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倚在窗边看明月朗星,而赵云在桌前研究荆襄的水路巡查图,许久方才叹道:“军师之策并无遗漏,只是东吴细作竟然能透入成都,这的确出我所料。”
我看着天上明月,淡淡道:“我觉得……舅舅近日不对劲。”
“是么?”赵云抬起头来,神色茫然。
“他最近身体不适,脸色也白,”我答道,走到他桌前,看着复杂的长江水路巡查图,上面有他用毛笔画出的几个地点;我指着其中一处道:“为什么圈得这么多?”
“此处地势险要,水流处狭窄,周围岸边树木森森,易于埋伏,”他答道,“据说半月前东吴水军便是从此而来,只是赵累查得严,居然在半路就截住了他们,所以无事。——说起来,这赵累还是你在入川之前推荐的。”
我笑道:“只是偶尔听王甫说起过,这人严谨可靠。”
赵云奇道:“王参军?你何时认得他?”
这我倒真不好说了,只好挠头一笑。只听赵云叹道:“鸢儿,我总觉得你认得我们很多人,虽然你并未与他们多加来往;就像我,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年为何能知道故主公孙瓒非治世之人,而主公才是;你为何又会知道我对……一些事的想法?”
我微微笑道:“我以前读过一本书,上面写了些人,与你们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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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约,天色已晚,你回去歇着吧,”孔明摇着羽扇笑道,“东吴一战,无可避免。征讨北魏之时伯约已然立下大功,若是东吴之战你再立新功,不怕不能高官厚禄。”桌上还有孔明夫人黄月英做下的剩酒残羹,孔明没吃多少,但姜维吃了很多,却越吃越不是滋味。离别在即,姜维觉得心乱。
“维平生只愿与恩师扫荡天下,然后始终随侍恩师左右,心愿足矣,”姜维几杯热酒下肚,心思也微微散乱了些,几乎有点不知所云。孔明只是微微地笑了,他如何不知姜维心高气傲,但以此人心气,竟然愿意如此,也算是当年没有白白以七重智谋伏了姜伯约。
姜维还在不知所云地说着:“恩师对维恩深义重,维……万死,不能报答……”
孔明微一蹙眉,道:“伯约,喝醉了。”
“维……维没醉……”姜维胡乱挥着手,目光散乱:“恩师不知,维得见恩师、心愿已足,只是……有一事,维不敢不说……孔明啊……”孔明本是蹙眉在听,谁知这时姜维又对他直呼其名,不觉奇怪,伯约这是怎么了?
一时没防备,姜维一把攥住孔明手腕,狠狠咬了一下。
孔明大惊,一把抽回,只是孔明毕竟是文人,力气不大,觉得手腕生疼。
姜维自知恩师恼了,当下也不加隐瞒,把自己深藏的心情一发吐出来,只听得孔明面色越发阴沉。孔明听完,给姜维喝了杯药茶,姜维喝完便人事不知;孔明立刻着人将姜维好好送回去,心下不安。
姜维第二日醒来,自知失措,却也不得不勉颜到许都东门辞别孔明;孔明面无异色,与众人作辞,姜维虽然也没被忽略,但以他敏锐的目光如何不知孔明与他有了隔阂?
