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宋辽两军大营中都是灯火通明,营外更是热闹异常,谁都想在明天决战前尽量骚扰对方,将对方弄成疲兵,双方都派出了不少小股军队,这些小股部队在夜色中先干得不亦乐乎!少的几十人一队,多的几百人一队,不断的绞杀在一起,各有损伤。[173]
总的来说,还是宋军占些便宜,因为他们有手雷,一两个人摸黑冲到辽军大营外,随便扔几个手雷,就能弄出若大的声势,把炸得辽军整个大营不得安宁。
而辽军若是冲来几个人,对宋军根本造不成什么困扰,大不了你放几支火箭,但扎营时帐蓬离寨墙都是有一定距离的,超出弓箭射程之外,所以辽军除非大股来袭,否则宋军大可放心的睡大觉。
后来辽军学乖了,找来铜锣在宋军营外锰敲,而宋军很快就想出应对之策,找东西把耳朵一塞,照样睡大觉,而辽军这一举动让宋军火了,这回不用手雷了,扛着大个的火蒺藜,几个绑在一起,冲到辽军大营外就点,炸得地动山摇的,有的寨墙都被炸塌了,若不是还挖有壕沟,宋军直接就可以让战马冲地营去猛炸一通了。
这下辽军就是塞耳朵也没用了,隔一阵有来一耳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不但辽军睡不着,连战马都吓得整夜乱窜,虽然只是在营寨的围栏内乱窜,但这已经足够了,战马也不是铁打的,它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二天一早,宋军立即排开大阵,向辽军大营那边逼去,战鼓轰轰,人喊马嘶,旌旗招展,十万大军象红色的血浪,翻滚涌动。
辽军也排开了阵型,连涿城里的南京统军使仁达萧山都领军出城来了,双方军力差不多,可辽军个个红着眼睛,不是因为恨宋军,当然他们也恨,但主要是被炸了一夜,没睡得着,连战马都无精打采的。
萧惠看着忧心忡忡,此时退走是不可能了,人困马乏之下,退军风险同样非常大,除非使出断尾求生之法,否则被宋军一路追杀之下,很可能会变成大溃攻。
进城又不敢,涿州城东南西三面城门外的壕沟令人触目惊心,萧惠敢保证,只要他们这几万人马一进城,四面城门立即被宋军封死,涿州城不象幽州那样城高墙厚,经不起宋军猛攻的,几万骑兵进去守城等于是弃长取短,到那时真个是自挖坟墓了。
再等下去更不行,连着被宋军炸几夜的话,估计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等着宋军来砍就是了,所以萧惠是没有退路了,不得不战。
一望无边的平原上,二十万大军面对面的推进,最终在相拒几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许清将骑兵摆在两翼,五万步兵结成冲方大阵,前面是巨盾和长枪兵,接着是两万神臂弓手,其中夹杂着二十门火炮,阵形不算复杂,但务求将每一样武器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冲方阵是可以不断向前推进的,所以,除非萧惠退走,否则双方总会有撞上那一刻。
战争,以奇兵作战时会很诡异,就象马良春之前打的那一战;但以正兵作战时,就没有多少奇招说用了,双方拼的就是实力。
象现在,二十万大军的对垒就是正兵作战,没有太多的神奇之处,但那光是那整齐的步伐声,就足已让大地颤抖,加上一面面的战鼓,一声声的角号,还没开打,战场上已经是声震数十里了。
辽军几乎是青一色的骑兵,这就注定了辽军必须先发起攻击,否则等宋军越靠越近,他们的战马就无法提速起来,萧惠发了狠,把十万骑兵分了三股,东西两股随机应变,若是宋军骑兵冲出来,则负责迎击两翼的骑兵,若是宋军骑兵不动,则从两则冲入宋军步兵阵。
而中间一股整整五万人马,将负责直冲宋军步兵阵中心,期望一举冲溃宋军步兵。
随着萧惠一声令下,十万辽军轰然冲出,速度在迅速的增加着,等冲入两里距离时,已经变成了全速猛冲之势,带起的黄尘腾起数有十多丈高,滚滚向前,悍将萧迭里得一马当先,一面冲锋一面狂喊着,但能听到他喊声的也只不过旁边几人,几十万铁蹄敲打在地面上,那冲锋声势浩大无比,宋军这边能感觉到地皮在剧烈的震动着,那种震动从腿脚传到全身,让人的心脏有种麻麻的感觉。
就在此时,宋军阵中二十门火炮仰起最大射角,一团团火光喷射而出,无数的散弹呼啸着扑向冲锋的辽军,它们只有发一炮的时间,但是光这一炮,就让辽军象麦子一样,被成片的割倒,无论人或马,中者必死,有的被散弹射中脑袋,整个脑瓜立即被撞得开瓢,脑浆四溅,无头的尸体被战马带出数丈远才轰然倒地,立即又被随后而来的战马踏成肉泥,惨烈无比。
大炮轰鸣的同时,宋军两翼骑兵也随之杀出,向辽军的两翼撞去,绝不能给辽军三面冲击步兵大阵的机会,很快双方就飞撞在一起,一时间轰隆连声,有的战马直接对撞在一起,马头骨折,马背上的骑兵翻飞而出,如空中飞人。
长长的马槊横扫直刺,靠着战马强劲的冲力,有时能连着刺穿两人,血光绽现,内脏纷飞,十万骑兵撞在一起,每一刻都有数不清的人坠地死去,红色的血液汇成细流,一匹匹的战马都被染成了红色,喊杀声,惨叫声,刀枪的撞击声,象巨浪击在岩石上一般,让人耳鼓生痛。
