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闻落花语

  
  “怎么会这样啊，这......”
  
  我走上前去扶着赵凡的妈妈坐下：“阿姨，先坐一下，别着急，你身体也不好。”
  
  “小语啊，小梦会没事儿的，是吧？”
  
  “对，以梦会没事儿的。”
  
  我如是安慰她，也如是安慰自己。
  
  没事儿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以霄安慰完他妈妈之后又过来问我状况如何，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而李以霄也是从没有过的焦急，我拍拍他的手，李以霄也回看我，紧紧握了握我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以梦终于被推了出来，母子平安。
  
  大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笑李以霄：“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那是我亲妹妹嘛，都说生孩子要在地狱走一遭，难免紧张。”
  
  我笑笑，拍他一下：“快去看看吧，我去给你们买点水。”
  
  李以霄拍拍我的背，示意自己先去病房。
  
  我看着李以霄的背影，心里更加苦涩，同样是亲兄妹，以梦和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十七章——壹
  我不是没想过，这些年我们会发生变化，变胖，变瘦，变温和，变坚强。
  
  马克思不是说：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才是绝对的。
  
  变，实属正常，可是，我不知道，大家的变让我这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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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以梦经过这么一闹腾，元气大伤，成了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连工作表已经排到明年的李以霄也时不时的到医院去看李以梦，所以，我自己的事情就更不想去麻烦李以霄，我决定自己去见一趟许唯落。
  
  这次我没有去他的公司，怕给他带来不方便，于是我给他发了一条短消息就去了他的大别墅等着，我不知道宁泺是否仍在这里住着，虽然我有钥匙，但为了不想让宁泺不舒服，所以我选择在进门之前按了好半天的门铃，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人开门，无可奈何，我只有选择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坐着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回来。
  
  我盼啊盼的，终于，这两个人一起回来了，宁泺一看见我就跑过来把我抓起来：“小语，怎么在这儿等着？坐了多长时间了，现在天气也冷了，你穿这么点没冻着吧？”
  
  “没，我身体好着呢，就当做光合作用产生能量吧。”我笑笑，站起身来，才发现我腿都麻了。
  
  宁泺忍不住埋怨我：“还好今天原本和刘总的饭局被取消了，要不然你是不是还要傻不拉几的一直等到半夜？”
  
  我回说：“喂，我哪有那么傻？你们又不是兔子，你们家又不是树，我又不是那个想不劳而获的农夫好吧？”
  
  这时许唯落终于开口，问我：“你不是有家里的钥匙么？怎么不进去等？”
  
  他这忽然一问让我差点没反应过来，我支支吾吾的解释说上次走得急没把钥匙拿走，许唯落显然不信，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一脸不悦，又说：“你来这儿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说完还是扶着我的肩膀进了别墅。
  
  我想说我给他发了短信，可是他这个动作让我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就忘了解释，现在宁泺还在，难道他已经跟宁泺谈过了，但，既然谈过了为什么没有给我一个回复呢？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许唯落，但他一脸坦然，我又看看一旁的宁泺，神色中有几分落寞。
  
  他们一定还没谈拢。
  
  我微微挣脱许唯落的手，许唯落也不强求，把我放开，进了家门，我把衣服脱下来交给许唯落。
  
  “今天来，我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许唯落接过衣服像是要去挂起来，宁泺走到许唯落身边接过衣服，然后走到他的房间去帮他挂好，动作连贯，顺畅无比，许唯落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好像早已习惯。
  
  我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继续说：“我想知道，方紫淇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许唯落扭头看我，眉毛微挑：“就这样？”
  
  “我，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可能放她一马。”
  
  说完，我立马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我知道，我根本不需要这个样子，可是就是感觉自己做的不对，我去你二大爷的，我哪儿得罪这些活祖宗了，非得在这儿当孙子！
  
  我听见许唯落冷笑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接下来就是感觉身前不断增大的压力，直到超过我体内的气压，像是要把我压成一具干尸。
  
