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年亦忆年

阿寻看看天上，又看看地下，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句话形容他此刻的情形再合适也没有了。阿寻低垂了眼皮，看着地上枯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想这里分明是人为布置的，誓不会让人活着出去，言念及此，心中更是低落。突然一片叶子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突然瞳孔放大，怪一声，马上从伪梦境中找了一把金属长叉，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叉头弄断，变成了一根粗针，但看着这根粗针，阿寻心里一阵狂喜，又拿出一件布制长衣，拆下许多细线，拿起一条细线绑在粗针上，把一片片枯叶按一定的顺序串了起来，阿寻针穿一片片叶子，丝毫不觉得劳累，反而满心欢喜，不禁想起了小惜，那应该是四年前，阿寻问：“小惜，你在做什么?”“我在做针线，怎么样，漂亮吧。”那时十二岁的小惜拿着一件手掌大小的衣服，用嫩嫩的声音向阿寻炫耀。阿寻随即大笑了起来，惹得小惜好不生气，一个劲握挙打着阿寻的胸口，一个劲又哭个不停，阿寻忙说对不起，但小惜却哭得更凶了，最后在阿寻的苦苦哀求之下，大赞小惜手工了得并拜她为师，小惜才破涕为笑，之后小惜就偷偷地教起了阿寻针线的学问，她总是一副好老师的模样，时常耐心的跟阿寻大吹自己的针线手艺如何了得，阿寻就不怎么耐心了，有时只是随便敷衍两句，有时直接打起嗑睡来，一觉醒来，却发现小惜还在细心“教导”自己，好生过意不去，于是又认真听小惜说话，没有想到自己真是学到一身针线本事，这时使出来更是得心应手，从日间穿针到夜晚借着梦境的微光引线，阿寻嘴角一直带着微笑，在这个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无比诡异，难得是他有时还使出了小惜的一些惯用的手法，说不出的花俏。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阿寻才不舍地停下了穿针引线的工作，地面已经空出了一大片的无叶地带，阿寻看见了自己的作品无比自豪，他本来是打算用树叶做成一套衣服，但看了看头顶的毒虫，觉得不妥，才把衣服改成了一个小型的封闭式的房子，又在表面上加了一层层“叶子布”，使这座小小的房子变得臃肿不堪，阿寻双脚离地从入口进入“房子”，然后又把入口封住，只见一个两米多高的椭圆形球体突兀地出现在树林之中，而且慢慢上升，恐怕，自有这片树木以来也没有发生过如此奇怪的一幕。慢慢地阿寻发觉“房子”已经碰到了树顶的枝叶，心里一突，自己太过大意行事，为什么不事先让枯叶上来试试先，自己那么快进入“房子”是为何，心中无比懊悔，又想枯叶从树上掉下来，丝毫不损，想来那些虫儿不会怎么在意这些枯叶飞上来吧，忽然听到“吱吱”“咕咕”以及数不清的毒虫拍打翅膀的声音，阿寻暗叫一声糟糕，就想就此下去，但又想到，虫子如果留在枯叶上，带下去岂不糟糕，虫子为什么要留在枯叶上，地上枯叶多不胜数为何又没有毒虫，他之前没有想清楚这许多问题，现在却来乱想一通，但终于决定了向上飞起，他却不知他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黑色球体，阿寻也发现“房子”越来越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腥臭之味传来，直欲作呕，他哪有不知道毒虫已经跟着自己出来了，想来跟自己也只怕只隔了一堵叶墙而已，好在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做了一层又层的叶子布。蓝天下，一个巨大的黑球不断在上升，阳光下，一个个不同颜色的光点从树顶飞出，向黑球飞去，大有飞蛾扑火之势，但又比飞蛾扑火气势恐怖得多，阿寻只觉得自己所受重量越来越大，发觉“房子”竟微微有了松动的迹象，心中一惊，如果不是自己有了小惜一半的针线技术，这个“房子”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片片叶子在空中飘散了，心中一狠，梦境在胸口浮现，这情景如何教其它梦者看到了一定会吃惊不已，因为阿寻现在做的是所有梦者都不敢贸然去做的事，梦境浮现，身化梦境，全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向上飞行，身化梦境，身体随时都有可能沦为梦境一般的存在，当身体完全沦为梦境一部分时，也就消失在了天地之中，随即梦境破碎，将走进万劫不复之地。阿寻这时已经是拼命了，成则生，败则死，心中忽然想道，原来成败生死也不过人虫之争，阿寻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了鲜血，神色狰狞，胸前球体光芒大作，黑色球体极速飞行，许多枯叶受不了强大气流的冲撞都脱离了细线的束缚，无奈地飘向天空，然后被一片乌云冲过，成漫天飞舞之状，在天空下肆意舞蹈。黑云直如一条黑色长龙盘旋着向阿寻追去！细看之下，发现这些黑云原来竟由无数毒虫组成，由于高速飞行，以致于无法分辨清楚。过不多时，阿寻所在的“房子”已经完全化作一片片叶子，细线在狂风下也不见了踪影，阿寻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但回头一看，差点没有郁闷得往下掉下去，只道身后群魔乱舞，如果自己稍慢的话，将葬身虫腹之中，低吼一声，梦境之芒连太阳之光也有所不如，阿寻如一道闪电一般，眨眼之间已经甩掉身后的追兵，阿寻看看四周的情景，来不及吃惊自己突然暴发的速度，便狂吐鲜血，勉力支持身体停在空中，但这里高空觉寒冷无比，向下看去，透过云雾，隐约能看见一个庞大的球体，那不是地球又是什么了？