谁知当天下午,西蜀一封急报到来,宣示了东吴的勃勃野心;他奉命追孔明等人通知,孔明神色不佳、脸色微白,却目光明澈;说过此事后便分头离开,孔明、灵鸢等人前往荆州,而他则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前往西蜀。
谁知到了西蜀,孔明的外甥女灵鸢随即赶来,言是来此养胎。姜维略略一想,就知道孔明这是遵照刘备嘱托,把灵鸢送到西蜀受庞统辖制;庞统虽是与孔明、徐庶有旧,却因为自己外貌之事屡屡不得人赏识,因此十分忠于刘备。
只是灵鸢在得了吴懿之礼后,居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连夜出城门,急于回到荆襄,他便随行而去,又困在汉中地;他这才明白孔明的用意:马超名为灵鸢的哥哥,又有保护之意,必定不会委屈,也不会被长子与嫡子的纷争纠缠住。
只是他没想到,灵鸢根据孔明手上一个牙印就……猜出了这么多事。
他也忘记了,灵鸢是北地人,虽然嫁与赵云多年——并非是嫁与,而是与赵云兄弟相称多年,也差不多——还怀有身孕,却不是赵云那样的人,没有那些刻板的礼数拘束,自然不会在意。
我早上便觉得十分难受,腹中隐隐作痛,连忙叫了莺儿请华佗来。华佗急赶来,给我一诊脉,说道:“夫人,你快要生了。”我只觉得浑身出汗,眼前发花,撑着神智道:“莺儿,去拿热水、毛巾和剪刀……你先别走,只怕要麻烦你了。”
莺儿急着去了,然后匆匆回来,带着所有的器具。
华佗道:“夫人,事到如今,老朽不能在眼前,请夫人一定用力,老朽就在门外,夫人放心。”
“可还不到日子呢?”我微弱地问。
“夫人前日多有劳累,因此如此,”华佗说着往外走,走出门把门一关,等在门外。我这时眼前有点模糊了,心里却有点怨恨,我在信里说得虽然不明,但赵云必定看得出,那么为何……
门外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姜维和顾顺。
我不由苦笑。
莺儿慌张失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维与华佗等人守在门外,正急着不知里面怎么样了,就听院外马蹄声匆匆而来,却是马超夹着一个女人在马上疾驰而来,姜维急着迎上之时,就见马超把女子一丢在地,道:“我来迟了,产婆在此——你快给我进去。”
那中年女子吓得连滚带爬爬起来,松松垮垮迈不动步子,就被秦昊拎了起来,几乎要扔进院子里。产婆刚买了几步,就听屋子里传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不消多时莺儿抱着两个布包出来,满头是汗地笑道:“是一对公子,孪生子!”
姜维等人皆是喜笑,产婆也瘫坐在地,只是马超的笑容中,隐隐夹带了几分苦涩。华佗立刻叫产婆进去收拾一番,产婆连忙去了,收拾一番后请了三人进去。莺儿站在床头,一对儿子躺在灵鸢身边,灵鸢虚弱地微笑着,眼睛中却目光炯炯,显然十分高兴。
华佗给灵鸢诊脉,问莺儿道:“刚才如何?”
莺儿笑道:“郡主生产十分顺利。”
华佗点头笑道:“好在是郡主平日总是在弓马之上,身体颇好,不像平常妇人一般。”话到此处,姜维却觉得灵鸢神色不对,连忙对着老大夫使了个眼色;华佗也很明白,诊脉后说无事便退了出去。秦昊在自己妻子生儿子时也知道一些,现下立刻与顾顺去买东西补养。
我望着自己的一对儿子,心下欣喜的同时也十分难过。
难过的原因——赵云。
国家……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与此同时,一骑正从荆襄往汉中郡赶来。
赵云含笑道:“若是能找回那书,我想看看。”
我叹了口气,道:“那本书已经丢了很久了,我宁愿不把它找回来。”如果我找回当年的历史,那么现在,刘备有可能已经在白帝城垂死,关羽、张飞早已暴毙,身在西蜀的庞统也死于张任的乱箭之下,陆逊的七百里火烧连营也许还烟火未熄……
然后是孔明的东征西讨,姜维的九伐中原,而赵云则倚着长天、撑着自己的涯角枪,心中自知汉室再也无法复兴,却依然为了无望的希望而奋斗,年过七旬仍然征战沙场……
我知道当年在汉江被赵云抓住时,我完全可以逃走,就算是血溅汉江、泪洒荆州,我的脚步也不会停住;只是我的好奇心,让我不知不觉陷入了西蜀的班列之中。
曾经,我想知道刘备到底是仁主还是伪主,想知道关羽、张飞是否像书中所写的狂傲、粗鲁,想知道孔明可是历史上写的温文儒雅而胸怀韬略;被三国演义激动着,我更想看到赤壁大火、三江鏖战、火烧连营、三分归晋,因此当年便是与赵云结拜也未生留意,谁知如今我居然也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我当年的留下,并非为了赵云,却大部分是因为孔明。
前世从小我便知道,在三国中,最出名的不是曹操、刘备、孙权,而是一个叫诸葛亮、字孔明的人,这个人大智大慧,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完全是神仙下凡,据说又很帅,因此我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一直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看看真人。
从汉江被捉来之后,我在刘备处终于看到了孔明,的确是俊秀儒雅、貌若谪仙、衣袂飘飘,但并没有三国演义中演员般肤浅。我当时看着孔明,看着这个所谓的“舅舅”,好奇心顿生。
想知道他是否像演义中的睿智。
结果一好奇,就撞进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中。
从此再也出不来……
“军师说,让你去西蜀暂避,”赵云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你以为如何?”
