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剑

我记得……我是在战场上……战场……”她突然想起了张小百在战场上被耶律宏德刺中，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忙猛的一起身，就要向帐外冲去……
    “姐姐……姐姐……你不要去……”枫叶子使出燕子飞来才总算把耶律红豆拉住，她心急如焚，扑嗵一声跪下道：“姐姐……叶子求求你……不要杀小百哥哥……你不要去……不要杀他……”
    耶律红豆有些不明所以的回过头，道：“我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叶子你在胡说什么啊？枫叶子有些愕然的抬起头，道：“难道你去不是要杀小百哥哥么？你……”她此时心中纠结，实在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仍是没有起身，跪着向前逻了几步，一把抱住耶律红豆的纤腰道：“姐姐，你不要骗我，叶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去……我不能让你再伤害小百哥哥了……我知道，你恨他，恨他一掌打死了你爹……我求你，求求你，放过小百哥哥吧……”
    耶律红豆全身一震，猛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双凤眸瞪得老大，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个不住……她也扑嗵一声跪下，一把抱住枫叶子，螓首抵在枫叶子细弱的肩上失声痛哭……
    “我是不是又被人控制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总是梦见自己杀了小百……我还杀了你们，杀了好多好多的人……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叶子，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枫叶子没有动，任她这么靠着哭，只觉得肩膀上一点点的湿意渗入……
    “姐姐，你真的……都不记得你之前做过些什么？”枫叶子问得极轻，仿佛怕语气吓重了都会再次吓到耶律红豆……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耶律红豆一个劲的摇头，却止不住抽泣得更厉害……
    “那你是不是真的不再恨小百哥哥？甚至不再怪他？更不会再去杀了他？”枫叶子扶起耶律红豆颤抖的双肩，直望进她的眼里，她此时一步都不能走错，她必须望到耶律红豆清晰的灵魂……
    “我杀了他？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杀了他？”耶律红豆没有回答，一双玉手死死的扣住枫叶子的双肩摇晃着问道。
    “没……没有……你没有杀她，姐姐……你别这样……我怕……”枫叶子吓得脸色苍白如纸颤声道。
    耶律红豆一把放开她，跪着的身子向后软在地上，她极力的控制着她的情绪，道：“连你也怕我……是的……你早该怕我了……我也怕我自己……”
    夏歆岚本是端着药碗老远就看见姐妹俩个对着面互相这么跪着，忙跑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一边问着一边扶起耶律红豆……
    “歆岚，歆岚，你让我去见见小百吧……我保证我不会再伤害他了……我保证……”耶律红豆哭得像个找不着路的孩子，只一个劲的央求夏歆岚道。
    夏歆岚轻声安慰着拍了拍她的双肩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百他还没有醒……来，你先把药喝了，喝完了我带你去见他……”
    “歆岚姐姐……”枫叶子有些不解的叫道。
    夏歆岚却只笑了笑道：“没事了，我这一幅药下去，红豆姐姐就什么事都不会再有了……他们会好的，都会好的……”
    耶律红豆听罢，望了那碗汤药一眼，咬了咬唇，一口气将汤药全都灌了下去……
    而夏歆岚也就依她所言，将耶律红豆带进了张小百的帐里……
    耶律红豆见到张小百的第一眼，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的流了满脸，她扑到床边，伸出玉手，轻轻的将张小百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眼泪直滴到张小百的面颊上……
    此时的张小百仿佛知道耶律红豆来了似的，也是睡得极不安稳，俊眉轻敛着，苍白的面容上仍就没有一丝血色！
    “小百……对不起……对不起……我要说多少个对不起也表达不了我心中的愧意……是我害了你……”耶律红豆说得断断续续的，抽咽不止……
    夏歆岚在一旁看不过，轻声安慰道：“红豆姐姐，你不要难过，你没有害他，反而帮了他呀……”
    岂料，她的话却没有起到半点安慰的效果，耶律红豆反而更加难过了，道：“可是那是巧合，是老天的怜悯，如若不然，我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这……”夏歆岚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坐着的冷萧拉了过去，使了个眼色……
    “红豆……红豆……”张小百睡梦中喃喃道。
    “我在……我在这里……小百，你醒醒啊……”耶律红豆听到张小百虚弱的声音，又是欢喜又是心痛。
