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流洲岛的路途无疑是最为颠簸且又漫长得。三天三夜爬山越岭,这一路下来马匹都换了好几次,这马车上的人和马车后随行队伍皆已疲惫不堪,唯独只有飞雪显得精神十足,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期待这一天多久了,彷佛苍老的心一下子又恢复了年轻跳动,哪怕某人对了她吹鼻子瞪眼,哪怕他这三天来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不在乎了。
他过还好吗?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后悔曾经的不顾一切。见到他以后她应该怎样面对他呢?如果他开口说:“飞雪你留下吧!”那她应该怎么办?又或者他根本不想看到她,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飞雪掀开竹帘望着晴朗无比的天空胡思乱想。
沿途没有什么风景可看,除了崎岖不已的山路就是光秃秃的山头,狂傲骑着马一身风尘仆仆,他心事复杂,希望帮飞雪找到欧阳崎,却又不希望他们相见,这几日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飞雪,索性对她不闻不问,这样才不会泄露了自己的无措。
跟在狂傲身后的齐博学却显得漫不经心,他骑着马儿一路悠哉,这长途跋涉的赶路似乎也没有让他感觉疲态,偶尔还能讽刺一把飞雪,其实他的心中却不像表明那么平静,只因在他前面的男子心事重重,让他隐隐担忧。
日头正午,终于抵达流洲岛,刚踏入岛上,飞雪就被这里的荒凉刺激到了。只见柳州岛所谓的最繁华的街道,两旁的屋子皆是一片破败,四处可见衣裳褴褛的人坐在破瓦断墙前行乞,沿路马过尘烟滚滚,可以迷了视线,飞雪得心凉了半截,原来崎就是呆在这样的地方啊!以前听说这里是囚犯流放的地方,地理贫瘠,可也没有想过这么的荒凉。这让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崎怎么生存,她心中的罪恶感有增添了几分,眼眶的泪水潸然落下。
狂傲走在她的身旁,视线一直跟随着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落在他的眼中,他有些烦躁,他有时在想干脆离她远点,这样或许自己没那么难受,可每每自己离她远了,看不到她的视线他又心慌,总觉得只要距离远了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萦绕心田。
流洲岛的人一年半月是难得见到有外人来岛上的,就算来的也跟他们一样都是被流放的,哪里见过这些看似富贵的人,常年处在饥饿中的流民见到他们无疑像抓住了救命了稻草一拥而上“几位贵人,行行好给点东西吃吧!”在这里钱最无用,即使你给了人家一百两也抵不过一个包子,这种地方是属于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吃穷困之地,这里的人除了抢夺打架几乎不是生产,年老病弱在这里地方根本无法生存下来。
狂傲身边的那些随从立即拔刀挡在前头,这次出来带的人并不多,连同飞雪,齐博学,还有爱将豹子也就白来号人,但对付这些流民倒也绰绰有余,那些难民或许是恶昏了头居然不理眼前拔刀的随从依旧往前拥,豹子只好就近擒住看似带头的壮年。
飞雪看着这些人心里难受,想着欧阳崎或许也过着跟他们一样的日子便喊道:“豹子将军不如赏点食物给他们吧!”其实他们携带的食物也只够开回没有富余,但飞雪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豹子有些为难的看向狂傲,得到允许的指示只好吩咐手下心有不甘的拿了些食物分给这些流民,这些人也不过为了食物,得到食物之后便散开了,豹子也放开了他擒住的壮年,飞雪塞了两个包子给那个壮年问到:“请问你知道岭南国流放来的公子欧阳崎在哪吗?”
那个壮年得了包子,对眼前这个给她包子的女人有了些感激之情便答道:“姑娘要说问人嘛,这方圆十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只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隐瞒身份,不如你说说有啥特征吧!”