自己竟一下子来到了地球上稀薄的大气层，难怪呼吸困难。梦境慢慢隐于胸口，抬头看去，却是莫测的星空，征征地看着星空，想自己这一次死里逃得生路恍若隔世，又想，自己出来不到一日，便已生死难料，前路凶险由此可知，摇了摇头，按捺住到星空中一游的想法，心里好笑，自己身化梦境，谁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已经离开人世？又去什么更危险的星空了？于是慢慢向下降落，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寻终于能看见了大地，但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僵立在半空之中，一时悲从中来，却哭不出来……
  
第十九章 无所不战
更新时间：2012-5-31 18:21:41 字数:4182
  “妈的！又是十万年，老子跟你没完，去你妈的……”山洞里传出无比狠毒的叫骂声，过了好一阵子，声音才慢慢停了下来，一声长叹，带着无奈与悲伤，外面的天色好像也随之暗了一些，山洞里突然又传出了气急败坏的哭叫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还是败给了你。”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大骂，“臭老师，以为你真的比得过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年纪比我大无数岁而已，我不服，我不服啊。”山洞里哭声骂声笑声不断，阿寻并不知道森林深处会有这一片山脉，高山高耸入云！他现在完全呆了，下面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心里气苦，原来还是没有离开臭虫森林，“臭虫森林”正是阿寻在失望之中给困住自己的森林取的名字，毒虫被阿寻说成了臭虫，看得出来，他对这些虫子竟产生了无比的恨意。阿寻重新向上飞行，来到了地球大气层最稀薄的地方，便想向星空飞去，但飞了半天，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地方，竟没有动过，又试了几次，还是毫无动静，换了几个地方试了几次，星空明明近在咫尺，但偏偏无法飞进去，真可谓是咫尺天涯了，阿寻大骂了一声“无聊”，心里不由诅咒那个无聊的人，造了这么一座孤岛，引人上当，进入森林中，就再也出不来，无冤无仇的，他不是要进入的人死吗？又何必搞那么多的花样？阿寻心中无语之极，恨不得把这人找出来，剥他的皮，喝他的血，随即又想到，这未免太恶心了，摇头苦笑，现在我生命不保，又想那么多做什么？阿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在空中飞来飞去，终于发现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看着眼前的森林，和自己当日海面上看到的森林一对比，发现森林还是和当日看见的一样大，然后自己飞出这个森林，又来到一片森林，和之前所在的森林一般无二，也就是说无论阿寻飞向哪里，都是同一片森林，其中竟是奥妙无穷。发现了这个事实，阿寻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心里反而无比平静，但想到自己总不可能一直留在半空中，迟早会成为毒虫的饱腹之物，又是一阵气愤难平，忽然心中冒了一句话出来“万止寻莫明其妙地被人玩弄至死”，不禁为之气苦，他心中认定有一个人布置了这一切，诅咒那人一定是个无聊之人，无聊的笨蛋，最好那个人死了就好，干嘛还要拉下我了。阿寻从来都没有如此狠毒地诅咒一个人，但现在生死存亡之际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深山之中的一个山洞里，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站在一处平台上，胸前光芒不停闪烁，仔细一看，透过那人，竟可以看到他身后山壁，他站着一动也不动，宛如石化了一般，眼睛也好像是永远的呆滞，没错，这是一双死不冥目的眼睛，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他的嘴巴没有动，但“我是一个无聊的笨蛋，我应该去死，我是一个无聊的笨蛋，我应该去死……”同一句话不断在山洞里回荡，他好像忘记了所有的话语，即使是他刚刚骂过的狠话，也好像全都忘记了，只剩下这句“我是一个无聊的笨蛋，我应该去死”，就像一个疯子在临死前，不断说的疯话！
  “笨蛋！笨蛋！快给本梦者滚出来，我们来一场生死对决!”阿寻突然大喊，在他左边的方向有同样的声音传过“笨蛋！笨蛋！快给本梦者滚出来，我们来一场生死对决!”，阿寻一愣，随即狂喜，这是回音！这是回音！他心里激动无比，向着左边快速飞去，他已忘记了自己是不可能飞出这片森林的，飞了很久，他又大骂了一声笨蛋，却发现回音在身后传来，又向身后飞去，如此反反复复，如果这时有人来到这片孤岛，一定会大吃一惊，同时心中暗叫一声疯子，因为在海面上可以看到阿寻在孤岛森林上空从一边飞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飞到另一边，口中不停喊着笨蛋，这种行为确是和疯子一般无二，好在这个孤岛处在偏僻海域，一向少人会来这里，就算有人来到这里，一进入森林也是有死无生，不过水里的鱼儿却听到了阿寻愤怒的叫声，迅速地游离了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