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子安

唐青宣一愣，不明所以，“九叔看来，青宣是如何没了男子气势的？”
    “你这小子，到底将你媳妇办......”贪酒蓦地住了口，见周围这么多人望着自己，便想着这是他夫妻二人间的私密之事，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拿出来说也不大好。
    于是，贪酒清咳一声，招手道：“你夫妻二人且随我来。”
    苏言耳根子微红，看了唐青宣一眼，随即对唐老夫人道：“娘，我随九叔走一趟，回来再给娘请安。”
    唐老夫人不知贪酒之意为何，只觉着该是有重要之事，便推了推唐青宣，“去吧宣儿，回来该能赶上晚饭了。”
    “是，娘。”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贪酒，出门后拐了数个弯，绕了一阵子，眼见着即将走穿半个唐府，唐青宣伸手拉住贪酒，“九叔，你这是要将我二人带去何处？”
    贪酒站定，往两旁看了看。这不知不觉走到了酒窖之外，此地向来路过之人甚少。贪酒点头，就在这将话说了。
    “青宣，你二人成亲有几时了？”
    唐青宣轻轻看一眼苏言，“不过半月。”
    “恩。”贪酒点头，“也不短了。那我再问你，你二人行过几次房了？”
    苏言背过身去，垂首佯装拂着袖口处的褶子，可唐青宣却分明瞧见她红了双耳。于是，他道：“自成亲以来，发生了太多事，因此......”
    “尚未圆房？”贪酒瞪大了双眼，诧异不已。
    “咳咳——”唐青宣握拳抵在鼻下轻咳了几声，亦有些面讪。
    “不该啊，这不对啊。”贪酒烦恼地挠着头发，踱着步子喃喃：“按理说你这个岁数的男子，便是白日里再如何忙，夜里也不会让自己闲着的啊。不对啊......”
    贪酒好不避讳的话，这一下可是真将两人弄得进退无措，不知如何开口了。这事情在他夫妻二人看来，是再寻常不过。
    苏言虽想过总有两人突破那层关系的时候，但心里分明得很，若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唐青宣，那人是不会勉强自己的。而唐青想的是，即便他每夜都想着将苏言变为自己的人，但他还是得忍了。若是在苏言对他尚有疏远之时做那些事情，他也实在是无法本着心意强行下手。
    现下贪酒直接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对这对夫妻来说，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法子了。这一点，两人达成了一致的共识。于是，苏言和唐青宣都安静地不去打扰贪酒。
    贪酒来来回回走了几遭，最后又捉了唐青宣的手腕，皱眉把了把脉，疑惑：“不对啊。不是不举啊，为何会不想行房事呢？”
    唐青宣气得差点呕出肠子来，他狠狠将贪酒的手甩了，“胡乱说些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怜惜我家娘子。”
    贪酒摇首，“年青人，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可知对女子真正的怜惜是如何的？”
    唐青宣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响，想把眼前的疯老头子拎起来丢出府外，却又想着暖儿还躺在苏府，暂时动不得她，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吞。
    而苏言早已听得在旁拂额。原先她还对此有羞意，可随着贪酒越说越多，她竟觉着自在了起来。
    唐青宣只见苏言缓缓转了身子对着贪酒，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她口中说出，无丝毫羞怯之味，“九叔，那日是我未将你交待的话放在心上，是我不对。不过对于你说的这事，我觉得该顺其自然。”
    贪酒努努唇，“你可知后果？那日我说的话，并非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你夫君，为了唐家。”
    “我知晓，九叔。我并非年幼孩子，你说的那些顾虑，我都知道。”苏言深深吸一口气，望着唐青宣的眼中清清澈澈，“我会自己同他讲的，九叔你莫忧心。”
    贪酒见苏言自己发了话，便不再多语。更何况，这等私密之事，也确实不是他该插手的。于是，他朝两人挥挥手，打发道：“赶紧去赶紧去，老子我心烦，死小子你要多给我几坛子好酒。”
    苏言笑着目送贪酒钻进酒窖之中，回首时，见唐青宣正紧紧盯着他。
