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契约

第7章


  “对不起母亲,是我贪玩偸……”
  “啪!”又是一声。
  依旧没等她说完,王后手中的鞭子唿哨着抽打下来,带着尖锐的爆音打在她又嫩又软的掌心,留下一条紫痕迹。
  小女孩尖叫着抽回手,紧缩在怀里,灼烫炮烙般的疼痛从皮肉直透筋骨。
  “伊洛蒂,伸出手来再说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残酷的话讲的彬彬有礼,冷酷无情而又不容更改。
  “对不起,求求您原谅我……都是我不好……”
  王后绷紧嘴唇,眼睛凶狠的眯起,手中的短鞭子带着脆响精准的打在指尖,窜入心尖的疼让女孩眼泪掉的更快了,她咬着嘴唇闷声呜咽不停。
  “我们再来一次,决定说真话了么?公主殿下!?”王后的脸色霾暗,语气冰彻刺骨。
  “是……我自己跑进去的……”
  “你这没有教养的撒谎精!!”王后整张脸因为愤怒扭曲,手中的鞭子像雨点一样切落在幼嫩的小手上。
  爆在细肉上的脆音夹杂着小女孩模糊不清的哀哭不断涌出门外,就像烧红的扒叉刮在每个人身上。黑发少年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攥紧,勒住手腕的魔绳因大力扭动而嵌进皮肉,他本想走上去一脚把门踢开,可却被身后的士兵用短刃卡住喉咙。
  屋内女孩尖叫,哭泣,哀求,都毫无作用,缩回去的手强硬的被拉出来,按在桌面上掰开,直到女孩深低下了头,从嘴里挤出几个干哑的字。
  “是他……把我带进……城堡的。”
  王后满意的把散乱在额头的几缕发丝拨顺,把皮鞭扔到一边,伸手托起小公主的下巴,拿出柔软的丝帕擦着她的眼泪。
  “这就对了,可爱的乖孩子,一会在国王面前也要说实话哦!”
  华丽的烫金大门被打开,王后带着冷笑揪着全身抠紧的伊洛蒂走出来。
  “现在,我们去国王面前请他裁决吧!”
  女人昂首阔步,轻蔑的视线从身边黑发少年的头顶划过,不知道如果此刻她对上了迪塞尔那深冷如冰渊的眼神会不会颤栗全身。
  守卫的士兵听到了命令,拉起束住双手的少年。
  鲁斯旦在后边跟着,他不敢看迪塞尔不敢看王后更不敢看伊洛蒂,只是低着头盯住自己的脚尖麻木的向迈步。
  随着一行人穿过外室走廊,王后的脸色每走一步都随之变得难看。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自从她生下小王子丹泽兹之后,国王立便再也不曾踏入他们的卧房半步,而迁至城堡北侧的顶楼居住。那里每日有最暖的阳光,那里能听到翱鹰清晨的惊鸣,那里……也是眺望皇家墓园的方向。
  娜提亚!娜提亚!娜提亚!一个对于她来说如奇耻大辱的名字,一个已经死了十五年却依然纠缠住国王铁心的幽灵!自从她加入这场政治游戏,便从不奢求任何一丝甜腻爱意,可她也绝不能容忍自己坚冷如冰石的男人,心中居然有一块为那女人所化的柔情。
  王后拽住伊洛蒂的手狠狠收紧,耀眼的金发,明璨的碧眼,那几个继承了她血脉的孩子,是她永挥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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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洛蒂被拖拽进刻有晨光花雕文的金色大门,被推到到冷严的父亲面前。
  王后夸张的表演着心碎母亲的角色,时而声泪俱下,时而厉声怒骂的指着被绑在台下黑发少年。
  鲁斯旦也在一边衬着险恶女人的谎言,绘声绘色的描述。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受尽折磨的金发女孩身上。
  可怜的孩子哭着低下头,使劲抿咬住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在他面前说出那句如毒刺一样的恐怖证词。伊洛蒂拼命向太阳神祈祷着,如果可以逃离这场审判,她情愿永远失去声音。
  神明没有回应她的苦苦哀求,只有握住自己手腕的魔爪在不断攥紧,尖长的指甲,在掌心肿胀的紫痕上大力抠弄钻心的疼。
  痛苦,恐惧,丑恶的谎言,折磨的她不能呼吸,母亲冷厉的眼神,哥哥幽暗的视线,还有父亲冰如霜的表情,一起向她压来。逃不开躲不掉,女孩绝望的抬起头,却意外看到一个给向自己的温柔,黑发的王子,黑眸的少年,他笑着点下头。
  “是他……”
  小女孩低下头眼泪掉的更多,声音细弱的几乎听不见。
  “陛下您看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这可是极刑重罪,应该立刻把这阴险凶残的小杂种扔进石牢!用锁骨的钢链钉满他全身!!”王后大叫着,激动的攥紧手中的软扇子。
  “迪塞尔,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国王眉头收紧,伸手捋过额头的棕发,淡灰的眼睛沉冷无温,只有抿起的薄唇带出一丝不耐的烦躁。
  “没有。”黑发王子平静的回答到。
  “很好,你知道我曾答应过你的父亲,会像对待我的亲子一样把你培养成为一名杰出的继承人,这就意味着如果你做错事情将同样会受到惩罚。”
  国王的声音平缓,目光瞄向站在门角的礼司官,挑起眉毛继续开口。
  “阿撒诶挲,对皇族无礼将受到什么惩罚?”
