摇头,看到她的神色不由得疑惑道,“真的是CACHAREL?” 
司文拿着餐巾纸擦着衣服:“986!今天刚买的,要不要看看发票?” 
现在冯念恩才真正注意到少女今天的穿着和以往不同,这是一套短袖的白色吊带套装,纯净活泼而又不失文静,虽然配上少女那亮紫色的短发有几分怪异,但她那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四肢却使之却更有一种奇异的俏丽风采。在他看来这套衣服比裙子和那些奇形怪服更适合她。 
“怎么买这么贵的?”虽然并不是太清楚司氏夫妇的职业,但也可以肯定他们的家境并没有好到使少女的穿着如张翰文那样。 
“已经是打折的了。”她闷闷的说,丢掉手中的餐巾纸,抬头看着他,以一种抱怨的撒娇口吻道,“人家今天生日。” 
“啊?!”冯念恩一愣,有些手足无措的开口,“生、生日快乐……” 
“人家今天生日!人家今天生日!”她突然大声嚷道,“用自己存的钱买件衣服就不行吗?买件衣服就不行吗?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管我?他们还不管我呢!他们、他们还不……” 
她说到这里忽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吸了吸鼻子,又说了一遍:“今天是我生日。” 
冯念恩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揉着手里的衣服四处张寻着,仿佛想从那无边的黑暗中找到一辆南瓜马车似的,最后,他仿佛突然找到了什么,上前两步跨到马路旁的柳树前扯掉几根枝条,快速的编了起来,不大工夫,一个花冠就出来了。 
他将花冠轻轻的放在少女的头上,有些羞涩的开口:“生日快乐。” 
“动作这么熟练,是不是经常给你那个小姐编啊。”明明心中很是欣喜,但却冲口说出自己都厌恶的话。 
“没有……”仿佛被这句话勾起了什么回忆,冯念恩的目光瞬时变的悠远起来,他喃喃似的又说了一遍,“没有,从来……没有……” 
少女突然冲到他怀里,一把抱住他,很紧很紧。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很荒唐的爱上了,她没有经验,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不管是爱人,包括爱自己的父母,还是被人爱,她都没有经验,但她现在却很肯定的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为什么呢?理由呢? 
如果她愿意,是有更好的选择的,虽然须左不爱她,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求,须左是会答应的。她从没主动要求过,自动争取过什么,那样条件的一个男人,那样俊美的容貌、那样妖冶的气质、那样邪美的风度,那样的神秘却又那样的了解他们、了解她,她为什么要放弃呢?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有些呆滞、有些古板,并不帅气而心中又很可能有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呢? 
她抱着他,嗅着他那带着酒气的皮肤,感受着那坚硬结实却并不强壮的身体以及从里面透漏出来的虚弱和落寞。 
是的,落寞。 
这个男人总是给她这种感觉,从第一次相见、第一眼,她就这么隐隐的觉得。 
几年的邻居,一直没有说过话,但她却总是偷偷的、不自觉的留意着他。看着他抱着书本踩着悠闲的步态来去,看着他总是穿着名贵、干净的衣服。 
他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从那低头拿钥匙的动作,从那在等电梯时不自觉的对着窗外的张望,她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对这个世界不知所措,他一样不清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是那样有规有矩,但她还是知道。 
他对她说过将来的打算──一份安定的工作,一个文静的妻子,不富有、不落魄,平静而安乐的一生。 
她没等他说完就笑了起来,很不给面子的笑。她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判定,他真正的内心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被束缚了,被他自己束缚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清楚的了解这个男人,但她却可以肯定这点。正如她自己,她一样希望一份平静和美的生活,但她知道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自己的一生都是有遗憾的。 
他们都不知道将来的走向。但她绝不是因为这样而爱上他的──月夜族中这样的人太多了。恰恰相反,她爱上的,是他给她的不同的感 
觉。 
明知道是谎言仍老老实实的拿出三千元;明明不愿意却还是为了得胜喝的酩酊大醉;明知道是被欺负的,但却没有任何怨言。 
奸诈吗?虚伪吗? 
她不想去追究,也不愿追究这个男人心底那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秘密。 
她只是爱上了他做的炒饭,爱上了他在她生气时默默的跟随,爱上了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爱上了在有危险时他那可能只是无意的保护动作──是的,她爱上的是这种被爱的感觉,也许这个男人并不爱她。 
而她却因为这份感觉动了心。 
他的身体铁板似的僵硬,少女轻轻一笑,在他的嘴角缓缓的落下一个如微风似的浅吻。 
冯念恩彻底的傻了、呆了、痴了,他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快要沸腾了,但身体却丝毫也动不了──甚至是他的思维也仿佛停顿了。 
即使平日向来无所顾忌,少女此时也羞涩了起来。为了掩饰这份在她看来几乎是可耻的害羞,她板下脸,大声道:“看什么看!我不过是为了感谢你刚才救了我而已!” 
冯念恩嘴唇动了动,开合几次才说出一句仿佛被魔鬼操纵的话:“你是处女吗?” 
时间,刹时的凝滞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 
一辆小型卡车从他们身边急弛而过,带起的风吹动了少女的衣袂,车灯划破了黑暗。 
“你管我是不是处女!”少女终于开口了,她撕裂似的吼道,“我是不是处女和你有什么关系!” 
仿佛那个控制他的魔鬼还没有离开,冯念恩再次问了一遍:“你,是处女吗?” 
“不是!”少女震天似的大声道,“我他妈的早和别人鬼混过了!” 
冯念恩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他说完就低着头慢慢的向前走去,沸腾的血液冷却了下来,变的麻木了,一切都麻木了。 
“冯念恩!” 
少女尖锐的声音穿过夜空,他转过身,只见司文依然站在远地。 
少女同样以一种缓慢的步伐走到他身前,抬起头,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开口:“是不是,你只能接受处女?” 
“……是……” 
随着这轻的仿佛夜风的呢喃的回答,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同时响起。 
“混蛋!” 
她猛的转过身,发狂的跑了起来。 
冯念恩注视着那越来越远的白色身影,CACHAREL牌的套装,亮紫色的短发,纤细的身体,深蓝色的旅游鞋。 
没有路灯,并不宽广的柏油路,没有风,一点也没有,天气虽然好,但月光并不皎洁。 
那个白色身影,带着哭意──他看到了她转身时那发红的眼眶,带着酒气──他们都带着酒气,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的消失了…… 
第二天,大约下午两点钟左右,冯念恩被张霁儒叫了回去。 
在那间堆满了古籍的书房中,张霁儒端着白底青纹的釉瓷茶杯坐在一把高背红木椅子上温和的看着他。 
“坐吧。”张霁儒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高腿杌凳。 
他推辞了一下,就坐了上去。 
张霁儒喝着茶慢慢的将他的表现夸奖了一翻,随后将茶杯一放:“这三年要不是你一直都在文文的身边,我可真不知要多白多少头发哟。” 
“我并没有做什么。”他胡乱的说着谦逊的话。 
“我要是图省心呢,是要让你继续看着文文的,但是呢,我不能对不起明谦。他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这样下去可不能光宗耀租。何况,你可以说是我看着张大的,就和我的儿子一样,我也不能让你把大好时光白白浪费掉。” 
冯念恩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静静的听着。脑中不由得想到那个下弦月的晚上,张翰文喷着浓浓的酒气,对他连哭带喊的话。 
“本来,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说都不应该让你从基层做起,我也相信你。但这样一来,闲话多了不说,也可能令你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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