“正好,”我答道,“华佗还在那里么?”
“华大夫在汉中,”赵云笑道,“大不了我请旨让华大夫随你同去。”
“那还不如我去汉中,汉中安定许久,且道路平坦,好过蜀中我在山路中颠簸着跑来跑去,”我说道。我虽是这么说,却也有些犹豫:汉中,文鸯等人倒是在,可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年随军的灵大人、灵长史,而是赵云的夫人灵鸢,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我倒是没什么避讳——现代人也不在乎,外加上在军中呆得久了,有时候都忘了自己是女子;可他们呢?
“还是去蜀中吧,”我想了想答道。
赵云道:“鸢儿为何不回许都?”
我愣了一下,微笑道:“许都住不惯,我住惯了荆州,若是能不走最好。”
赵云笑道:“鸢儿,一旦与东吴开战,荆襄一带最为危险。”
我叹道:“开战、开战,整天打来打去。匈奴最近不是有动静么,倒不如先收拾了匈奴再说。”
赵云道:“只是主公已经定下,先安抚匈奴以图东征。”
“如何安抚?”我疑问道。
“和亲,”赵云回答。
我默然,又是和亲?马超那天说的,我以为不过是说说而已,谁想这事居然坐实了?刘备的女儿们都已经出嫁,汉献帝的两个女儿听说都被曹丕收了做妾,曹丕被杀,谁知道她们现在在何处?匈奴人再怎么傻,也不会……娶嫁过人的女子吧。
第二日一早,我乘着黑马告别了孔明,与赵云一同踏上前往西蜀之路。赵云并非与我同去,而是送我一程。我把冯袭和秦昊及那五百人都留在了荆州,吩咐他们听赵云调遣;二人应下,也把此事吩咐下去了。顾顺则先把我送到成都,然后返回,我仍然扮作男装。
离开荆州地面十里,我对赵云笑道:“不要再送了,再送就送到成都了。”
“荆州与成都相隔千里,一定小心,”他缓缓道。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会小心。多多关心舅舅,他最近一直不对劲。你……舅舅会提防陆逊,你也要小心谨慎,还有那凌统善于水战,在江上碰到他不必硬碰——若是有事,奔霄马夜行千里,好好保重。”
赵云淡淡笑道:“知道了。”
我别过赵云,便与顾顺上马,一起向成都奔策而去。
我们慢慢地骑着马,慢慢地走,饥餐渴饮,沿途观风光。一天下午,我们在沿途一家客栈落脚,在楼下吃饭的时候我问他:“顾顺,今年多大了?”
顾顺道:“大人,我二十三了。”
“家里人没有给你张罗亲事?”我问道。
“……老父耳聋眼花,家中又穷,最近……事情多,所以没张罗,”顾顺道。
“知道我为何带你回蜀中么?”我笑着,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不知道,”顾顺放下了筷子,“但大人自有主张。”
我微微一笑,把豆腐咽了下去,一股淡淡的豆香味在口中弥漫:“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吧。荆襄情势危险,而蜀中足可以偏安一隅,暂时没什么危险。到时候给你娶媳妇,还能过上两年好日子。”
顾顺笑道:“多谢大人。”
我们走了近两个月,慢慢地到了成都。成都的街市依然繁华,我在成都自己的小宅里歇了一刻后,便前去见庞统。着门人通报了后,我等在门外,一刻之后门人来请我进去。
庞统比以前老了点,其他我没觉出有什么不同。
见我来了,他笑道:“郡主大驾光临,统有失远迎。”
“不敢,庞伯伯,”我回答,“伯伯一向可好?”
