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泪之城

模糊中，麦央记得自己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坐在北京街头落满雪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傻笑，笑这个女的挂她男朋友脖子上撒娇跟狒狒一样荡来荡去的，笑那个男人黄鼠狼一样看人性感女性，笑无数她想笑的人和事。
    就像以前叶子说过的一句话，人这一生，无非就是笑笑别人，顺便让别人笑笑。
    笑着笑着就看到陆北海了，一模特身材穿着巴宝莉的黑色大衣围着长长的围巾站在前面，手插兜里特淡定地看着她，活广告一样，真叫一个好看！
    “天使啊！你也会出来玩的啊？来，来，请你吃好吃的。”就狼外婆一样招呼陆北海过去给他冰激凌吃，还是兑着白酒的冰激凌。
    陆北海真过去了，几步跨过去坐在麦央旁边，还是淡定地转头看她在撒疯。“你一个人在这多久了？”
    麦央傻笑着说“声音真好听，比苏阳的都好听。呵呵……”
    “喝了不少酒啊？”
    “我最近工作特别顺！比苏阳她小姨子顺多了！”
    “牙疼吧？”
    “苏阳她老婆特别好看，真像我二姐！……妈的！都比我好看，所有人都比我好看……”
    “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苏阳？该不会你也是欧雪她亲戚吧？你怎么会有孔雀那亲戚的呀？你这倒霉孩子……”
    “……”陆北海发现他问什么麦央都答非所问，就笑了，笑容淡然却带着暖意。
    路边车子一辆接一辆的呼啸而过，卷起的飞雪起起落落，陆北海忽然抽一手出来，握住麦央抱着冰激凌桶的手，雪一样的冰冷，麦央就冲他打喷嚏，不停地打喷嚏。
    陆北海眉头就皱了起来，麦央说“你一生气就先皱眉头，别生气，别生气。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呵呵呵呵……”就又扯着陆北海的Burberry大衣打喷嚏，他也不推开她。
    后来怎么样不太记得了，现在麦央和陆北海坐在一气氛特好的咖啡店里，装潢相当有档次。
    外面的街上一如既往的人潮攒动，雪下得把圣诞的夜晚装扮得跟玻璃球里的世界一样不真实，无数男女在那真笑假笑着。只有屋里一个抱着金刚的姑娘对着落地窗放空，眼里漂洋过海的哀伤，旁边这个男人不管周围有多少女性眼泛桃花地打量都淡定地喝着咖啡。
    “我怎么抱着这个东西？”
    很久过后麦央嘶哑着嗓子问陆北海，满眼的惶恐。
    觉着自己平常多么干练的一个女性，台里的女精英，舍予嘴里的男人婆。现在在这里特少女地抱着一个比她还大的金刚，换谁都得恍惚害怕。
    “你自己要的。”陆北海还是那么冷着张脸，不急不慢淡定地回答。
    “我怎么要这个！”
    “你哭着喊着要的，不买还拉着我不走。”
    “……”
    麦央彻底傻了，她真的能喝酒，特能喝！平时和郁意她们锻炼惯了的，一般人灌不醉她，除非她自己！
    陆北海没有告诉她，她是抱着他哭着喊着要金刚的，麦央抱着他喊“金刚，你给我金刚。有了金刚我就什么都不怕，真的什么都不怕！”把所有的鼻涕所有的泪都噌他衣服上。
    于是陆北海就给她买了个比她还大的金刚，看着她抱着抱着就躺他车上睡沉了，睡了醒，醒了又睡。不停在车里闹腾，抢他手里的方向盘。
    麦央傻愣看着陆北海，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圣诞快乐！陆医生！”
    “嗯……”陆北海听了点头，继续看着麦央打算怎么继续说话。
    “我刚才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过几天？什么意思？”
    “……”
    “那我说什么话了吗？”
    “你指哪方面的？”
    麦央一听傻了，冰山这话什么意思，感情她还说了不止一方面的？
