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泪之城

麦央原本的打算春节假期间，活得跟猪一样，睡了吃，吃了再接着睡。
    没想到每天的行程跟在北京没两样，只是面对的人和事，以及事物的性质不一样而已。这个亲戚那个亲戚家的窜门，然后就是家族的大事，二姐的婚礼！
    在整个家族中，麦央二姐是最得人喜爱的，按叶子说的就是，她二姐是菩萨转世。对谁都比自己要好，叶子说她二姐结婚她叶子一定会哭。
    这点麦央不笑话，那是真的。叶子当初高中辍学出去游荡的时候，二姐就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拉着她哭着让她再考虑清楚，叶子在外面闯荡的时候也一直跟她二姐保持联系，帮衬着她叶子。
    叶子说，二姐是她亲姐姐，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
    胖墩这个助理做得特别称职，过完年马上就赶来长沙。替麦央安排好一切，只等着她穿上伴娘服舒舒服服当伴娘。还好麦央的腿好得差不多，走起路来虽然还是微微瘸，但她不在乎，因为结婚的不是她！
    她就是一陪衬的，越难看越好，突显新娘的耀眼，才是伴娘终极的目标和应尽的职责。
    小姑娘高兴着呢，看她二姐试婚纱试得都快累死，自己就试了一条米白色及膝纱裙就懒得试，直接说就这件。叶子那厮就一个劲的赞美她二姐穿这件美穿那件优雅，跟结婚的是她亲闺女一样。
    麦央二姐最终选了件特优雅的礼服，和麦央的精灵型礼服行成一个对比。她二姐问麦央要不要再挑挑看其它的，麦央坚决不干，说“看你是我姐才穿这种裙子，我自己结婚都不打算这么麻烦，领张证就行，结个婚搞那么累干什么，简直了！”
    晚上麦央和她二姐睡在一起，叶子硬塞着跟着挤一张床。其实麦央挺怕她二姐的，一啰嗦起来比她妈还过，跟唐僧一样。
    于是她二姐真在那一直说，她结婚了，麦央要快点找到一个适合她的人，不能总是这么任性，迷迷糊糊的。不要一工作起来什么都忘了，把自己不当个女人使。想事情不要忘死胡同里钻，拿不定注意的话要记得跟她说。不要以为她结婚了就不是姐姐，她永远站在麦央身边。
    一番话下来，说得两姑娘都哭了。叶子哭得一句话都不说，窝在被子里抖啊抖的。麦央哭着说，“姐，其实你不知道吧？我以前不仅模仿过你一段时间，还很久都讨厌着你，真的，你别生气。”
    “高中那会儿吧？”
    麦央点头，窝她姐怀里哭得起劲。“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的心思跟烟一样，谁抓得住？”
    “都是因为你是苏阳一直喜欢的人，苏阳总是拿你作为她心里那个人的标准，我曾经很嫉妒你，甚至讨厌。高中那会不理你，就是因为他老是说起你的好，就是看不见我的一丁点好。”
    “傻丫头，苏阳的结婚对你来说打击很大吧？其实我早知道你那时候讨厌我的原因，只是你和苏阳都是孩子，在我看来那都是年轻孩子不懂事的行为。你这会终于跟我说了，姐姐很高兴。你什么时候模仿过我了？这我倒不知道。”
    “也是高中那会，你记不记得有次和你一起去菜市场，你说要买鱼。你就是那德行，什么都不忍心，善良得一塌糊涂的。你见不得杀生，就冲那鱼店老板说‘老板，有死的吗？’你没发现我跟那老板一样傻在那了，只是我心里在嘀咕。苏阳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的温柔善良，善良在任何生活细节上吗？从那以后，就学着你，想着哪天苏阳也能看到我也能像你一样，或许就也会喜欢我……结果，还是没用，他只是拿我当妹妹，结果你都有我姐夫了，他还是死都不改，坚持以你为标准找了个老婆，像你一样的温柔优雅，当然，她比不上你哈。”
    “其实你和苏阳都是一种人，一旦找到一个梦，除非她死，否则谁都别想让她放弃自己的梦，你们都是倔强的孩子，固执的怀恋旧去的人和事。只是苏阳懂得怎样让自己既能继续保留梦又不让自己伤得那么深，央儿，你应该学学他。姐姐发现你总是长不大，什么时候能真正放下，你才是真正长大了。姐嫁人了，希望会做到真正的幸福也让你感受到我的幸福。”