“好着,元直、孔明如何?”庞统问。
我点头笑道:“徐伯伯和舅舅都很好。”
庞统看了看我,道:“我知道你为何急着回来。张任、田妮的事,我细说与你听。”原来庞统一开始并不知道虞翻的心腹人到了蜀中,之后的一天,他得张任急报,说蜀中来了奸细,庞统连忙点兵前往,到了刘琮府邸前便见张任身中一箭,傅士仁已经被砍翻在地,后来庞统才慢慢从张任部将和莺儿口中得知这些种种。张任和田妮都已经入土为安,蔡夫人和傅士仁也不能暴尸荒野。
庞统最后道:“其它的事,你可问莺儿姑娘。此次若非是她发现了此事,刘琮说不定已经成了事。”
我拜别庞统,让人召来莺儿。莺儿已经是半大姑娘了,可一双圆圆的杏核眼仍然闪着好奇的光。她把事情简简单单一说,又领着我到张任和田妮的墓前;张任墓前有一对母子在哭泣,那女子我似乎见过。
“张夫人?”我问道,女子抬头,看了看我,满眼的不敢相信:“灵……郡主?大人?”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夫人,节哀。”
小男孩问道:“娘,这是谁啊?”
张夫人道:“这是你爹以前的朋友,叫郡主大人。”
“这是……张公子?”我低下头,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张俊,”张任妻子答道。
我叫莺儿去找顾顺,把我带来的钱拿出一部分给张任家里送去;张任妻子连忙道:“郡主,不必如此。庞大人已经发了抚恤,我们……”张任妻子哽咽了几下,“知足了。”
我默然,看向田妮的那块墓碑。墓碑上简简单单留着几个字:“刘琮夫人田氏之墓。”
莺儿幽幽说道:“田夫人与小公子成婚四年,直到一年前才有孕。当天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满身是血了。她挣着最后一口气跟我说:‘莺儿,快……快去找大人……张大人,刘琮和蔡夫人……造反……,快……’就这么着没了气。大人,田夫人一直不知道你是女子,后来她知道之后,才和刘琮……田夫人绣功好,给你绣了一副山水花鸟,一直没绣完。”
我看着墓碑,对莺儿道:“这样写……太寒酸了。把上面的字削去,加上几个字。”我再看一眼墓碑,告别了张任妻子和张俊,举步离开;莺儿在后面跟着我,追问道:“郡主,加上哪几个字啊?”
“平北郡主灵鸢之妹。”
晚间姜维来访。我唤来莺儿上茶,然后吩咐她与顾顺谨守外门,不叫不要靠近。莺儿二人莫名其妙地应诺去了,姜维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品着茶只是不语。等莺儿走远之后,他方才说道:“郡主,孔明军师一向可好?”
“我离开荆州之时便发觉舅舅有些不适,脸色发白脉搏也有些快,”我答道,“我与赵云说过,让他看顾舅舅。”姜维默不作声,轻轻晃着茶水,半晌说道:“是吗?”
“你得罪我舅舅了吧!”我笑道。
他闻言一愣,道:“为何如此说?”
我正要说话,就听脚步声由远而近,莺儿在门外道:“大人,吴大人派人送了贺礼。”我连忙开门走出内门,见门外有几个人和莺儿站在一处,外面还有几只箱子,其中一人见我出来,施礼笑道:“郡主安好!我等奉二公子之命,恭贺郡主大喜。”
我摸不着头脑,问道:“请问是哪家的二公子?”
“刘二公子啊,”那人笑道:“郡主,小人们先退下了。公子说,今日时间太晚,明日必当前来拜望。小的们告辞。”
“等等!”我叫住那些人,笑道:“抱歉,我与二公子素无来往,这贺礼我不能收,请几位带回去,就说灵鸢多谢二公子美意,但灵鸢无功不受禄,因此只能心领。”
那人笑道:“公子说郡主就会这么说,不过请郡主先收下,其它的事明日公子会与郡主说明。告辞!”不等我答言,几人撂下箱子就跑,一瞬间已经没影了;我问顾顺:“这些人是谁?二公子又是谁?”