    一想到自己掏心挖肺地把所有事都兜给了一冰山听，就觉得自己傻帽！
    多不公平啦，人陆北海是什么人，到底有没有被富婆包养，跟人黑社会有没有关系她都一无所知。结果自己跟脱光衣服一样□□裸地给人看了，心里就不开心！一不开心就想骂人。
    “陆北海！你是不是现在心里在笑话我？你说！”
    “嗯”陆北海特平静地应了一声，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让小姑娘呆在那，特无辜地问“真的？”
    “嗯”
    “你凭什么笑话我？”终于，麦央站起来，扯着嗓子发飙。
    满咖啡厅的人都看向一个一手抱着金刚一手指着一英俊男骂人的小姑娘。
    没想到陆北海不急着回答，翘着个二郎腿在那看着麦央皱眉头，看得麦央心里怕也硬撑着指着他。
    “你说！笑什么笑？平时看你板着个脸跟冰山一样冷，现在在那笑话我什么？你说啊！”
    “……我笑你这么大人了还没有真正谈一场恋爱，自己躲着暗恋又躲着哭。”
    陆北海低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让麦央心里滴血。
    “胡说！”
    “笑你不懂得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感情。”
    “我懂！”
    “你懂？”
    “嗯……”麦央又哭了，惨兮兮地哭着点头，不停的点头。“懂，我特懂……”
    估计周围看热闹的人挺稀奇的觉得，一孩子一样哭得伤心的醉酒姑娘和一淡定皱着眉头不安慰也不离开的男人，在圣诞节这天坐那说些有的没的就是好看，跟电影里的画面一样好看。
    然后一会儿又加入一特高贵的女人走进那画面，在那问些什么。
    “这是怎么啦？小海，怎么惹这么个可爱的小姐哭了？”
    麦央完全傻了，看着来者忘记哭，眼泪还在掉，就脱口而出“富婆？”
    估计那人被麦央满嘴的酒味跟莫名其妙的称呼弄恍惚了，愣了几秒才笑着在麦央身边左下。
    “你就是那位冰激凌小姐吧？”
    麦央愣着无意识的抱紧金刚，想挪开，心想，这不是上次在街上看到的冰山身边伴的那富婆吗？怎么着？看她醉了，想把她当小鸡头买了？可又一想，自己也没几两重的，人富婆还不乐意要呢！更何况富婆还好像认识自己，妈的！冰激凌小姐？肯定冰山跟人说的！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关心不在乎的样子，没想到背后也爱给人起外号！
    “你哪庙的尼姑啊？”一来气加上酒半醒的，就把郁意那操行拿出来了。
    还好人富婆大度，不生气，还倒贴灿烂的笑脸，跟少女一样兴奋的笑脸。骂她尼姑还高兴，说句不干净的话就是这人死都是贱死的。
    麦央猛的一想，有点不对劲，想起李狄跟她说的一事情，说陆北海还有个小姨，少女一样！丫不会就是眼球这位吧？
    “我是小海的小姨！”
    贵妇说完就又在那笑，真的少女一样，眼睛里哪是上了年纪的浑浊啊？有星星一样的光亮，眼睛比麦央的都闪亮。
    一哆嗦，麦央抱着金刚的手抱得更紧了，真是陆北海小姨！
    麦央特傻愣，视线由富婆缓缓转向陆北海又害怕又无辜。陆北海在那笑了，终于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这是他露出的最大尺度的笑容，可是笑得再好看也不能抚慰麦央此时跟鼓一样“咚咚咚咚”的心。
    “早听李狄说小海认识一个特别有趣的小姐，我问小海他老是不说，就是一冷冰冰的小气孩子，一点都不心疼阿姨！现在终于让我见着了，这下可好，又认识一个年轻人，以后的日子更好玩了！”
    麦央觉着这阿姨真叫一个新鲜，把人当她宠物呢？以前一直以为自家外婆已经够返老还童的，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世界永远不缺精神上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