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暖暖-高干文

  “哦。”
  欧耶，米阳就知道关小涵是不会拒绝她的，“我来削苹果吧。”
  两个人分工合作，像极了有默契的新婚夫妇。
  一个水果沙拉，一份虾仁蛋炒饭，一大杯清水。这便是米阳的夜宵。
  关小涵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狼吞虎咽，不觉皱起了眉头，“慢慢吃吧，又没人跟你抢。”
  米阳边吃边一个劲的称赞关小涵的手艺，突然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今天以前她是打死也不敢这么做的，可是……可是刚才不是都又拥又抱，互诉衷肠了么，试试又何妨。
  心动不如行动，米阳抬起头，迎视着关小涵的目光，舀了一口虾仁炒饭递到他嘴边：“尝尝看你的手艺，真的很好吃哦。”
  关小涵看着米阳黑的发亮的眼睛，咽下一口口水，“我不饿，你不是嚷嚷着饿么？”
  白皙的手指握着汤匙往关小涵唇边凑过去，米阳坚持，“你看，都碰到你嘴巴了，而且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她很清楚这根汤匙是自己用过的。
  混合着复杂的情绪，关小涵张开嘴，含住汤匙，席卷上面的炒饭，他边嚼边盯着米阳泛着红晕的脸颊，那美丽的黑眸中有着和他内心一样狂热的东西。
  收回空空的汤匙，米阳又舀起一匙炒饭，她突然觉得自己饿了起来，于是张开口含住关小涵刚刚含过的汤匙，努力消灭盘中餐，那味道如此美妙，她吃出了爱情的味道。
  谁说女孩子不能主动了，米阳在心里得意的想。
☆、?11? 南方有佳人
  元旦一过，新年仿佛就在眼前，这也意味着高二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米阳和关小涵之间的那份暧昧来不及升华，就在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生生的被迫停止，因为她的功课一落千丈。
  “要谈恋爱，上了大学再谈不迟！”米爸第一次表态，严厉的警告她。
  米阳看着手中的成绩单，想着与关小涵之间的差距，躲进自己的房间委屈的哭了。
  经历过两个不眠夜之后，冷静下来的米阳认识到再这么下去确实不行，她下定决心猛扎进学习的深海里，告诉自己不把成绩提上去绝不罢休。
  说米阳的高三是在一片拼搏斗争黑云惨雾中度过的一点儿也不过份，暑假，寒假，周末，每个属于休息的日子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练习，补习，复习，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关小涵在她身边，只要她回头只要她转身，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他，北大北大北大，她一直在心里默默念。
  日子每一天都很慢，一年却飞快。
  流火的六月，米阳带着期盼和拼搏后的自信迎来了人生当中备受关注的一战——高考。
  连着两天的拼搏厮杀，走出考场的米阳，顿时松了一口气，站在教学楼前仰望天空的时候突然灵感一现，生日礼物啊礼物，她要准备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送给关小涵，她没有忘记六月九日即高考后的第一天就是关小涵的生日，她为不用再对着书本而有一个漫长的暑假可以跟他在一起而心神荡漾并且沾沾自喜。
  米阳忙碌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才将亲手做的礼物搞定，躺在宿舍的床上以为很快会进入梦乡，现实却异常兴奋，她粗粗想了一遍，北大不是大问题，不免对未来的种种充满了憧憬，这一夜米阳睡的实在不算安稳，总是有种恍惚的感觉，无梦却总是混沌。
  第二天，米阳是被雨点大声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吵醒的，雨丝极密，一时半刻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好在学校离关小涵住的公寓不远，换上牛仔TSHIRT，扎起马尾，米阳又找了把结实的黑色大伞，手提礼物出门了。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去关小涵的公寓然后两个人一起吃午饭，下午再让关小涵帮忙将宿舍的东西拿回家，到不是她家里没人帮她，而是处于她小小的私心，觉得自己能干的事情还是自己办妥比较好，然后晚上为他庆祝生日。
  两年，就这样过去了，这条小路她和关小涵每次走过都是晴天，难得她不打招呼主动去一回，想不到却是这样的大雨磅礴，米阳走的小心翼翼，生怕雨水打湿了她的礼物，虽然那东西用防水的纸张包的严严实实的。
  后来，米阳时常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早晨，如果她没有去关小涵的公寓，如果她没有站在关小涵的公寓下面抬头向上望，那么接下来的很多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转过一条胡同，来到关小涵住的公寓楼下，米阳习惯性向关小涵住的那一间望去，她在窗口故意挂了一串大红色的鞭炮玩具，她在的时候喜欢把窗打开，红色的鞭炮会随风飘荡，那红色的长流苏时常挂在窗外很是惹眼，不过今天这样的日子，关小涵应该不会开着窗户吧。
