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过分杯具

40 杯具四十回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走廊上又一群人呼啦啦冲了进来,听脚步声是往这儿来的。沈柯和杜澄连忙正襟危坐,严阵以待。
    而后,只见四名穿着狱卒工作服的男人站在沈柯牢房外,隔着粗栏杆把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供纸递到她面前,凶横地口吻道:“小子,若不想受皮肉之苦,乖乖把这份供词签了。”
    沈柯瞥了一眼,上面无非是写她觊觎凤舞公主美色已久,那天在酒楼鬼迷心窍非礼了公主,袭胸事件后自认罪无可赦,只求一死赎罪。
    沈柯看完冷笑一声,把供纸揉成一团丢了出去。
    狱卒勃然大怒,指着她:“你敢……”
    “如果把这份供纸呈上去,你们就都等着倒霉吧。”沈柯半眯着眼睛打断他,颇有些高深莫测。
    狱卒们瞧她模样微微惊住,片刻后,领头那个年级稍大的狱头粗声问道:“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老子脾气暴,老子手里这根鞭子脾气更暴。”
    沈柯望了眼他捏着的那根黝黑发亮的短鞭,心头紧缩了一下,手背上的痛又烧了起来。她后怕地咳了两声,努力端着气势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好心提醒你们,公主还没嫁人,名节何其重要,若把这份供词原封不动地呈上去,处理过案子的你们极有可能被下旨封口。至于怎么个封法,我就不知道了。”沈柯无奈地耸肩。这类炮灰路人甲乙丙丁的戏码她以前在里看得多了,是以胡诌起来一点不费力。
    听沈柯说完,冷汗争前恐后从狱卒额头冒了出来。四人对视了几眼,心头暗叫幸好幸好,狱头对沈柯说话的口吻也没开始那么盛气凌人了:“三天后行刑时,我会嘱咐那兄弟麻利些。”
    沈柯望天,面无表情道:“不用了。人生自古谁无死。”老子准备越狱呢,才不会等死。
    狱卒们闻言,顿时对这位面容清秀的小淫贼肃然起敬,那狱头甚至走到沈柯跟前拍了拍她肩膀说:“得了,老子见过不少一听说死就跪地求饶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倒真少见你这么淡定的,是条汉子!”
    沈柯眼泪在心里哗哗滴流,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带着令人敬佩滴蛋定冲他说:“大哥,临死前我可不可以提个小小的要求。”
    “好,你说来听听。”
    “给床被子吧,我快要冻死了~~”脸皮都冻僵了,除了蛋定我还能有神马表情!!。
    沈柯爽快地签字画押,领了一床厚实的被子,全身裹进去舒服的长长吐了口气。
    身体刚暖和缓过劲,紧靠着的墙壁传来几下轻微的敲击声,沈柯连忙附耳上去,“杜大哥?”
    在墙的另一头,杜澄捏着从馒头里掰出的那张小纸条欣喜地对她说:“今晚别睡。”
    “好好!”沈柯猛点头。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也过去了。
    三个时辰……
    沈柯憋不住了,敲墙问道:“杜大哥,怎么还不来呀?”
    “我也不知道。”杜澄也有点着急了,伸长了脖子不停地瞄外面,“应该快了吧。”
    沈柯道:“杜大哥,他们怎么救呀?”
    “把牢门的钥匙拿到,然后放我们出去就行。”
    沈柯:==……
    久久之后,“杜大哥,不用等了。”沈柯说完,走到牢门旁拍打了两下,“来人!有人吗?我要见你们狱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讲。”
    经过下午那件事,沈柯在天牢的地位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她刚喊了没几声,一名狱卒就睡眼惺忪地踱了过来,打着哈欠道:“有什么事,狱头他休息了。”
    “麻烦你去告诉他,说‘供词’他就明白了。”
    狱卒又哈欠了一个,“好吧,我去给你说说。”而后等了没多久,狱头就领着值班的几个手下过来了。
    “你说‘供词’又有什么事了?”狱头不耐烦地问道。心骂读书人真是麻烦,就爱咬文嚼字的,比娘们还婆婆妈妈没完没了。
    沈柯坐在地上,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冲他神秘兮兮地招手:“大人请近处说话。”狱头被她唬住了,凑了过去。沈柯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几人,小声地说:“事关重大,大人让几位先退下吧。”
    狱头略微迟疑,沈柯见状故作不满地拉了拉被子,道:“算了,既然人家不想听,我也难得忙活了。大人请回吧。”
    狱头见她文文弱弱不像有武功的样子,遂放下心来,对身后的几人使眼色。那些人出去后,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说吧。”