  “国王陛下,如果是平民将鞭笞五十,苦役三年,贵族是则免去鞭笞囚禁三个月,但至于皇族就没有具体标准了。”
  身穿白色宽肥礼袍的灰发男人深鞠一躬,恭敬的回话。
  “陛下!!这怎么仅是无礼呢!?分明是谋害……”还没等王后叫嚷着说完,国王眼中的威严冷光就立刻让她把剩下的半句没在口中。
  “戴上箴训戒条十天,仔细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还有鲁斯旦你也一样,不过你可以只戴手环!”
  “父……父亲……为什么?”鲁斯旦听到国王作出最终裁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作为你眼看自己的妹妹被人掳走而毫无作为的惩罚。”国王轻蔑把视线别开,挥手示意礼司官执行他的决定。
  很快法师托着装有六条银色寛带的黑石盘走进房间,他来到迪塞尔面前解开捆住他双手的魔绳,拿起盘中的软带紧绕在他的左腕上。随着法师系好死结,那看似柔滑的软料上开始浮现出亮红的小字,丝带下发出皮肤被灼烤的细微滋滋声。
  迪塞尔尽量维持住温和的表情,平静的配合法师把剩下的四条丝带分别系到自己的手腕脚腕和脖子上。最先启动的那只环带已经亮满红字,残酷的炙光转为淡绿,原本焦灼的皮肤瞬间恢复,一切又从新开始,银白色的丝带上再次缓慢浮出炽烫的字符。
  细汗爬满额头,迪塞尔强忍下传遍全身的剧烈灼痛,微摆了摆手,投给揪紧眉毛紧盯着自己的伊洛蒂一个不以为然的轻松微笑。那张愁苦万分的小脸随之缓和了好多,女孩长呼口气,一直绷紧颤抖的细瘦肩膀也放松下来。
  “等等!父……父亲!”鲁斯旦求救样的望着国王,可得到的却是鄙夷和不可动摇的坚冷视线。
  鲁斯旦看向绿袍法师的眼神就像死刑犯看刽子手,不过最后他还是咬紧牙齿佯装无畏的伸出手。
  一旁泰然自若的迪塞尔给了鲁斯旦一个非常大的精神误导,箴训戒条产生的疼痛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假想和承受底线。鲁斯旦大叫着猛甩手臂,费力挠抓着想手腕想把银丝带扯开。
  王后打开手中的软骨蕾丝小扇掩住口鼻,看着开始哭嚎的王子,幸灾乐祸的冷笑着。
  小公主刚松开的小眉头又揪的紧紧,她的视线在哥哥和迪塞尔之间蹿动,黑发少年依旧还是向她温和笑着耸耸肩膀。
  “好了!克拉瓦尼你负责送他们回去!还有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听到有人私下议论!”
  国王不耐烦的丢下命令起身离去。
  鲁斯旦绝望的跑向绿袍法师,手腕上不断剧增的灼痛让他不顾一切的哀求着。
  “殿下,戒条会在十天后自动解开,我先告辞了。”
  那个白发的干瘦老头只是恭敬冷漠的低头行礼,撤回被抓住的袍袖。
  听到命令的骑士迅速把门外的士兵分为两队分别指派给伊洛蒂和鲁斯旦,他自己则亲自带人和魔导师穆贾一起送迪塞尔回他的寝宫。
  黑色城堡前,艳红头发的侍者站在在黑色城堡门口,看到远处跑来的蓝焰马车,紧握银色项圈的手终于松了开。但当他看见身上束有箴训戒条带的王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卑鄙的艾拉尼人!
  卡谬走在王子身旁,愤怒的瞟了一眼身后的士兵在心中唾骂着。
  迪塞尔走回城堡顶层的书房,拿起那本未读完的诗歌集重坐在软椅上,被难耐的灼痛折磨,黑色软皮书被他攥的卷皱。
  “殿下,这东西是时效道具,我如果出手干扰会留下痕迹。这药虽然会让人嗜睡不过,至少可以去掉疼痛。”卡谬端来一杯浓绿色的稠液,看着银带上不断反复出现的红字皱紧眉头。
  “不必了,维持这样就可以。”迪塞尔推开卡谬递给他的药杯,冷汗不断从额角滑落。
  “可是殿下……”
  “卡谬,你上次说的那个可以烧毁魔心水晶的术要多久可以准备好。”迪塞尔打断他的话眼神深邃的望向窗外。
  “算上安葛啦矿的影响,至少需要十二年我的魔力才能充满焰光石。”
  侍者一脸严肃的推算了下时间,然后满脸不解的看向迪塞尔。
  “可殿下守卫魔心水晶的是血纪封印,只有艾拉尼皇室活生的血肉才能进入哪间密室,那个计划我们不是已经放弃了么?”
  “我只是……刚刚想到了达成这条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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