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暖暖-高干文

  是否会记得一起看过的世界？
  我会再次回来！
  是否会记得我手中的花？
  是否会记得我的发？
  是否会记得一起憧憬的未来？
  那样的世界啊却已不在!
  我不再记得我的裙！
  我也不会记得那香槟！
  我不会记得我们的誓言！
  对你的爱只是徒劳！
  你会记得吗？
  你会回忆吗？
  你记得吗？
  爱情会是生命的点缀，但决不是全部，世界上只有父母所给予的爱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那些浮华的短暂的璀璨的一切所带给我们的欢乐，也许在你享受过的第二天就会永远的成为过去式，那些所谓海枯石烂的誓言，终究只是童话。
  米阳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她二十岁了，没有怕过老鼠和蟑螂，独自一个人走在异乡街头，此时无来由的想念Elisa，这个一直嫌弃她不够活跃的家伙。也许她的提议真的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后来，她站在苏黎世湖畔，果然感叹：“苏黎世真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多么舒适与悠闲。”
  身边的Elisa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你才知道啊！”
  “嘿嘿，你笑话我。”
  “嗯哼，晚上我带你去利马特河（Limmat）放浮流灯，你能想象吗米阳，几百个蜡烛灯漂流上水面上，哇~欧~太漂亮了。”Elisa兴致勃勃的说道，碧蓝色的眼睛发出萤亮的光。
  米阳显然被Elisa感染到了，对她口中描述的画面向往起来，结果几乎是被Elisa拽着手臂来到了她位于阁楼上的房间——
  “米阳，你有什么愿望吗？把它写下来，与蜡烛灯一起让它漂流在利马特河上，美丽的利马特河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会帮你实现梦想哦。”
  “听起来很有意思呢。”尽管不认为有梦想就能实现，但是有梦想都是可贵的，米阳也想任性一回，接过Elisa递给她的彩色信笺纸，虔诚的写上——DIY、Little House、我想有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夜晚的利马特河在月光和灯光的折射下显得高贵而神秘，米阳随Elisa挤在人群里，当蜡烛灯推入河中的那一刻，她学Elisa紧握双手置于胸前，闭上眼睛享受着虔诚的时刻。
  身后人群依次自觉放流蜡烛灯，两人从人群里退出来。
  “是不是很漂亮。”Elisa轻快的语气颇有些自豪，那真挚的笑容更增添了她脸上的光彩。
  “确实漂亮，和你一样。”动听的话语和漂亮的花朵一样，深得女孩子的欢心。米阳的话让年轻地Elisa的飞快的红了脸颊。
  开朗的Elisa也会脸红，米阳表示不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发现她的眼神正偷偷向着左侧九点钟的方向瞟去，米阳不由自主的跟着看过去——这个男孩出奇的俊美，一种带着贵族气质的美丽，栗色的头发，碧蓝的眼睛好巧不巧的正盯着她看，哦，不对，是盯着Elisa。
  “我先走了，你加油。”米阳恍然大悟，怪不得土生土长的Elisa会对这样的活动如此热衷，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嗨，米阳……”她似乎不放心米阳一个人走。
  “不用担心我，我早就想一个人走一走，太晚的话我会自己回去的。”大方的米阳微笑着对她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人群渐渐远去，刚才热闹的场面早已被米阳抛在身后，一路走来，各式各样被彩灯装饰过的圣诞树数不胜数，街道两旁的店家早已歇业，大方向路人展示他打扮一新的大橱窗。米阳一个人走在火树银花的旧城区，几次想要停下来好好的回头看一看——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在她身后，有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她低下头来打量自己的脚尖，怪自己多疑，圣诞节的苏黎世连亚洲面孔都很少，别说与她相熟的人了。
  她放松自己，从容的脚步未曾停歇，她今天穿一条拖地的泰丝长棉裙，那是秦女士去香港旅游带给她的战利品，层层叠叠的裙摆很招人喜欢，只是这样厚实的棉布长裙并不适合在北京穿，天气热的时候嫌闷热冷的时候又冷的叫人招架不住，出来的时候秦女士二话不说将裙子塞进了她的行旅箱——我姑娘这么漂亮，不穿裙子可惜了。
  倒是Elisa某次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这条裙子，喜欢的不得了，米阳也不含糊，大方宣布：“喜欢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穿，不收费哦。”
  哪知Elisa一个劲的摇头：“不不，这样繁复的花式长裙，只有你们东方女性才穿得出那种味道，Black hair，一定要黑色的头发，这样才好看。”
  在这样一个热闹又冷清的圣诞夜，米阳套一件厚厚的白色毛衣，拖着长长的裙摆，慢条斯理地走在异国的街头，她感觉得到友好的行人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为什么呢？因为她穿的长棉裙？