    “是啊，你都不幸福了，这个世界上就真不存在幸福了，你还让我相信什么呀？你要跟我姐夫白头偕老幸福得瑟地走下去，也给我带个好头。”
    姐妹两的话让叶子心里难受，她觉得她是多余的，其实不是。麦央二姐知道她会那么想，拉着叶子又继续聊，跟对麦央一样的聊。
    忘了她明天7点就得起来化妆，忘了明天她的婚礼会因为郁意柯瑞来一大帮记者媒体，忘了睡觉前哭早上醒来眼睛就肿的跟金鱼泡一样，到时候化妆都遮不住。
    第二天的婚礼真的混乱了，麦央想到会来很多记者媒体，但没想到一来来这么多。
    整个饭店的保安都赶来维持秩序，都没用。麦央二姐傻了，幸亏脾气好，就说了几句郁意柯瑞她们不省事就笑着说算了，还能当回明星上上电视的，这婚结的挺有意义。
    那些亲戚们哪是见过这种阵仗的？一个个紧张地坐着，一看有镜头对着就笑的特僵，清一色的土造型冲镜头比剪刀手喊茄子。
    当事人倒好，郁意在那挺大方的，什么记者问就说，“这是我亲姐姐结婚，那个瘸着腿的伴娘就是“奔跑吧，家族”的幕后老大。你们不是一直访问不到她吗？现在让你们拍个够。”
    那些记者乐得呀，没想到追着郁意柯瑞来的，意想不到捞着个新鲜热门的。
    最火节目幕后女王摆在面前，哪会错过这机会？还好有胖墩带着几个黑衣保镖挡驾，要不麦央早让人踩烂了。
    麦央吃了郁意的心都有，再看柯瑞，女王一样坐的端正地冲她抛媚眼，周围闪光灯闪得特起劲，她也爱理不理。
    舍予穿得一身西服，一看就是贵的工薪阶级听了吐血的那种。在那冲麦央笑着招手，上下打量麦央后冲她眨眼睛竖拇指。麦央心里就乐了，小样，还知道她打扮起来也像个样子吧！
    整个婚礼现场呈现出特温馨的感觉，麦央她二姐女神一样出现，麦央在后头伺候她姐缓缓地走着，心里就堵住了，想哭。
    想起昨晚姐姐给她说的话，想起自己走在这条洁白的道上有种特神圣的感觉，想起曾经她无数次设想过结婚是个什么感觉？想起周围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会不会笑她没有她姐好看？想着又不是自己结婚还想让姐比自己丑是多找抽！想起周围除了那些该来的人是不是还有苏阳躲在某处看得出神？
    结果就真看到苏阳了，满眼的忧伤却还是笑得跟太阳一样。想起苏阳现在看她姐和她是什么感觉？甚至想着总有一天，她要骄傲的冲苏阳说“滚！我不需要你！”……想了好多，这么短的道能想这么多麦央自己都觉得牛掰。
    其实麦央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里只有她，比如她妈她爸她外婆，比如胖墩，比如舍予。
    麦太太哭了，旁边的麦爸爸嘲笑着说“又不是麦央嫁人，你哭个什么劲？这么多人看着呢，小心电视一播脸都没处放啊。”
    “你别看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没个女孩样子，穿起这身裙子也挺好看的。我看她这样还真以为把她嫁出去了，心里就难受。”
    外婆在那也哭，“年轻真好啊，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什么时候让麦央给我买，我也穿穿？”
    胖墩特紧张的盯着麦央，生怕她腿发作出什么状况。旁边不少记者问他关于麦央的事情一句都没听进去，胖子就爱出汗，在那烦躁得一边擦汗一边应付记者。
    舍予完全只看到麦央，眼里的麦央就跟今天婚礼的主角一样，小青年顺便设想自己就是那和麦央走着的人。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又幸福，等着牧师给他们祝词。旁边无数洁白的花瓣飘洒，他的眼里只有麦央穿着洁白的婚纱冲他幸福的傻笑说“我愿意！”
    一个婚礼下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参与法。不管别人怎么想，麦央觉得自己真是感受到一种幸福。那也许是她姐和姐夫带给她的，也许是周围关心呵护她的人给的，也或许是自身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