顾顺小声道:“他们都是二公子的手下,就是刘永。”
“刘永?”我想了一会,才想起刘永是刘备的次子,又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让顾顺把箱子封好,撂在那里,我回去见姜维。姜维见我回来,问道:“刚才外面好多人。”
“一个什么吴大人,送来几个箱子就跑了,”我答道,现在仍有些莫名其妙。
姜维叹道:“你还是卷进来了,为什么不回许都呢?”
“卷进了什么?”我问道,觉得心慢慢在下沉,但愿不是我所想的那件事。
“刘二公子已经十三岁了,聪明颖慧,”姜维悄声道,“两位公子之间的争斗已经……不管如何,你不该回来。”
我想了想,说道:“不妨事,我过几日便去汉中探望友人,然后取道回许都。”
姜维笑道:“你以为那两位公子会那么容易放你离开么?”
我思考一阵,对姜维道:“不知伯约可有妙计?”
姜维只是微笑而已。
我笑道:“就知道你厉害,愿闻其详?”
“华大夫现在不是在汉中么?”姜维道。
“蜀中又不是没有大夫,这理由太牵强了吧?”我问道。
“庞大人正好掌控着成都城门的进出,”姜维一笑。
“那他送来的那堆东西,应该如何?”我又问。
姜维一惊,道:“东西留下了?”
“刚才他们几个人一起抬了几个箱子撂在地下,我家中只有莺儿、顾顺两个人,怎么抬得出去,”我答道。姜维想了一下,说道:“那只怕你明日必然要去谢礼,然后才能走,否则此事便说不清楚了。”
我叹了口气,道:“舅舅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姜维脸色一暗。
“你到底怎么得罪舅舅了?”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还有,舅舅在豫州驿站时我看过他的手腕,发现手腕上居然有两个深深的牙印!这倒是奇怪了,还有,在许都时……”
“郡主,请不要再说了,”姜维神色大变,黯然道。
我无言,叫来莺儿,取来一盅酒,送与姜维饮了之后便送他离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莺儿叫醒。莺儿站在门外叫:“郡主,郡主!吴夫人有请。”
我心道来得真快,于是急忙梳洗打扮了,叫来顾顺吩咐一番,又叫了莺儿随时准备走人,便跟随蜀宫使臣进了宫。在宫中回廊之间穿寻许久,终于到了一处庭院之中。庭院里栽满鲜花,清新雅致,院中环立着多名内监、宫娥,中间一人卧在长榻之上,年过四十而姿态优雅,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精美凤冠。
我施礼笑道:“灵鸢见过吴夫人,夫人安好。”
“灵郡主来了?快坐,”吴夫人微笑着,命人给我搬来椅子。
我谢过座。
“郡主身上有孕,真是大喜啊,”吴夫人笑道,“不知几个月了?”
“多谢夫人,大概五月,”我笑答道。
“赵将军果然对郡主关怀有加,”吴夫人笑道,“只是不知,二位喜欢男孩女孩?”
我笑道:“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爹娘的宝贝。”
吴夫人叹道:“可不是,孩子就是爹娘的心肝。永儿、理儿,现在都十多岁了,正是叫人操心的时候。”我一边听着,一边想怎么把那吴大人的私礼还了又不会碍着吴夫人的面子,直到吴夫人笑道:“永儿已经十三了,按着原先的规矩应该给他找个师傅。”
我笑道:“现在主公基业安稳,何愁找不到名师?”
吴夫人道:“我遍观天下,只有赵将军文韬武略堪称举世无双,郡主以为如何?”
