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老公,微笑着解释:“娇娇怀孕了,我们来看看,以后孩子出生了才不慌乱。”
顾景玉忽然想起,自己这个月的姨妈似乎没有来。意识到什么,顾景玉握着陆嘉海手臂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又互相聊了几句,又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后来的半天,顾景玉一直神游着,回了家也没有缓和过来。两人坐在客厅,长辈还没有回来。陆嘉海揽着她的肩,问她是怎么了。顾景玉嗫喏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陆嘉海这个事情,想想,还是说了。
陆嘉海的眼里闪过惊喜,无不兴奋的问道:“难道我也要做爸爸了吗?”
“现在还不确定呢……”
陆嘉海抱紧顾景玉,吻了吻她的耳垂:“明天去医院。”
顾景玉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们最近是没有做安全措施,可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的很。
第三十一章
事情总是发生的很突然。
好像现在顾景玉坐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妇科,对着几张检查的报告单无言。医生称得上是温和的说着检查结果,“你也看到了,检查结果摆在这里。输卵管堵塞,已经导致不孕了,必须尽快做手术。不要过于担心,不是特别严重,只是里面有一些血块。手术以后大部分是可以怀孕的。但是,手术肯定是有风险的,我们不能保证一定成功。”
顾景玉点点头,又问了一些手术的事宜,拿着报告单出了诊室。陆嘉海等在外面,见顾景玉出来,立刻大步的迎上去。顾景玉不说话,他也就沉默。两人一起出了医院。
领完证第一天,碰到了有了身孕的黄娇娇,想到自己这个月的姨妈还没有来。她一向是准时的,自己也觉得疑惑。陆嘉海知道了,带着她来医院检查,她虽然觉得不应该是怀孕了,但没有抗拒来检查。
第一天,只做了B超,结果显示并没有怀孕。顾景玉心里不踏实,让医生做了更全面的检查,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即使医生说了,做手术大部分都能成功,她也没法安定下来。大部分是什么意思?六成,还是七成的成功率?
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她也没有办法安心。一旦手术失败了,会是个什么结果,她不敢去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是多么大的不幸。
两人坐在车里,相对无言。顾景玉一直不开口,陆嘉海也越来越焦躁,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凛冽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两个人都是一颗心冰凉冰凉。顾景玉缩了缩身子,陆嘉海赶紧将烟掐灭关上了窗户。
那又怎样,终究是逃不过一个面对的结局。
“医生说,要做手术,大部分能成功。”
顾景玉的声音不大,在这小小的安静空间里面,陆嘉海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那就做吧,别怕。”
顾景玉咬了咬嘴巴,低低的“嗯”了一声。
陆嘉海发动了车子,两人回家去了,家里的长辈们还在等着结果。
陆嘉海和顾景玉回了家,便看到四位长辈端坐在客厅,见了两人回来,都站起身,一脸的急色。看他们两个脸色不是很好,心里都是一声“咯噔”,明白了检查的结果并不好。
陆嘉海握着顾景玉的手,看她低垂着眉眼,又看几位长辈这么着急,开□待:“不要太着急,不是很严重,做个小手术就好了。”
“景玉你不要有压力,妈不会嫌弃你的。”陆妈妈赶忙表态。陆爸爸也在旁边附和说“是”。顾爸爸和顾妈妈没有说话,脸上的忧色没有减退。知道顾景玉不好受,便让陆嘉海带了她去屋里休息。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整个家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吃饭时也不似平时的欢声笑语了,每个人都是各有心思。
顾爸爸和顾妈妈想和顾景玉聊一聊,顾景玉都避开话题,直说没什么大事。顾妈妈多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心里有事,现在她这么个模样,又是的的确确拿她没办法。顾妈妈现在是深刻体会到,顾景玉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丫头了,很多事情都会想要自己去承担了。
晚上,陆嘉海如常的抱着顾景玉入睡。顾景玉的手脚冰冰凉凉的贴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手臂。顾景玉挪挪身子,让自己离陆嘉海更近一些,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知道他还没睡,顾景玉闷在他怀里开口道:“嘉海,如果手术失败了,我们就离婚吧。”
感觉到陆嘉海将自己抱的又紧了几分,头顶响起他依然低沉好听的声音:“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
顾景玉两眼发涩。没有事当然是好,有事呢?这个想法就像一个梦魇,狠狠的纠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是,我是说如果。我不能耽误你。就算你能接受,爸妈始终还是会介怀的,毕竟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离开你……”
