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妍

为什么那些人都那么怕他？他不过是对人严厉了一点，对事的要求苛刻了一点罢了。不自觉的，他又想起了那个明明心里没底，却还是鼓起勇气和他大小声的小女人。她可是37年来唯一一个敢跟他呛声的女人。而她跟他作对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是他的还未成年的亲生儿子。美貌且聪明的女人他拥有，也拥有过不少，但从未遇到过像她这样的。不可否认，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报告上的信息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了，他想要知道关于她的更多！
    “靳先生，您……”女人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是取悦眼前的男人。她爬起来，战战兢兢站在一边，看着男人陷入沉思，说也不是，做也不是。
    “算了，今天我没那个性致。”男人转身，离开这个充满情欲味道的房间，女人赶快捡一件睡袍披在身上跟在男人身后亦步亦趋。
    “你……是从霓裳季里出来的？”靳凯歌找一个沙发坐下，换上令自己舒服的姿势，扫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吓得她又是一抖。
    “是……”
    “红梅你熟悉吗？”
    “啊？红……红姐？”女人一抖再陡。
    “她有这么可怕吗？看你吓成这样。”
    “不……不。我们只是不敢随便谈论红姐的不是。”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说什么。”男人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女人坐下，“我只是对她很好奇，想听你说一说她的一些事情。”
    “这个……”安妮听话坐下，却还是惴惴不安，她垂下眼四处看，就是不敢看他。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靳凯歌开始有点好奇，“她真的很可怕吗？”
    她不可怕，只是可敬又可怕。而你，是单纯的可怕！女人权衡一下，得罪了红姐大不了受一次苦，惹毛了这个男人却是一辈子生不如死！再说了，看他的意思也好像不是打算去祸害红姐的，便坦言了：“红姐教导我们要多做事少说话，尤其不准谈论任何人，特别是客人的是非，以免有些人心怀不轨，否则那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当真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人！靳凯歌在心里赞叹，对她的欣赏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我只是想知道她在霓裳季的一些情况。你是当红舞小姐，跟她的接触一定很多。我要听你的所见所闻，不要那些道听途说。”
    “呃……红姐为人其实很和善。两年前我刚进霓裳季时她还是妈妈桑，对旗下的小姐都很不错，但她看不惯有人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她还说，我们挑逗勾引男人可以，但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许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否则，一旦发现，她决不轻饶。一年前我们组里的姗姗多次引诱浩方集团的总裁佟迪不成，最后竟然下了药。红姐知道后叫人狠狠打了她一顿，打得那个惨呀，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留疤，可是却让她一个月不敢见人，回来后也是乖乖的接客，没了以前的嚣张。我们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一回想起那天的事还是怕的要死，什么也不肯说，后来也就没人问了。反正这种事在舞厅里多的是，久而久之就被人淡忘了。”
    很果敢，很有魄力的女人呢！靳凯歌笑了，“这个我听说过，但没你说得这么详细。那在你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和她有关的事？”
    “这个……”女人遮遮掩掩，不想说。
    “叫你说你就说！都已经发生了还怕什么？”
    “是……是！”女人正襟危坐，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我是家族企业破产后被放高利贷的人卖进霓裳季的。从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到陪酒卖笑的舞女，这个落差太大我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接客时净挑客人，不英俊的不要，没钱的也不要。坐在客人身边时还是苦着一张脸，搞得客人的好心情也不翼而飞。得罪了不少客人。红姐理解我的心情开导我纵容我几次之后也忍不住了，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该醒醒了，以后不能这样。”