“可现在赵云戍守荆襄,只怕□□无术,”我答道,“两位公子的教育因此不能耽搁、也耽搁不起,我想也许还是应奏请主公知道,由主公定夺。”
吴夫人笑道:“既然如此,便请郡主在此安心养胎便是。”
我笑道:“多谢夫人。昨日我在府中休息之时,没想有些人抬了些箱子到我家中,什么都不说就把箱子扔下了。我不知这些人是谁,也不知这些箱子中装着什么,因此今日想将这些东西交与成都吴大人。”
吴夫人盯着我瞧了两眼,笑道:“为何不交与庞大人?他才是成都太守。”
“这些人自称是吴大人手下,但并未经过证实,”我笑道,“因为前日东吴曾经派细作透入西蜀,所以我不敢轻信,请吴大人做个公断。”
吴夫人沉吟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我笑笑正要道谢,忽觉腹中一阵恶心,连忙掩住了嘴巴,急忙道:“灵鸢失态了,夫人勿怪!最近时常恶心,还有些畏冷,若是夫人无事……”我吐了一口酸水,道:“灵鸢暂且告退。”
吴夫人轻笑道:“原来害喜害得如此厉害,郡主请自便,宫娥们好好送出去。”
我施礼告辞,由宫娥们送出了宫门,自己回了家;顾顺已经把那些封好的箱子送回了吴大人家里,莺儿也打点好了简单的行装。我回家不到一会,姜维又来访,见我已经打好了行李,便问今天情况如何。
我照实一说,姜维道:“如此也好。你想要去汉中么?我觉得如此也不好。”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刘娴……”我迟疑着说,姜维点头:“刘娴是大公子的亲姐姐。”
“许都有刘嫣和关平,”我答道。
“所以此次,我想请郡主与我一同回荆州,”姜维笑道。
我也微笑,道:“那好,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和舅舅不和!”
“屏退左右吧,”姜维道。
顾顺和莺儿在我的示意下退下。我看看姜维,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姜维没喝,问我道:“灵鸢,我若是告诉你……我咬了军师一口,你……可相信么?”
“原来是你啊,”我微微一笑,“那其它的就不必说了。”我记得以前在三国演义中,姜维对孔明是心悦诚服、无所不应,因此无数的歪文断章都说这两人有超越礼数之嫌,而今天姜维的态度——倒是真的有了点影子。
姜维一直在观察着我的脸色,这时说道:“灵鸢不——生气么?”
“我生什么气?”我反问道,“我不是赵云。”更没他那些条条框框。
孔明生得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形容伟丽、翩翩出尘,胸中韬略胜百万雄兵,若不是碍着舅甥之间的名分,再加上赵云的存在,我也会跟个牛皮糖一般追在他身后。
姜维释然一叹,道:“郡主若是要走,我们连夜便走吧。”
“为何?他们一天也等不下去了吗?”我惊讶问道。
“路上再说,”姜维说道。
我随即命人将行李装了车,自己骑了龙头马,让莺儿坐在车中、顾顺赶车,与姜维星夜出成都大门。只是我忽略了一件事,就是我腹中胎儿已经快五个月了,十分显形,活动也稍微有点困难,在成都的山路上颠簸着十分辛苦;到了巴西郡之后我便累得几乎爬不起来,只能让姜维与顾顺在巴西找了一家客栈,先休息一阵再说。
我喘匀了气,姜维便进来说道:“灵鸢,我们还望荆州走么?”
“当然,怎么了?”我问道。姜维显得颇为不安,道:“我们便是去荆州,也得有个理由才是。华大夫在汉中,若是能派人叫了同往荆州,去探望军师,我们也可就此回荆州。”
“那我便让顾顺去报个信吧,”我回答,“汉中离这里不远。”
顾顺领命去了。我仍然留在巴西的客栈之中,慢慢想了一想,决定先回荆州再说。于是我让莺儿叫来姜维,跟他商量了一番,他也同意,便给客栈主人留了个口信,我们又启程往荆州走。
只是不想,在汉中郡我们忽然碰到了拦路的一队军马。
姜维持枪立于马上,喝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拦人去路?!”
为首之人下马笑道:“不知可是上将军和灵郡主?”
姜维扭头看了看我,没有答言却问道:“不知你是何人?”
“在下马岱,特来相迎,”为首那人笑道。
我策马上前,见果然是马岱,便微笑道:“原来是二将军,不知有何贵干?”
