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金川的路途依然漫长颠簸,飞雪仍是无心体会,她静静的坐在马车内不言不语,这次的流州行让她心灰意冷,她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其实应该算是她唯一在这里坚持的信念没有了,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自己该何去何从,或许她应该找个捷径穿回现代,依然过她以前那种随遇而安的生活,可是能回去吗?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沿途下起了滂沱大雨,崎岖的山路被被雨冲刷之后满路泥泞,队伍中只有一辆马车飞雪做在其中。其他人无处可避雨,只能在雨中艰涩的行走,雨没有停歇的迹象,飞雪卷起车帘眺望,只见狂傲骑着马,高大的身影在雨中笔直的傲立着丝毫不受影响。而那个不男不女的齐博学倒是身披蓑衣,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飞雪突然有股厌恶之感,此刻这俩人的身影在她眼中彷佛就是刺,扎的她浑身不舒服。
她终于放下卷帘闭目养神,忽然车厢一颠,飞雪身体载下,头磕在车壁上,索性她反应迅捷两手撑住往前倾的力量,才不至于磕出大包,车外传来吵杂声,原来车轮陷入了泥坑里,马儿在那烦躁的嘶鸣,豹子和身边的随从在奋力的推车,奈何车轮陷入太深楞是不给他们面子,飞雪见他们冒雨推车,自己却坐在里面享受觉得过意不去,不顾大雨连忙从车内跳下。
“上去!”不知何时狂傲已经站在她身后,紧绷着脸,满脸严肃。
飞雪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权当听不见,自顾无言站在雨中,任雨水冲刷走身上的不虞。
狂傲见他未理睬自己,心中极其烦躁,这雨势如此之大,在他看来飞雪得身型属于弱不禁风型,总是担忧她抵不住雨水冲刷,他不是个善于劝慰的人,只好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他拧起飞雪可以说是用丢的把飞雪丢入车厢。
飞雪有些狼狈,狂傲拎着她像拎小鸡一样还不费力的把自己丢进了车厢,虽说她并没有因此受伤,当然他肯定是控制了力道,但是这对于原本就有不满情绪的飞雪是难以容忍的事情愤愤然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自作主张,别以为自己是对的,就可以不征求别人的意愿,你有问过我,我愿意吗?”飞雪得语气是尖刻的,表情是厌恶的。
狂傲嘴巴张了张了,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光变的极深,如深潭看不到底。
倒是一旁的齐博学忿然怒斥:“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了。”
“是吗?我看你们就是自私,只不过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而以。”飞雪看到齐博学就想起了素素看到他慌乱。
齐博学眼神有些不自然,但很快的就坦然无惧,目不转睛的盯着飞雪:“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没错,欧阳崎身边的女人是我安排的,不过我不认为我错了,你既然已经答应留在君上身边,就要一心一意的,欧阳崎如今这样没什么不好,你不觉得这样对他很好。”
“好什么?流洲岛那种地方时什么样子你没看见吗?如果不是你的安排崎就会跟一起回来,我可以帮他夺回王位夺回属于他的一切。”雨势很大飞雪几乎是吼着说道。
“这难道不也是你自私的想法,你想救出他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心中的内疚感。”齐博学一针见血刺中了飞雪得心事。
飞雪颓然,她闭目沉痛,是的,她心中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原来别人比自己看的都透彻,说到底最自私的是自己。
齐博学见她这样,也不愿再打击她,不过他还是说了最后一句话:“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一人的事情,跟君上无关,他自始自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无关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做的跟他做的没什么区别。”飞雪闭着眼睛固执己言。
狂傲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他无力怪齐,他知道齐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自己着想,他也无力怪飞雪,因为无论是否他做的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马车还是不能动弹,狂傲卷起袖子加入了推车的队伍,车夫扬鞭策马,马儿受痛后马蹄在泥泞里乱蹬,推车的众人包括狂傲皆已浑身脏透,忽而马儿嘶鸣一声,马轮终于从泥坑中挣脱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狂傲一身都是湿泥,这马儿似乎故意跟他过不去,众人中尤他身上最为狼狈,齐博学见不惯嫌弃道:“堂堂的君主居然为了个女人推车,连马都嫌弃你。”
狂傲不以为许,豹子连忙递过自己身上的汗巾“君上擦擦吧!这雨也不知下到什么时候,你到马车上避避,你是统帅你要是病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没事。”狂傲接过汗巾擦拭,弄干了脸上的污垢,跨上马禁止向前。
齐博学皱眉大声急道:“回去就要开战了,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大家想想。”
“多事!”狂傲没有回头看齐的表情,不用看他就知道齐肯定对他咬牙切齿,可是他还是不愿做到马车内,他知道飞雪不痛快,他不愿意给她添堵。
回到金川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狂傲一回来就忙得不可开交,以前的晏国现在狂傲的属国被欧阳修攻打了,前线告急不得已狂傲才急忙回宫重整三军,准备翌日携军出战。
飞雪再次回到金川入住朝华宫,宫内已经焕然一新,宫殿后的花园也经过了一番整改,俨然一副江南水秀,亭台楼阁,小溪流水,皆是飞雪喜欢的模样。
宫内的宫女再也不肯唤飞雪小姐了,都是一口一声娘娘,就连香兰也不肯再叫小姐,这金川上下没有人不知道飞雪就是将来的皇后了,往日那些势力的门阀贵妇见飞雪回宫,每个皆携带贵重礼物拜访,都被飞雪拒之门外,原本心情就烦躁,哪有空应付这些人。
深夜飞雪梳洗完毕,乌发披散着,她坐在铜镜前目视镜中的自己,容貌是越变越漂亮,沧桑却爬满了眉间,她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一颗心也苍老了,她觉得如若能看见自己的灵魂那一定是白发苍苍的老妪,而不是外表这般年轻。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飞雪迅速吹灭案上的蜡烛,和衣躺下竖起耳朵假装入睡
脚步声遽然停住,狂傲手举半空中准备敲门却颓然放下。
他们距离不是太远,却也不近,飞雪知道他没有离去,彷佛间她能听到他低沉的呼吸,和深深的叹息。
飞雪没有睡意一直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他似乎一直没有离去,偶尔还能听见他来回的渡步,她开始烦躁,她知道他明天就要离去,她也知道这次他不会带她同去,她更知道他想看看她,但是别扭的她就是无法放下心中对他的不满。
终于门外再也没有一点声息,飞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赤脚下床打开房门,门外哪里还有那个人,只有无边无际空洞的黑暗,他离去了,没有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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