    此刻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雀跃和期待，却又有深深的疑惑，同时还带着莫名的恐惧。这纠结复杂的情绪，是在苏言主动与贪酒谈论那些方面的事情时候涌现的。
    其实，他哪里不希望能早些圆了房，所爱之人在眼前，有哪位男子不想将之占为己有的？他从未对外人道过，茶会之前那日，他与苏言同榻而眠，身侧之人平缓呼吸声传入耳中，少女幽香又时刻萦绕鼻端，他不知忍得有多疼。那夜连续灌了有三壶凉茶，才将他的火消了去。他怎会不希望早日与她圆房？只不过，她到底尚未完全将心门打开，他不时告知自己，他还须等。
    他不知道，苏言能平淡将此事说完，是不是意味着，至少她不排斥这等事情。若是她不排斥，又是否意味着她已然完全接受了他。于是，他雀跃，他欢喜，可他又有恐惧，深怕为难了苏言。于此同时，他也疑惑，贪酒与苏言有事瞒了自己，照目前情况看来，并非好事。
    苏言被他瞧得蓦然红透了脸，强装镇定道：“我会将那些事情告诉你的。只不过，你可否等我几日？”
    唐青宣愣愣点头。
    苏言也跟着点头，之后的话不知是解释还是其他，“至少该等暖儿醒来吧。”
    唐青宣继续点头，依旧未能回过神来。也不去想，这是他二人之事，几时与暖儿有了关系。在这事后他再次回想起来时，又是一阵笑，苏言这是缓兵之计啊，想来她心中也是紧张的吧。
    这两人别扭着照原路返回了，期间，唐青宣竟不敢去牵苏言的手，每每伸出之后，却又最终收了回来。然而他脸上的笑，眼中的暗火却未褪去。【作者说：他真的发春了，你们没看错→_→】
    同时，在酒窖之外的一株泡桐树上，跃下一人。此人正用折扇掩唇憋笑，折扇上“风流倜傥”四个字，随着他的闷笑，轻轻颤着。
    “哈哈哈哈，居然还未圆房，不举......哈哈哈。”
    华其谦终是没能耐住，大笑着冲进酒窖，一眼便寻见了正钻在酒坛子中舔酒的贪酒。
    他上前猛得一推酒坛外那人，贪酒一个不着力便冲了出去，坛子磕在墙上，碎了。
    “哪个缺德的！”贪酒怒冲冲回首，将手中残余碎瓦丢向来人，“赔老子好酒！”
    华其谦轻轻巧巧躲开，“老头儿，你怎的喝这么多酒还喝不死啊。”
    见来人是华其谦，贪酒更火了，一下跳到他身上，紧扣着他肩膀，双腿曲起架在华其谦腰间，破口大骂：“你这死小子，你可知那是这窖中最好的酒啊，老子还没喝饱呢，你来瞎搅和！”
    华其谦受不住贪酒口中浓厚酒味，皱着眉撇开脸去，双手把贪酒往外推。
    贪酒不依不挠，抓得更紧了，甚至将嘴故意凑近华其谦鼻前，哈了几口气，“叫你瞎搅和，叫你瞎搅和，臭死你，臭死你，你赔老子酒！”
    华其谦猛一个旋身将贪酒扔至地上，却不想未等他松松肩膀，贪酒又跳上了他身子，“你还嫌弃你老子了，我继续臭死你，哼哼，臭死你。”
    华其谦无奈，就这么让贪酒挂着，走到酒窖一端的台阶处坐了，淡淡开口道：“你可还想要青宣那家伙和他媳妇行房事？”
    贪酒一愣，“你这混小子，你方才偷听！”
    “我可没有，我不过是来此处睡个懒觉，你们在哪吵得甚想，我不想听也没法子。”华其谦无辜摊摊手。
    贪酒狐疑盯着他，渐渐松开紧扣他双肩的手，缓缓起身，边寻着酒边问：“若是不出岔子，今晚上我们便能听墙角了。”
    “不，我不认为。”华其谦闻了闻身上酒臭味，厌恶地脱去外袍，丢到一旁，继续道：“今夜青宣办不成苏言。”
    “不可能，这事我早跟那丫头说了，不可小觑。更何况，她自个儿今日也应下了。”贪酒抱着挑好的酒感慨，“说来还真是个爽快的女子，竟不羞，嘿嘿，老子喜欢。”
    “这正是有问题之处，”华其谦伸出折扇挡住酒坛子，“试想，她若非心中无那等事，眼中怎会无意思羞怯？你看青宣那小子，早已经是面露□□，眸中带水了。”
    贪酒手指扣着酒坛边缘，眼珠子转了转，叫道：“你说的对，一早便知这青宣媳妇是极聪慧的。她若心中想的是将老子我打发了，才会这般从容的。”
    “恩，于是？”
    贪酒眯眼，挑眉贼贼一笑，“这等事情，若是我贪酒一心想促成他们，便是神仙也拦不了，嘿嘿。”
    “你莫太过分便好，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她苏言，唐青宣会虐死你的。”华其谦凉凉道，手一点一点伸向贪酒怀中的酒。
    贪酒得意不已，晃着脑袋，单手摸着胡子，“让他们享受享受这云雨之乐，他怎会怪我？”
    一个不留神，手中酒坛子被华其谦夺走，待回神，人已逃出了酒窖。贪酒追了几步，复而又转身回了酒窖，摸着后脖子嘀咕，“那酒这里多的是，不管他不管他，死小子。”
    他又蹲身寻了一周，最后挑中一坛裹着红布酒，轻轻在手里掂了掂，又是贼贼一笑，“有老子在，今日定叫你二人圆房，一夜七次，欲罢不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