“奉我家兄长之命,请二位往汉中一叙,”马岱拱手笑道。
“马大将军如何知道我在这里?”我问,马岱道:“路遇一名相熟的军士顾顺,因此得知。”
我看看姜维,姜维以目视我,笑道:“马将军如此盛情,却之不恭。”
马岱早就牵出一辆马车来,把我的包袱行李全都重新装车,把莺儿也送上了车,对我说道:“郡主、将军,这两匹马就随后牵着吧。”我淡淡点头,马岱便将两条缰绳系在马车辕轴上,一同出发了。
我隔着车帘子,悄声问姜维:“这是哪条路?”
“取道汉中的路,”姜维隔帘说道。
到了一座城下,马岱叫开门,与我们一同入城。入城后我方才知道,这里已经是汉中郡的地界了,不过离绵城还是很远。马车径入一座府邸,之后就听见车轮停下的声音,姜维跳下来,揭开帘子道:“灵鸢,到了。”
我慢慢下车,顺便把莺儿拉出来,问马岱道:“这是何处?”
马岱笑道:“郡主别急,故人在此。”话音未落,一位苍髯老者走了出来,笑道:“郡主,多日不见了。”我一见是华佗,颇为亲切,便笑了笑对马岱道:“原来如此,多谢了。”
这时顾顺也跟着华佗走了出来,施礼道:“大人。”
我笑着点点头,叫他到眼前说:“辛苦你了,瞧这一身都是土。”
顾顺惶恐道:“我这就去洗洗干净。”
我摇手笑道:“不是嫌你脏,是看你辛苦。”
马岱道:“郡主与将军且请在此暂歇。”
我们施礼与马岱辞别,回到里间。我连忙问华佗:“华大夫为何在此?”
华佗捻须笑道:“我是应马将军之命,特地来为郡主看病。”
我点头,又问顾顺:“你怎么会在此?”
“我本是去汉中请华大夫,没想半路被马将军拦了下来,”顾顺道,“他们又说已经去迎接大人和将军,要我在此等候;我想重新回巴西,却又怕与大人走散,因此在此处。”
我诧异道:“马岱与我没什么交情……”
顾顺道:“是他长兄马超。”
我与姜维对视一眼。马超,妻子是刘娴,刘娴可是刘禅的亲姐姐。这可好,我从西蜀跑出来就是为了逃避刘永的党派,到这儿又陷入刘禅党派之中,真是不该轻易离了荆州,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如此的没脑子?
华佗给我诊了脉,说道:“灵姑娘胎气稍动,好在还无妨。姑娘,这些日子不要搬动了,不然有伤胎气。我开一副方子,姑娘每日只喝一剂便是。”
姜维道:“华大夫,您久在汉中,可曾听说过匈奴异动?”
“听说过几次,但都被马超将军打退,”华佗说道。
“可这儿又是哪里?”我又问。
华佗道:“据说是马将军原来的一处宅子。郡主身孕已经五月有余,就请留下休息,等到孩子出生再搬动可也。”
我叹了口气:“只好如此了。”
我虽然困在汉中,仍然每月给赵云去一封信,只告诉他我现在在汉中很好,无需牵挂等等。其他时间我多是在府宅内由莺儿陪着到处散步,让顾顺在各处打听现在马超和刘娴的近况;打听了半月,顾顺回来报道:“马将军仍在北方戍卫鲜卑与匈奴,刘娴在并州,离此十万八千里。”
“不过如此,”我听了信便打发顾顺去休息,让莺儿请来姜维。
“我观马超此举,倒不是为了刘娴,”姜维评价道。
“那算什么?兄友弟恭?”我问道,“就算是虚担了一个兄妹的名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与刘娴吧。”我在蜀中不过两天,却也知道刘禅与刘永的争斗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庞统——大概是刘禅一边的人,而吴夫人就不必再提,吴懿的礼都堵到家门口了。
第二个月,赵云来信了,是秦昊亲自送来的。我打开信,看了看,上面写着的都是荆州事务,满篇的孔明、荆州、陆逊、吕蒙再加上诸葛瑾,看得我眼晕。最后一段略略写了些家中之事,说我可暂居汉中一段日子,信的结尾落下两个墨迹淡淡的字“念你”。
秦昊见我看完了信,说道:“大人,赵将军临行前有言,孔明军师说马超对大人并无恶意,也无拉帮结伙之念,大人可安心养着,待孩子出生后——”秦昊居然还红了红脸——“请大人带着华大夫归来。不过赵将军也有言,大人若是想走,属下随时送大人离开。”
我点了点头,孔明若是说马超并无拉帮结派的意思,想必是真,否则以孔明的身份,以他与军中其他二军师的关系,以他的征讨北方之名,只恐躲之不及,哪里有把我——他的外甥女再加上一个刘备大将的声势——加到任何一方?尤其是现在他这么尴尬的身份?