  她在一棵由施华洛世奇水晶制作而成的巨大圣诞树下停下来，仰头望向头顶密密麻麻的彩灯，这一刻世界在她眼里是五彩斑斓的。
  站了很久，脖子也跟着酸痛起来，她收回仰视的目光，转头活动一下僵硬的肩颈，眼神扫过去的时候不由的一怔——
  与她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有个人围着灰色的围巾，双手插|袋保持着她刚才的姿势望着灯光闪烁的夜空，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恍然转过头来。
  终于——再见了：“嗨，米阳，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就是个扑街货。。。
☆、?40? 寂寞不寂寞
  米阳没想到真的会遇见韩烈，当心底隐隐的不安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她也只能顺其自然地展开了微笑。是的，她一直知道韩烈在苏黎世。
  “真巧，你也出来看彩灯？”
  “是。你来苏黎世……”显然韩烈有什么话是想问而不敢问的。
  “渡假。”她坦诚，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同宿舍有个女孩来自苏黎世。”
  “哦！”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是渐渐有了笑意，“裙子，非常漂亮，白色很衬你，你看起来容光焕发。”他一连用了两个语气助词，不可谓诚心实意。
  “有么。”米阳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理了理那头披散下来的长发。
  韩烈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米阳的目光落在远方并不看他，空气中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沉默，渐渐觉得尴尬，她回过头来想跟他道别，一回头才惊觉眼前闪过一道红光，“咔嚓”一声听在耳朵里分外清脆。
  “你看。”韩烈将握在手中的手机递给她，“我拍的不错吧。”
  米阳吃惊的接过手机，宽大的屏幕上是她的样子——侧身转过来的一整张脸，披肩的长发，因为出乎意料，她眯起的双眼有一丝迷离，衬着漫天闪闪烁烁地灯光，说不出的清纯迷惑。
  米阳有一丝慌乱，讪讪将手机还给他，那久违的感觉一点一点重新回到她身上，她心里。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那么霸道那么理所当然，对着她宣告：从此，我将是最爱你的人，记住了，你的的音容笑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窃取，我是你的肖像权所有者。
  “你住在室友家吗？”韩烈看出她的异样，试探着问。
  米阳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别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韩烈在那里说——
  “今天我们学校有烟花会，现在过去应该来得及。你——有没有兴趣？”韩烈状是随意的问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里那根玄崩地有多紧。
  米阳抬头看了看夜空，黑幕般的苍穹除了偶尔闪过一点儿光亮并没有星罗棋布的星星，那样的夜大概一生也只遇得到一次吧。
  “好啊，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她想总需要一些足够她怀念的新的画面来掩盖旧的记忆。
  “你同意了，不准反悔。”原来情急的时候，他也可以幼稚地这样理直气壮，韩烈笑起来，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沿着利马特河一路走来，人群已经渐渐散去，街上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到不觉得热闹。“来，时间快到了。”韩烈抓起她的手，向着学校的方向跑去。生平第一次，那么冲动，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奔跑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大概是奔跑的原因，米阳的脸热起来，她轻轻地挣了挣，可是韩烈的手握的太紧，她感觉到他手心微微沁出的汗水，只好随着他去——如果不是被他这样牵着手，难道要穿着长裙的她像个运动员一样摇摆着双臂奋力的奔跑吗？米阳突然释然了。
  米阳随着韩烈跑进校园，果然见到草坪上人山人海，除了留校的学生，大抵都是知道烟火会的居民或者游客。
  两人跑了一路，待到停下来米阳只能弯着腰将两只手分别搭在大腿上，像搁浅的鲨鱼一样喘息，淑女什么的早被抛到了九霄之外。
  “快看！”
  只听到头顶上——“嘭”、“啪”、“滋”……，深灰的苍穹上突然爆出一阵七彩的雨，如丝丝金色的、银色的、彩色的细丝爆炸起来，形成庞大的一朵伞形的花，向他们迎面扑过来，几乎一伸手就能抓住它的璀璨。
  刹那烟花又化作点点流星雨，一时间整个天空都是彩色的，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炸声不绝于耳，不知是谁起的头，底下的人群欢呼起来——“TEN、NINE、EIGHT、SEVEN、SIX、FIVE、FOUR、THREE、TWO、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