滚烫的泪几乎灼伤了陆嘉海,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顾景玉抱的更紧些。
顾景玉克制住泪水,吸了吸鼻子,反而“扑哧”笑出了声:“你看,要是我不告诉你,你都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陆嘉海是怎么,抱着顾景玉的动作滞了滞,闷声闷气的说道:“你要是有事都不告诉我,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
接着,两人又是沉默。顾景玉是不知道说什么,陆嘉海是因为懊恼。即使是心里的想法,这样说出来,也难免太过直接了,不知道她是不是
介意了。想要解释,却发现顾景玉已经在他怀里睡熟了。
顾景玉不见了。
陆嘉海去了上班,留了顾景玉在家里休息。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接到陆爸爸的电话,说顾景玉出门了,已经大半天了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他们在两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封信。
陆嘉海赶回家,整个人气的发抖,手里还拿着那封信,狂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着急,不安,悔恨,怒气,种种情绪在他身体里冲撞。
几位长辈不好说什么,陆嘉海开始拿了手机打起电话,林冉,程凉,黄娇娇……凡是能想到的,可能和顾景玉有联系的人都一个一个拨过去,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不知道。
等到六点多的时候,林冉打了电话过来,说收到了顾景玉的短信。短信里,顾景玉说她没事,不用担心,并且让她转告他们。等再打电话过去,那边已经又关机了。
顾景玉将陆嘉海给他的银行卡都留下了,衣物什么的都没有带走。她已经有了一点积蓄,足够她现在出来的一切费用。给陆嘉海留了三句话:等我。如果手术没有成功,我们就分开吧。我爱你。
有些事情,也许你在身边,才能够撑下去。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鼓起勇气去面对。因为没有依靠,所以可以义无反顾,再糟糕的事情也会咬牙挺过去。你若在身边,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我多舍不得,和你分开。
顾景玉不觉得自己是圣母,她怕的要死。想到要和陆嘉海分开,全身都会疼。可是命不由我,没有办法,她没有的选择。如果命运善待她,手术便不会出现意外,顾景玉安慰自己。
于是,一个人从B市飞来帝都,没有和任何人交待,也关了手机。知道他们会担心,所以发了短信过去。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出了这一步。何尝不是因为爱?
顾景玉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陆嘉海气的跳脚的样子。说起来,她和顾景玉连吵架都很少。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把他气惨了吧。以前把陆嘉海气的最惨的那次,也不过是哄哄就好了。这一次,肯定不是哄哄这么简单的。
顾景玉足足消失了十天,每天都只有一条报平安的短信。满世界都找不到她,陆嘉海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十天来,他寝食难安。每天都只能在极困的时候才能浅浅的睡上一、两个小时。青色的胡渣冒出来了,眼窝深陷下去,整个人就是精神不振。
顾爸爸和顾妈妈已经回A市去了,顺便看看有没有哪个亲戚见了顾景玉。陆爸爸和陆妈妈留下来照顾陆嘉海,他这样几乎不吃不喝不眠,身体迟早会垮掉。
包括林冉,程凉,黄娇娇,都是急的团团转。
陆嘉海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就那么的消失了,他该怎么办?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也不准备让他找到她。原来,她要从他的世界消失是这么简单。
什么时候,她已经这么重要了。她的一切好像渗入了骨血里,就算他想甩也甩不掉。一颦一笑,皆是回忆。
她消失不见的十天,比十年还要漫长。
第三十二章
十天里,顾景玉一个人呆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到的第二天就进行手术,除了到的那天住在旅馆,其他时候都是住院。
幸好,手术没有出意外。医生说需要卧床休息,她便住在了医院。
住在一个病房的有一个是刚生完宝宝的大姐,还有一个是得了癌症切除了子宫的阿姨。大姐的宝宝很可爱,刚出生还是小小的,皮肤红红的,很少睁开眼睛,有一头稀疏乌黑的卷发。有时候醒过来,会蹬蹬小腿,伸伸胳膊,打个小哈欠,可爱的很。阿姨虽然得了癌症,但是人很好,对顾景玉和大姐都很和气。
对于顾景玉没有人来探望,大姐和阿姨都很疑惑,但不好问什么,只是平时会多照顾她一些。看着她们,顾景玉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多了一些温暖,但她更多的还是想陆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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