辽军中路被火炮轰倒一片后,再无阻挡,五万辽军伏身在飞驰的战马上,红着眼睛等着冲入宋军步兵阵型的那一刻,可惜他们必将先迎来一波波的死神之箭,才有机会冲到宋军阵前。
三百步!蓬蓬蓬!近万神臂弓同时齐射,弓弦震荡带出一股旋风来,黑压压的箭矢带着刺耳的呼啸声飞射向辽军,立即将辽军射倒一大片,宋军两万神臂弓被分成了三段射击,每次七千劲箭冲天而起,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没有间断的时候,在辽军冲锋的路上交织出一道严密的死亡区域。
神臂弓强劲的穿透力,几乎是中者必落马,落马则必死。到宋军第三波齐射时,连悍勇无比的萧迭里得都未能幸免,被一支劲箭穿透铠甲,箭矢没入身体一半才停住,这不是当初西夏人的普通弓箭,当初在克夷门遭遇李元昊伏击时,萧迭里得身中数箭,依然象没事的人似的,猛冲猛杀,最终将李元昊撵得象丧家犬一般,这回强劲的神臂弓只需一箭,就让这个悍勇的辽将轰然倒下,连一声惨嚎都未喊完,就被后面的铁蹄踏得不成人型。
生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廉价,无论你是绝世勇将,还是无名小兵,只要倒地,下场都将变得尸骨无存,三百步的距离对于此刻的辽军来说,是那么的漫长,长得让他们感觉一辈子也没法冲到宋军阵前一般,萧迭里得的死更是雪上加霜,让原来因死伤惨重而剧降的士气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宋军的神臂弓他们人人都听说过,但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了它可怕的杀伤力,辽军冲锋的路上垒起了一层层的人尸马尸,都快垒成矮墙了!
萧惠此刻已是目眦欲裂,看着辽军前阵一片片的倒下,心里直滴血,但此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若是宋军还象以前一样只有步兵,他们大可掉头就走,但现在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能冲过去,否则现在掉头立即会变成溃败,被宋军五万骑兵漫山遍里的追杀。
然而由于倒地的死尸实在太多,使得辽军冲锋的速度都被凝滞了下来,等冲到宋军阵前时,已经没有多少冲击力了。
宋军前阵是密密麻麻的拒马枪,长近两丈,枪尾着地,枪身从巨盾伸出,如同地上横伸出的一片森林,辽军的战马撞上来,被巨枪刺穿,如一串串的串烧肉!
而这时,宋军阵中已不再只有弓手漫射,更多的投弹手两人一组,熟练地配合着,一串串的手雷点然后从枪林后扔出,在冲到近前的辽军中间炸出无数的火光,这才是致命的,战马在这样的情况下,遭遇这么猛烈的轰炸,根本由不得士卒再控制,不被炸死也成惊马,反向辽军后阵冲去,结果辽军自己就搅成一团。
萧惠绝望了,这样的仗超出了他的预知,宋军一波接一波,层出不穷的攻击让辽军应接不暇,无论是神臂弓,还是手雷,都给了冲阵的辽军无尽的绝望,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种凌厉的打击。
眼看宋军大阵无法冲开,辽军在马上放箭虽然而杀伤许多宋军,但那是以两三倍的代价换来的。
断尾求生吧!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撤了!这就是萧惠此时的想法,否则再拖下去,十万辽军将一个不剩!
萧惠命令两翼辽军死死扛住宋军五万骑兵,然后自己的中路军先撤,但是,萧惠有些一厢情愿,这么巨大的战场上,双方绞杀在一起,这时负责攻击宋军步军阵的中路却先撤,这无疑让左右两翼辽军最后的一点士气也丧失殆尽了!
萧惠的中路军刚刚开始后撤,宋军这边许清立即吩咐,让士卒齐声大喊:
萧惠死了!辽军败了!
萧惠死了!辽军败了!
几万人就这么齐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简单而有力,左右两翼的辽军不明所以,见中路军狼狈的后撤,以为萧惠真的死了,一时军心大乱,立即溃不成军!
若是以前,他们溃就溃了,宋军也没法追他们,但现在,赵野他们五万骑兵嗷嗷叫着紧追在后面,一路狂砍,萧惠刚撤出去的中路军被两翼溃散的辽军一冲,也跟着被冲乱,一时再也无法组织起抵抗阵形,还谈什么断尾求生!
兵败如山倒!兵败职山倒啊!
PS:之前在446章提到幽州城墙的长宽高,俺原先从网上得来的那个数据很有问题,但俺重新查了很久,始终无法查出唐幽州城墙的具体数据,不过却查到了唐长安城的具体数据:南北8652米,东西9721米,占地面积约87平方公里,外垣长度达36公里(没查到高度,只能估计城墙高度在12米左右)。
以长安城的数据推算,那么幽州城的数据应该在都城长安之下,那也就是说俺之前说的那个数据是错的。在此郑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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