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子

第3章


因为尸体被肢解,具体死亡原因还需进一步查验,不过初步推断已经死亡六个时辰以上。伤口断面平滑,可见凶手力气很大,分尸的利器现在尚不明确是什么。”
  
  周城主根本不敢去看那头颅,忙向丁进打听这吴夫人是何人。丁进答道:“这吴夫人是吴秀才的寡妻,和她女儿吴佳茗一同住在城中的小石子胡同,吴秀才虽去世的早,但吴夫人娘家富裕,给了她些良田钱财,所以家境尚可。”
  
  陆轻容一边听丁进说话一边踱到尸体旁仔细查看。死者吴夫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家境不错,穿着的衣裳都是选用上好的丝绸,虽然头被砍了下来,依然能看出平日里保养得得到;再看尸首的其它部分不禁皱起了眉头感叹道:这凶手很是歹毒,竟将吴夫人四肢全部截断,最残忍的是居然将左右手十个指头一一剁了下来。
  
  小丁捕快虽是有些害怕,依然不肯放弃这种难得的贴身学习的机会,壮着胆子凑到陆轻容身后对着那些尸块看了一会儿,又问道:“陆大人,您可有什么发现?”
  
  陆轻容正蹲着身子查看吴夫人被割断的手指,突然猛地开始咳嗽,他边咳边站起身来,丁小捕快瞧他脸色发白,忙关心地问道:“陆大人,您没事吧?”
  
  陆轻容摆摆手,待咳嗽停了,声音略有些嘶哑地问丁进道:“丁捕头,可派人去通知吴夫人的女儿了?”
  
  丁进点头道:“已然派人去请了,让她去捕役府认尸。”
  
  陆轻容点点头,又对周城主说道:“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劳烦丁捕头带几个人将花郎君押往都城复命?此案十分蹊跷,下官……”
  
  周城主一听之下大喜,他本就在想如何能说动陆轻容留下来帮忙破案。此番见他竟肯主动揽下这个案子真是欣喜至极。这位总捕头人人都说他“无案不能破”,有他在这小小的碎尸案一定能顺利侦破,如此一来自己的仕途便也没有影响了。顿时觉得天也不冷了,浑身也不哆嗦了,急忙吩咐了丁进几句让他先回去准备押送花郎君了。
  
  丁进早就听说过这位总捕头大人的秉性,听闻他偏爱疑案、奇案,再看他闪着光芒的眼神就知对这个案子产生兴趣了。丁进深知自己能力有缺,乐得跑一趟远离麻烦,当即点了几个人和他一起去凉城大牢提人了。
  陆轻容见丁进离开,又转向小丁捕快,和蔼地问道:“你刚刚问我可看出什么了?我倒想问问你,可看出什么线索没有?”
  
  小丁捕快一愣,随即明白这是总捕头大人在考验他,于是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说道:“嗯……首先,尸体被砍成一块一块的,说明……说明凶手和吴夫人有深仇大恨,才会如此拿尸体出气;其次,碎尸需要很大的力气,这个凶手应该是个男人。”说罢紧张兮兮地看向陆轻容。
  
  陆轻容听罢微微一笑夸赞道:“很好。我也不认为女子有如此大的力气能够分尸;再者,”说着他捡起吴夫人的一根断指,高高举起,只见上面戴着一枚翡翠戒指,通体碧玉,戒托也是黄金打造,“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枚戒指价值不菲,可是凶手却没有拿。吴夫人身上除了这戒指还戴有其它金银首饰,凶手统统没有拿走,这便说明杀人的动机并不是为了钱财。如此看来,倒正如你所说,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些。”
  
  丁小捕快见陆轻容夸奖他,心下高兴,立刻咧开嘴笑成了朵花。周城主却实在站不住了,刚才陆轻容举起断指的时候他又一阵哆嗦,只好看向更远的远方,急忙接话道:“陆捕头言之有理,本官这就回去彻查这吴氏平日里和什么人结仇有怨。”说罢逃也似得带着手下飞快地走了。
  
  陆轻容见周城主离开未加理会,又蹲□子自言自语道:“其实最大疑点是为什么要将吴夫人杀害后分尸?难道真有如此大的仇恨非要这般泄恨?还是为了方便运输尸体?当然,案发的现场一定不在此地。如果只是为了方便运尸,那么只需砍断四肢便可,这凶手为何如此残忍要连手指也一起砍断?若是为了泄恨,为何不干脆连脚趾也砍了算了?况且其它肢体也没有砍得很碎。”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又咳了两声,刚刚回复血色的面庞再度发白,他无奈得站起身来,吩咐道:“派几个人到周围去打听打听,从昨天傍晚到今天早晨,这附近可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又让仵作小心收敛尸块,带回捕役府仔细查验。
  