    “一想到以后要面对的那些行行色色的男人，我觉得恶心，脱口而出我是千金小姐，不做那么肮脏的事。红姐立马给了我两巴掌，骂我不识好歹，说我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都卖进这里来了还妄想守着贞节牌坊，假正经。我哭着求她帮帮我，我不想接客，她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要是可以，谁愿意陪笑应对那些男人？我们都已经沦落到这步田地，讲什么都矫情，还不如做好这一行，说不定哪天出名了被一个有钱人看上就可以脱离这苦海。我还是不想，她又打打骂骂折腾了好久。”
    “最终我还是向现实投降了。从低等舞女做起，红姐帮了我很多，最终我成了继她之后最红的小姐。看上我的人很多，有的要我去做小老婆，有的想娶我做继室。可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男人对我来说不再是最有利的保障，女人靠自己才是硬道理。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像红姐那样的女人，游走在男人之间，却也片叶不沾身。想要孩子就去领养一个，没亲没故的才好，两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感情也最真……”
    “怎么不说了？”靳凯歌正听得入神，安妮突然停止，他不解。
    “我最后说的那些话，您听了不生气？”女人小心翼翼道。
    “是我让你说的，你也说的是实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靳凯歌笑道，“她和狂风，佟迪又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那种最普通的朋友关系。一年前她经常和狂风在一起，我们都以为她会成为东盟的盟主夫人呢，可后来狂风来的少了，不久就听说他结婚了。红姐和佟老板还是通过姗姗认识的，那天晚上她赶到房间后原想拉走姗姗，换上一位听话的小姐。不料佟老板失去意识后谁也不要，就要她！红姐挣扎半天挣扎不开只得妥协，陪他睡了一夜。后来他们越走越近红姐没过多久就搬进他家去了。但我敢保证，他们绝对不是外人说的那样！红姐敢作敢当，做过的事情不会不承认。她跟我们说过，她搬到佟老板家是因为心疼佟老板的小女儿。不过每次看她提起佟老板的样子，对他很有好感呢！”
    “是吗？”靳凯歌的笑渐渐冷却，手臂上青筋直爆，手指深深陷进沙发里。
    “红姐说，做小姐就要有做小姐的样子，想方设法也要讨客人欢心。我听说您最近很迷红姐，所以特地去买了一条红裙子，想打扮成红姐的样子……”
    “她就是她，你就是你，怎么学也不会像。红色是最适合她的颜色，你学不来的。”靳凯歌破天荒对她解释一下，安妮受宠若惊。
    “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得到又一些关于她的消息，靳凯歌有一点兴奋，还有一点激愤。开着车在街上闲晃，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想起那抹红色的身影，笑得更加开心：“片叶不沾身？最真的感情？女人，不管现在你心里装的是谁，以后只能有我！”
 
第三十章  情逗
    佟宅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
    红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她脑海里就会出现佟迪离去前脸上的种种痛苦神情。
    哎！长叹一口气，披衣下楼，也不开灯，独坐在客厅里等着那个几天没有回家的男人。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红梅大喜，起身开门。
    “迪……”
    甜甜的一声完了，红梅才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不是佟迪，而是已是陌路人的谢旭。
    收回笑容，红梅淡然道：“原来是谢先生。”
    “妍……红小姐”谢旭苦笑：还是被她讨厌了。
    沉默
    “酒！酒呢？别拦着我，我还要喝！”谢旭身后的男人适时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冷空气对流。
    “迪？”红梅听到声音大惊，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问谢旭：“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今天去夜店遇到他时，他已经醉得不像样子了，还在拼命灌酒。旁边的人说他最近每天都来，喝得酩酊大醉才离开。我在一旁看不过去，就把他送回来了。”把背上的人移到旁边扶稳，红梅马上接手，两个人半搀半拖把他弄回房间。
    “梅，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刚想歇一歇，床上的人偏不让他们安生，一边大叫一边张牙舞爪，红梅怕他一个激动掉下来，想抓住他的手却不想反被他抓住。床上的人一个使力，红梅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想起来，佟迪不放。
    “红小姐，你就留在这照顾他吧，我先回去了。”看他们一时半会是分开不了了，谢旭自觉不该再打搅人家，起身告辞。
    “那个”，人家辛辛苦苦把人送回来，坐没坐一会，自己还一杯水都没给他喝，红梅脸皮上过不大去，“您稍等一下，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我知道大门在哪里。离开的时候我会帮你锁好门的。”谢旭最后看她一眼，离开了。
    红梅想起身相送，奈何佟迪抱得太紧，她根本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