    张小百似是真的听到了耶律红豆在唤他，竟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红豆，半晌，却不知要说什么……
    “小百……对不起……”……
    张小百躺在榻上，抬手阻住她的菱唇，摇了摇头，道：“扶我起来……”
    “你……你现在还不能乱动……”耶律红豆实在不知道她除了对不起外，还能说什么……见张小百执意要起来，她只得扶了他一把，帮他坐起身……
    冷萧向一边坐得张牙舞爪的白玉堂轻咳了一声，便出去了……
    白玉堂望了他一眼，也可以说是白了他一眼，便也起身出去了……只留下张小百和耶律红豆二人……
    “对不起……”
    “对不起……”
    二人同时开口，一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过了半晌，张小百才牵起耶律红豆的手，道：“真的，你不要恨我好不好？你的恨让我生不如死……”
    “我不恨你……”耶律红豆不待张小百把话说完，便急急的解释道。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半响才抬起头正视着张小百道：“他走了也好，我就当我没有这个爹，这样，他也再害不了人了……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你……你当真这样想？”张小百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耶律红豆螓首靠在张小百肩上，点点头道：“小百……我其实从来就没有恨过你，我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一天的，我虽然不希望它发生，但是……上天弄人，还是发生了，这不是你的错……我该接受现实的……反而是我，让人控制，伤害了你，还差点……”
    “别说了……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张小百从身后也将耶律红豆环住……
    “我现在就只有你和叶子两个亲人了……小百，我真的，真的好怕你会死掉……好怕你离开我了，那样……我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耶律红豆说罢，又往张小百怀里缩了缩……
    张小百听罢，却笑了，道：“我好歹也是个将军，没有死在枪下剑下，却让一只蝎子咬死了，说出去也丢人啦……”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耶律红豆嘴上虽嗔怪着，玉手却是紧紧攀着张小百的肩。
    “我答应你，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也不离开你……永远也不会让你觉得孤单……好不好……”张小百一边说着，一边吻了吻红豆雪白的额头。
    耶律红豆却起身，纤眉微拢，脸唰的一下霏红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说什么……我……”
    “嘘……”张小百并指于唇道：“你想让他们都听见？”
    “你……你气死我了……”耶律红豆低下头去不理。
    张小百此时身子有些发软，又借力坐直了些，笑道：“我武功没有那展昭，夜明玉她们好……甚至，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要靠你来保护我……”
    “我不在乎……我愿意保护你……”
    “我已经是个孤儿了，也没有白玉堂那样家财万贯……不能让你过着郡主般的富贵荣华的生活……”
    “我不在乎……”
    “我是个将军，注定要沙场征战一生，说不定哪天就……”
    耶律红豆一把捂住张小百的嘴，道：“我不在乎……如果哪天你真的……我就陪你……”
    见张小百还要回话，耶律红豆索性替他讲了，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没有展昭那样有侠义之名，没有经天纬地的大功绩，没有锦毛鼠的倜傥萧洒狂放，你其实一无所有，那我也要告诉你，我不在乎……”
    张小百终于再也奈不住捉住了她的玉手，这才得以稍稍喘息，道：“没有，你答错了，我想说，嫁给我吧……”
    耶律红豆脸一下子红得如同五月的娇阳，霎是好看，张小百终于出了他想说的话，耶律红豆也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话，她暗暗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堵住张小百的嘴不让他早些说出来……
    “嫁给我，你就再也不用怕孤单，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因为你有我，我也有你，你永远也不会是一个人……”张小百说罢，静待她的回答。
    半晌，却不见耶律红豆回话，张小百有些急了，道：“怎么，你不愿意？”
    耶律红豆以手掩唇，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下，可让张小百慌了神，方才她不是还说自己怕孤单么，不是还一个劲的明示暗示的要他求婚么，怎么现在，他求了……反而她却哭了？？？
    “你，，你别哭啊……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逼你，不勉强你……”张小百急得不知如何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