  丁小捕快跟在他身旁,看着他没有血色的面庞和削瘦的身躯,微微有些忧心。
  
☆、庄县疑案.2
  昨日幕晨风、刘捕头和小六三人在万阁楼相谈甚欢,后觉得意犹未尽,见雨又停了,幕晨风便邀刘捕头一同去客栈饮酒,直喝到半夜,喝空了七八坛子酒,小六瞧他二表哥实在饮得有些多了,便留他同住自己房中。
  
  天色刚明,就有人狠命地敲打客栈大门,店小二睡得迷迷糊糊,老大不愿意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张口刚想埋怨,一看来人竟是庄县府衙的官差便没了声音。
  
  那官差见小二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心中十分不痛快,将他往旁边一推抬脚就往里边闯,边走边问:“昨日刘捕头可是来了这儿?”
  
  小二被门外刮进的冷风一激,清醒了许多,忙回答道:“是是!昨日刘捕头和另两位公子一同在这儿喝酒,可是喝了不少坛子。后天天色晚了,刘捕头也有些醉了,干脆就住在楼上了。”
  
  那官差显是没什么耐心听他说这些个废话,嚷嚷道:“哪间房?快带我去。”
  
  小二忙引着往楼上走。在二楼左手第二间站立,道:“就是这间。”
  
  那官差抬手敲了敲门,叫道:“刘捕头?刘捕头?”见一时没人应答,狠下心来,将门一推,径直走了进去。
  
  听见叫门小六就醒了,忙推了推他二表哥。无奈刘捕头昨夜着实喝了不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别吵。”翻了个身又睡了。
  
  小六无奈,先爬了起来,刚披上外袍,门外的人就推门进来了。一瞧就是官府中人,他瞧了小六一眼,便走到床边急匆匆地唤道:“刘捕头,快醒醒,大事不好了!唐老爷被人给杀了!”
  
  刘捕头一听这话,激地一下就醒了,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头还有点晕。一瞧来人,认得的,是县衙府的一个官差,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官差重复道:“刘捕头,唐府出了命案啦!”话音刚落,从门外又进来一人,身穿蓝袍,眉清目朗、风姿典雅,正是幕晨风。
  
  刘捕头正在穿外衣,瞧着刚走进来衣着整齐、一身闲适的幕晨风有些不可置信,昨夜他喝得比自己只多不少,怎么现在看来如此清醒、精神?当下没有心思想这些,转对那官差说道:“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那官差虽然对店小二态度倨傲,对着刘捕头还是十分恭敬地:“刚刚唐府有人来报,说唐老爷被人杀死在书房中。县老爷接了报,就让小的来找捕头大人。谁知您昨夜未回捕役府,小的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您是住在这儿了……”
  
  那官差被刘捕头打发回了府衙,自己急匆匆穿好衣服靴子抬脚就准备向外走,突然顿了顿,看向幕晨风说道:“幕先生……可一起去看看?”他久闻幕晨风大名,也想亲眼见见他的本事。
  
  幕晨风欣然答应,同刘捕头一起出了门,小六也早就整好了衣衫,跟在他师傅后面。
  
  唐府老爷唐书于年过五十,他的府邸建在固城湖边上,是庄县最大的一户人家。刘捕头虽尚未来得及前去拜访,但是听闻唐老爷为人和善,素日里行事很是低调。唐夫人是续弦,年纪比唐老爷小上不少。
  
  “庄县本地人都很和气,平时很少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虽然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却也算是治安很好的地方了。连现在白玉蟹上市,每日涌进来那么多外乡食客,也没有发生什么争闹,最多就是几句口角罢了。”刘捕头刚刚调来此地就发生了命案,有些心虚,不禁喃喃自语地嘀咕了几句。
  
  固城湖呈一个宝瓶状,瓶颈那一段就在庄县之内,唐府临湖而立,府邸装潢并不奢华,可见这唐老爷身前确实十分低调。此时天光已亮,唐府的管家早早在门口等着了,见着刘捕头等人就往府里迎。幕晨风突然顿了顿,抬眼看了看东南方向,低声说道:“小六。”小六心领神会,一闪身不见了。
  
  刘捕头忙着和那管家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小六已经离开了。唐府的管家边走边抹泪道:“大人,可要给我家老爷申冤呐。我家老人是个大善人,向来只做好事,老天无眼啊,竟让歹人把我家老爷给害了。”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管家一路走一路哭,刘捕头被吵得好生头疼,所幸这唐府也不大,过了个小院便是唐老爷的书房了,据那管家说唐老爷的尸首就是在这书房中被发现的。
  
  刘捕头推开书房的门,问道:“可曾有人进去过?”
  
  那管家摆手道:“没有没有。刚发现老爷出事了就派人去报官了。里面的布置都没让人动过。”
  
  刘捕头满意地点点头,抬脚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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