听闻此言,我安安心心住了下来。
每月都能收到一两封书信。我曾经让秦昊回去,但秦昊坚决不去,说有冯袭夫人照顾自己子女,而我身边只有两个人不行。我叹了口气,想到秦昊的夫人早已逝去,留下三个孩子在荆州,也算可怜,想想用不用再给他找一位夫人,又怕新夫人对原来的子女不好,又想起顾顺尚无家中的着落,不由有点烦躁。
时过两月,我的身子越发沉重,觉得内心不安;虽然有华佗在侧,但我越发想念赵云,就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隐约地提了一下,却并未明言。赵云这人我知道得十成十,就算我对他明言,他也必定不肯来;在他眼中,国家大事重于一切,现在虽然北魏湮灭,但东吴虎视眈眈,且前些日子西蜀又发生了那种事,怎么能临时走人呢?
一天下午,我正与姜维坐着叙话,就听顾顺疾走进来,道:“大人,马将军来了。”
“快请,”我看了姜维一言,对顾顺道。顾顺奉命而去,莺儿去倒茶,姜维是不必避讳的,因为马岱在几月前就知道姜维给我驾车——想起这事,我还有点暗喜,蜀国后期的大将军、孔明的闭门弟子居然给我赶车,不错嘛……
这时门帘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我笑了一笑,正要招呼,却见此人征尘满身地几步跨了过来,笑道:“妹子大喜啊!”我冷眼一看,居然是马超?!他不是该在匈奴、鲜卑边界巡防吗?
我笑道:“哥哥原来辛苦,不知哥哥此次远至,却是为何?”
“专为了看妹妹而来,”马超笑道,把茶碗端起来,一饮而尽,随便抹抹嘴:“妹妹身体可好?”同时向姜维一拱手;姜维也回礼,一双眼睛却盯在马超身上看。
“好得很,多谢哥哥挂心,”我笑答道,“不知北边如何?”
“两月前我们与匈奴联手,将鲜卑骑兵杀败,匈奴左贤王已经派人与主公使臣歃血为盟,约定通好,”马超答道。我听着却不以为然,匈奴人无情无义,西汉时嫁了公主没几年又翻脸的实例多着呢,什么东西!
“我才不信,”过了片刻,我平静地说。
马超道:“主公自然也不信,但此次有约在先,所以暂时听了这话。”
“和亲?”我反问。
马超笑意盈盈:“是。”
“主公二位公主已经嫁了,”我想着自语道,“其他汉室宗亲?没几个了呀,除非……除非……”我想到了一个可能,献帝有两个女儿,虽然曾经被曹丕睡过,好歹也算是大汉公主,只是可惜了。
“我听说,此次要嫁两位公主过去,都嫁与左贤王世子,”马超道。
匈奴,左贤王世子?我只觉得额上见了些冷汗,连忙用手擦去,又没事闲谈了一些马超便告辞而去。姜维等他走了,说道:“此事我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马孟起这么一来是为了什么,刘娴的话倒是一句没提。”
我用手轻轻抚着凸起的肚子,微笑道:“没事,我不过两月便是产期,到时候就走,他们也拦不住;回到荆襄地面,就不必担心这些了。”姜维笑笑,道:“到时候军师必然喜悦。”
“你瞧,心思又在舅舅身上,”我笑道,“我虽然是女子,也不差劲,你视我如无物不成?”
姜维大笑道:“灵鸢虽是女子,眼光却高的很,我姜维区区小将如何入得眼?自从与赵云约定,灵鸢不也视朝中大小将帅如同无物?”我们一起笑出声来,这番笑倒是让我郁闷减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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