  然后许唯落冷冽的声音响起。
  
  “罗默语，你确定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许唯落把我的下巴握住抬起，生疼。
  
  他做这一切根本不管宁泺是否还在这个房子里，任性地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这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我凭着蛮力与他对抗，躲掉他的手，结果就是，我的下巴差点脱臼。
  
  我下巴的幸存还多亏了宁泺。
  
  宁泺放完衣服下楼来看见情况不妙，赶快去掰许唯落的手，生气道：“许唯落，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弄死小语啊！”
  
  估摸着宁泺以为许唯落想掐死我来着。
  
  我也假装咳嗽两声，许唯落看见我这副小人样子也不揭穿，又特冷的笑了两声，退后两步，特潇洒的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歪着脑袋看我：“罗默语，你是天底下最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不过是和你商量一下，有没让你现在就把她放出来，我也知道你有本事把人关进去，却不一定有本事把人弄出来，我来这儿不过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你又何必这么激动？”
  
  许唯落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发，缓缓开口：“如果你知道她做过的所有的事情，你一定不会说这些，她真的是个疯子。”
  
  我拉下许唯落的手，轻轻握住，说到：“许唯落，你真说对了，方紫淇，她还真是个疯子。”我叹气，“她都把我妈害死了，我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更严重，就算这样，为了何楚我都愿意去谅解她，我想就算加上其他事情，可能我还是会选择试着去谅解她，因为我看到何楚的那副样子真的没办法拒绝他，如果你见了那样的他，可能也会心怀不忍，唯落，求你，不为方紫淇，只为何楚，帮帮何楚，好不好？”
  
  “罗默语，你还是小孩子么？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放过方紫淇。收起你的怜悯，你不拥有怜悯他人的资格。”许唯落转身，看向窗外，“我真的无法理解你凭什么能忘了你妈的死，原谅方紫淇，我不知道，等你死后，拿什么去见你妈。”
  
  “如果我还是之前那个我，我一定不会为了谁放了方紫淇，不管她方紫淇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我都要弄死她给我妈陪葬，现在，我是真的懂了什么叫做什么叫报不完的仇，或许是因为之后我在很多善良的人的关心下重新活过来，所以我愿意相信虽然这个社会复杂，但这个世界还算善良，”我抓住许唯落的手，“唯落，我不知道这几年你生活在怎样的情况之下，所以我没资格多做评价，当初，也是因为我你才会离开我，我放开了你，你是不是很痛苦？”
  
  许唯落的背明显一僵，我知道，在他心里面也有一道伤口，我留下的伤口，虽然小，却很深。
  
  “唯落，再给方紫淇一次机会吧，我都不执着了，你也不要在执着了，我宁愿当那是一场噩梦，现在，我们只有从这场梦里醒来才能重新开始。我不强求你，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的态度，自然，如果她真的做了触犯法律的事情，我绝不再求情，但如果有可能，还是放过她这一次，可以吗？”
  
  “不可以。”
  
  站在一旁的宁泺终于开口，这是我没料到的。
  
  宁泺走到我和许唯落身边，继续说：“我们放过方紫淇很多次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放了她。”
  
  我觉得不可思议，从宁泺脸上收回惊讶的目光，又投向许唯落，却只看到一脸淡漠。
  
  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
  
  我松开许唯落的手，低下头，小声说：“我明白了。今天，打扰了。”
  
  客套完毕，我赶紧离开，这种悲凉，让我回到了五年前，同样的手足无措，只想逃离，维护最后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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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去追她么？”
  
  宁泺坐在沙发上问许唯落，像是在说今夜阳光明媚般的随意。
  
  许唯落握拳的手紧了紧，叹气道：“我有必要让她真正的认清这个社会，我不可能永远保护她，她也不可能永远善良天真，虽然经过这几年她也成长了，她认清了，但她仍不相信，所以本质上和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她已经27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