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惘然

我爱你，天使。”
  以前你是我的天使，这一次就让我做一次守护你的天使吧。
  同样的悲剧
  在田宇的关系下，我进入了本市最好的医院实习，带我的主任医师是田宇的同学，
  于是我也得到了特别的优待。
  不过我也珍惜实习的机会，凡事都亲力亲为，每天都亲自查房，亲自过问每一个病人的情况，人又刻苦勤奋，每台手术都会争取观摩学习，或者帮忙打打下手，对每个人都亲切热情，所以颇得大家的喜欢。医院的工作很辛苦，除了每天的工作还要轮着值夜班，四天一轮，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休闲娱乐的时间，这也好，省的家里人一天到晚催我相亲结婚。
  这天正好轮到我值班，刚在小值班室躺下准备睡觉，就听见呼叫铃尖利的响了，我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衣服就向急诊室冲去，这个时候响铃一定是紧急情况。
  果然，刚到急诊室，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满身是血，像是被车撞了一般，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我赶紧和其他的医生一起做了紧急救治的措施，提起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虽然血流的多，但大多是皮外伤，并没有生命危险。
  刚松了一口气，走出急诊室的门，就见一个20岁左右的小姑娘，正紧张的向里面张望，担心的心情在脸上表露无疑。
  “他没事了，不用那么紧张。”我走过去安慰她。
  “医生，我爸爸是肝癌晚期，因为没有钱动手术，所以才骑车去撞树的。”边说着，小姑娘边流下眼泪来。
  我的心猛的收紧，肝癌晚期，没钱动手术，这样的情节怎么会这么相似呢，要不是爸爸的病，要不是没有钱动手术，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
  “小妹，你别着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这是我的电话，你先安排你爸爸住进来吧，我会帮你的。”一样的经历突然让我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我一定要帮她，我一定不能让相同的无奈再发生在别人身上。
  第二天，我才知道小姑娘叫张玉，他的爸爸叫张峰，张玉，玉儿，这个名字又让我觉得亲切了几分。当我再次见到张峰的时候，他已经在我们医院里住了下来。
  “张先生，你的病情我们详细分析过了，必须马上做手术。”
  “我知道，可是我们家并不富裕，我不想给孩子增加负担，我不能给她拖后腿。”中年汉子的脸上挂起了泪水。
  “那您认为您就这么离开玉儿就是为她好吗？您知不知道昨天玉儿有多么担心害怕，也许您认为是不想拖累她，可是对她也许是一辈子的遗憾。”没有安慰，没有情绪的说完我心里的话。
  张峰看了我半天，没有继续说话，我知道他肯定也不想离开玉儿，毕竟有谁舍得就这么抛下心爱的人。
  “手术费您放心，我会帮你们的，但您现在必须要有活下去的勇气，不为你自己，也了为玉儿。”说完我径直走出了病房。
  “什么？那个手术费可要10几万啊，你又不认识人家，干什么这么帮他啊。”妈妈一听说我要自己出钱帮玉儿，马上开始反对。
  “是啊，小忆，不是爸爸不支持你，也不是爸爸心疼钱，但你是个医生，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很多，总不能每个都帮吧，要有底线和原则。”田宇也在一边开导我。
  “你们给不给，不给我就另外想办法。”没有多余的话，我正色的看着他们。
  “小忆，你怎么非要这么固执，爸爸知道你是做好事，可也要有分寸啊。”田宇继续试图说服我。
  “我不想同样的悲剧一再的发生，有些时候，人都是被逼上了绝路才会做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后悔的事，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几乎是冲着田宇吼出这段话，田宇，我真的不是任性，只是这种深入心扉的痛，这种几辈子的无奈和痛楚，我真的不想再有人去背负。
  田宇显然被我吓了一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不知道是在思索我的话还是在思索我反常的行为。从小到大我都很乖，很听话，从来不会这么放肆的大喊大叫过，今天居然为了帮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和家里人吵架。
  过了半晌，田宇终于舒展了眉头“好吧，既然你想好了，爸爸支持你。”
  “老公，怎么能这么惯着她，这可是10几万，又不是十几块的事情。”妈妈在一旁着急起来。
  “也许小忆是对的，这笔钱也许会改变很多人的一生。”说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整个脸上露出深深的思念和痛苦的神色。我知道他一定想起了当初那个让我们错过的原因，这个错过居然就错过了一辈子。
  我如期的给玉儿的爸爸进行了手术，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但延长几年的寿命应该没有问题，而且只要保养的好，个人意志坚定，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也未可知。