飞雪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又道:“他容貌上佳,气质不凡,而且武功也不错。”
壮年思索了片刻才道:“你说的人我真不知道,不过听说十里坡有一户人家,那里的男主人武功了得,以前有人就在那吃过亏,所以我们平时都不敢靠近那里,至于长相嘛,我倒没见过。”
“谢谢!”飞雪有些失望,沿路又打听了不少人都说没听过岭南过来的王子欧阳崎,现在也就十里坡没走了,这里的流民多少都吃过那家人的亏,据说那家的男主人脾气古怪,不喜有人打扰,飞雪觉得那个人不像自己要找的人,欧阳崎以前虽然爱跟她抬杠但对人都是一派温和,性格古怪似乎跟他沾不上边吧!但是又抱着试试的态度,去了十里坡。
十里坡跟别处大有不同,通往那里的小径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沿途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杂草,不远处有块空地养着几只鹅,有一个三岁大的小姑娘梳着总角,抱着鹅的脖子咯咯大笑,见有陌生人到来,胆怯地躲在鹅群中央,待看清来人原本戒备的小脸蛋惊喜地露出笑容,小身体从鹅群走出向飞雪奔来:“啊娘!你回来了啊!”小姑娘抱住飞雪得大腿,兴奋的抬头张望,一双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飞雪对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突然冒出地小丫头,她软软地身体,黑亮灵动的双眼,甜美的笑容都让飞雪心生爱怜,而且总觉得这小丫头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才让她莫名的感到亲切。
飞雪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地说“小丫头,你家住在哪呢?是不是跟娘亲走丢了啊!”飞雪以为这小丫头或许跟自己的母亲走丢了,所以看到自己就好像找到救生圈。
小丫头不说话,原本扯着飞雪得衣裙的小手也缩了回来,但也不是害怕飞雪,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她,最后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娘亲只是长的像自己的娘亲“你不是我阿娘!”她的声音柔糯脆耳。
“咦!这小姑娘长的真像娘娘!”豹子眼尖的发现这小丫头简直就是飞雪得缩小版。
飞雪虽然听豹子喊了多次娘娘还是不习惯,刚开始还会不断纠正叫姑娘就好,可豹子是一根筋的人,认为既然君上说非她不娶,那她就是娘娘了,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狂傲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先前总觉得这小姑娘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长的像飞雪,狂傲见着丫头模样可爱便把它抱了起来,心中想如果哪天他跟她也生个这样的女儿多好啊!他百年不变的冰山脸换上了亲切和蔼的表情:“小丫头,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似乎也不怕狂傲,抱着他的脖子,小手摸着他脸上因路途奔波的缘故长出的胡渣,狂傲是难得看见有不怕自己的小孩,以前不管小男孩还是小女子远远地看到他都要躲了起来,哪像这丫头这样不怕生,真倒是越看越喜欢,便用胡渣扎她的小脸蛋,逗得丫头咯咯大笑。
飞雪在一旁看着,心中诧异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如果将来……或许……或许……他会是个好父亲!
“阿娘……姨抱抱……!”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飞雪突然看到小姑娘在向自己招手。
小丫头跟狂傲玩了一会儿便有些累,她习惯找自己熟悉的人抱,而飞雪又长的像自己的娘亲,自然对飞雪更亲切些,飞雪接过小丫头抱在怀中。
“丫头,你还没告诉叔叔叫什么名字呢!”小丫头眼皮在打架,她的下巴抵在飞雪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回答“我叫念雪。”
飞雪手一抖,差点就抱不住她,她叫什么“念雪”为什么叫念雪呢,飞雪的心莫名的抽紧,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狂傲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又认真的看了一眼飞雪怀抱中的念雪,仔细琢磨了她的名字,这不会是巧合,他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就要往无法预知的地方演变。
他望了眼一直在旁却没有感觉诧异的齐博学,是的,从头到尾齐的表情似乎一切了然的模样,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没有言语。
“阿娘……我要回家……我要阿爹抱抱……!”念雪迷迷糊糊的呓语。
“念雪,你家在哪呢!”飞雪帮她整理了一下刘海轻柔的问道。
睡梦中的念雪下意识的朝前面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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