    沈柯开始忽悠了:“狱头大哥,我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事有蹊跷。你想白侯爷多尊贵的身份啊,上头干嘛派他来‘查’这个案子?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秘密又和每个牵扯进这案子的人有关,比如你,比如我。”
    “有什么关系?”狱头被她天花乱坠的发散式思维糊弄住了。
    沈柯口若悬河,唾沫飞溅:“我大胆(也就是毫无根据)推测,可能(其实是绝无可能)是上头以此事为借口,要白侯爷亲自到牢里视察一番。一来看看天牢守卫森不森严,二来看看囚犯们的住宿和伙食情况,以此判断每年拨给天牢的银两是不是被暗中克扣贪污了。”
    沈柯一边说,狱头已经在一边举袖揩冷汗了。暗想自己昨天才把给犯人的伙食费扣了一半,如果真像这小子所言,那我不是……
    沈柯贼溜溜一瞥他青菜似的脸色,憋住笑,一拍自己胸口豪爽地道:“不过你别怕,我有个法子。既然我快死了,就当做件好事告诉你吧。”
    “你说你说。”狱头蹲□,唯恐听不清楚。
    沈柯挨到他耳边,“你听好了,那法子就是旁波洛西里库洛……倒!”念完咒语,她潇洒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面前的大汉一下,狱头身体往后轰然倒地。
    沈柯来不及高兴,片刻不敢耽误从他腰际取下一大串钥匙,跑出牢门蹿到隔壁,在杜澄和其他几人惊愕的目光中摇了摇手中的钥匙串,笑盈盈地道:“杜大哥,接下来靠你们了。”。
    沈柯坐在马背上,被颠得肠子都快断了,腰肢以下麻痹得就像没有了屁股==。
    “杜、大、哥,我们、这是……到哪里、呀?”沈柯忍着直往喉咙里灌的冷风,断断续续地艰难问道。
    “到散云观。”杜澄气都不喘地回答。
    “为、毛、要、去、哪、儿?”沈柯费力地问,拼命转头把脸往杜澄怀里藏,裹着披风只留出一只后脑勺和一头风中凌乱的秀发。
    杜澄随手扒拉了一下被吹得直往他脸上扑的长发,回道:“等着公子来会合。”话一出口,怀里的那具身子忽然绷紧了。
    “怎么了,叶楠?”杜澄奇怪地问。
    “没、没事。”不愿提起那个人,沈柯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杜大哥,你们到景国来做什么?”
    杜澄想了想,道:“如今情势不乐观,我也不瞒你了。我们是受了主人之命,来景国寻找至宝天棱镜。”
    沈柯大吃一惊,心头扑通扑通直跳:“你们找天棱镜干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了。主人的命令,只需要服从。”
    沈柯默,这才是标准的忠犬型。她仰头望着杜澄英武的脸庞,心中打起了小九九。我是不是该马上溜走去找到师父了?可怎么溜才好呢?不能让杜澄起疑,要不以后再碰面就很难忽悠住他了。
    沈柯提了口气说话:“杜大哥,能不能停一会儿。”
    “不行,后面追兵快来了。”
    “可是我……”沈柯不安分地扭了扭腰。
    “你什么?”杜澄一头雾水。
    沈柯低下头,羞怯地说:“我……内急。”
    杜澄古铜色的脸庞上倏地飘出两团红晕,眼神乱瞟支支吾吾地道:“那、那个,人有三急很正常的。我找一处林子停下来。你速去速回。”
    “好的,谢谢杜大哥。”
    话说完没几分钟,杜澄眼尖地瞧见了前方有一片迷雾笼罩的树林,他慌忙‘吁’一声停下了马。沈柯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地,抬脚就往林子里冲。杜澄在她身后着急地喊:“叶楠,别进去太深!”转瞬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暧昧,他又尴尬地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怕你迷路了。”
    沈柯就跟没听见似地,头也不回的往树林里蹿,跑了一长段距离,躲在一颗大树背后喘气。十来分钟之后,潮湿的风吹来林外杜澄隐约的焦急呼喊,然后是有人在劝他的声音,接着吵闹一阵子,杂沓的马蹄声再起。而杜澄他们没走多远,后面追缉的官兵骑着马轰隆隆奔驰而过。
    沈柯探出头往后打量,隔着层浓雾看不清林外的情况,不过她想两拨人马都走了,应该是没危险了。
    沈柯站起身,逆着来时的方向往外走去。走呀走呀,走呀走……咦,我没觉得进来走了这么远呀?一个念头忽的闪过,惊出沈柯一身冷汗。靠!我不会是迷路了吧?!
    天地空寂无声,连鸟鸣都绝迹,如是进入了迷雾幻境。林中的雾气越来越浓郁,沈柯放眼望去,只看见不足半米外笔直的大树树干。她吓得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索,像盲人一样战战兢兢地前行。
    难道,我要一个人在这鬼地方过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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