  只是象征性的望了一眼，米阳就呆住了，揉揉眼睛，再小心的向上看去，隔着密集的雨丝，那扇窗分明半开着，她看见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关小涵的大TSHIRT正拿着毛巾檫头发的年轻女孩，雨丝铺天盖地的倾斜而下，那个人站在半开的窗口，米阳站在底下，那个人也许在看风景，而米阳在看她，那串红色的鞭炮在她身旁东飘西荡。
  心里有什么地方咯噔一下，米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速度走到前面那幢小公寓的转角处，把自己隐藏起来，然后再屏心静气的望着那个窗口，米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只凭着意念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个人大概已经檫干了头发，因为身影在窗口消失了，只是不过一分钟的时间，重新又出现在米阳的视线范围内，这次，居然不顾窗外正下着大雨，伸出一只手，朝着楼下某个方向使劲的挥手，米阳忙将身子移出一步，黑色的大伞是她最好的保护，于是就算隔着厚重的雨帘，她也清楚的看到了，已经半个身子湿透的关小涵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禾记的早餐，抬头的时候，眼里的光温柔平默，看到楼上的女孩对着他挥手，他举起拎着早餐的那只手随意打了个招呼，脚步轻快的向公寓走去。
  米阳看着关小涵的身影消失在楼下，再看着那扇窗被阖上，那个身影消失在窗口，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是无声的，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雨点落在路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水泡，像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寂寞但执着。
  这天的雨一直在下，米阳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回到宿舍，只知道回去的时候衣服淋了个半湿，白色的板鞋像从河里捞起来一样。
  上帝也不知道她有多难过，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模型，她觉得幼稚，不过是一个动漫玩具，以关小涵如今的年纪还怎么会喜欢这个。
  有些事情以前可以找借口忽略，非要亲眼见证才死心，米阳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理顺了一些东西，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关小涵抬头望向窗口的目光，如此糟糕的天气米阳却想到了岁月静好这个词，她是该有多矫情，苦笑。
  宿舍里没有打火机，没有可以引起火源的任何东西，米阳不介意，找出那张写着一个网址和一句对不起的纸，仔细的折了再折，然后一条一条慢慢的来回撕，最后，一张纸变成了一堆小小的碎片，随着“轰”的一声，全部流进了下水道。
  而米阳一个人站在洗手间的大镜子前哭的稀里哗啦，她在心里悄悄的向关小涵告别，就这样吧。
  ???
  下午关小涵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米阳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睡的迷迷糊糊，室外的雨依然喧闹。
  手机的零声响过三回，米阳才接起来：“喂，干嘛呢？”
  “米阳，你在哪里，能出来么？晚上一起吃饭可好？”关小涵的声音听在米阳耳朵里一如既往的冷淡。
  “哦哦，是小涵子啊，我还在宿舍呢，嘿嘿，好不容易考完试了，我得多休息休息，这么大的雨我就不出去了昂。”
  “我叫李叔叔来接你？”（李叔是关小涵家的司机）
  “没事儿，我懒的动，我爸爸晚点会过来载我的，你放心的玩儿去吧。”米阳尽量说得没心没肺，谁能想到这个人已经红了鼻子肿了眼睛呢，连微哑的声音听在对方耳朵里都是因为贪睡惹的祸。
  “阿涵，你朋友没空么？”米阳分明听得一个女声这样说。
  米阳很想知道关小涵是怎样回答的，可惜电话好像被人捂住了，再听见声音就是关小涵在那头说：“那行，你好好休息吧，回家了跟我说一声。”
  “嗯嗯，拜拜。”米阳没等关小涵说再见就把电话挂了，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嘴角抽的有多厉害，眼前是关小涵和那个人一起待在小公寓的情景，那间公寓就那么点大，角角落落她都熟悉的如同身临其境。
  那么他们俩人应该会紧挨着坐在唯一的双人沙发上吧，吃早餐的话关小涵会去厨房拿碗筷给那个人倒水吧，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只有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还是米阳与关小涵一起去超市买的可以折叠的简易凳，那次错吻是把她当成了那个人吧，那么关小涵会吻那个人吧……
  米阳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出息，还是唱歌吧，“把回忆都甩啦甩啦，都甩啦甩啦，天空一片蔚蓝，把悲伤都甩啦甩啦，都甩开它啦，不爱就无伤……”
  可到底还是留下来止都止不住的眼泪，低到尘埃的。
  ???
  米阳再见关小涵是在高考完的三天后，关小涵再次约她吃饭，地点是关家小楼，为了表示诚意关小涵还主动上了她家，如此盛情，米阳再推脱显然见外了，也好，不就吃个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