  出院那天，玉儿和张峰都对我千恩万谢，玉儿承诺等她一毕业找到工作就攒钱还我，我微笑的握了握她的手“慢慢还，不急。”她小小的清秀的脸上滴下了一滴泪珠，还真像前世的那个玉儿呢，胆怯却又坚强，温柔中透着刚毅。
  玉儿，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能幸福。
  结局
  自从出了手术事件以后，田宇看我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不似之前那么单纯的慈爱的父亲的神情，多了些深意，有时候定定的看着我，又仿佛是在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我不挑明，也不回避，有些事其实并不需要说明。
  国庆节难得的放假，妈妈的学校组织她们去海南度假，我和田宇便商量着也去哪里玩玩。
  “要不去香港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购物的吗，爸爸这次下本钱犒劳一下你。”田宇边看着报纸的旅游版，边建议到。
  我看着手中的书，没有抬头“不想去。”
  “那去日本，你小时候就想去迪士尼，现在乘年轻去玩玩也好。”田宇继续建议。
  “早就不想去了。”我淡淡的回答。
  “那你想去哪？”田宇看着我认真的问道。
  我突然想起以前田宇好像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海，还专门找了好多能看海的城市，浪漫的普吉岛，热情的夏威夷，神秘的希腊，他还承诺一年带我去一个，现在想起来，这些记忆仿佛都很遥远了，遥远到仿佛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想去能看海的城市。”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淡淡的声音从我的口中传出。
  听见我的话，田宇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副沉思的样子，他可真是的，为什么每个小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呢，每一句不经意的话，每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总能让你陷入回忆。
  这么多年了，本来我以为他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应该已经把以前那些时光淡忘了，没想到，他和我一样都这么清晰的记着，记得每一个细节，时间并没有磨灭一切，反而让那些过往更加深刻的刻在了心里。
  “其实我想去看看忆阿姨。”显然我的话更加刺激到了田宇，他惊讶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想去看看她，我知道她一直占据着你的心里。”我没有回避，继续说道。
  半晌，田宇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你也大了，有些事让你知道也好。”
  第二天我们就坐上了回我上一世故乡的飞机，当我再一次踏上曾经熟悉的土地的时候，我的心情极度的复杂，这里的气息是如此熟悉，但眼前的场景却早已物是人非。
  来接我们的是沈亮，田宇的大学同学，他出国那天特意送我卡片的人。二十多年过去了，人苍老了不少，但那粗犷的气质还是一点没变。
  “沈叔叔好。”我礼貌的打招呼。
  “哟，这个就是小忆啊，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怎么能生出这么个水灵的闺女来。”连性格也和当年一摸一样。
  “那当然，随我。”田宇也一点不谦虚。
  “随你个屁，看你姑娘那气质就和你不像，有对象了没，我儿子到现在还是光棍呢。”说完沈亮爽朗的笑了。
  “去你的，还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一边去。”田宇也难得的和沈亮打趣起来，很长时间没见到田宇这么开心了，也许是因为老朋友有些过去的气息吧。
  “走，去我家吃饭去，酒店也给你们定好了。”接过田宇手中的行李，沈亮搂着田宇的肩膀率先走出了机场。
  一顿饭吃得宾主皆欢，沈亮的老婆是个温婉贤淑的南方女人，一副小女人摸样，儿子沈家荣倒是长的人高马大，憨厚老实的样子，整个晚上连正眼都不敢瞧我一眼，让我真有点想笑。
  我知道沈亮和田宇是真感情，于是就把空间让给他们叙叙旧，让沈亮的儿子送我回酒店。一路上那个小子都不敢说话，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
  “你别那么紧张了。”
  “呵呵，见到美女就有点紧张。”沈家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们男人好像都喜欢这么说呢。”
  “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这小子脸都红了，真是可爱。
  “我爸爸和你爸爸认识很久了吧。”我岔开话题。
  “恩，他们是铁哥们，之前你爸爸低迷的时候，一直是我爹陪着他，所以他们有深厚的革命友谊。”打破了拘谨的气氛，沈家荣的话也多了起来。
  “低迷？什么时候？”我明知故问起来。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出生的，只知道那次对你爸爸打击很大，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已经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