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荣轩

第118章


  
  那鹦鹉正抻着小脖子享受着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可是鸟身猛然一阵冷颤,黑豆一样的小眼珠子左看右瞧。
  
  迟池拿手指敲了一下迟子的头。“别打那鸟的主意。”
  
  “不打,不打!”迟子抱着头嘀咕道。“煮了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迟池掐他脸上的软肉:“那是给你吃的吗?小淘气鬼。”
  
  迟子尖叫一声,嬉笑着和她对捏了起来。
  
  两母子玩笑了一会,心思重新转回在了饭桌上,一时给他添饭,一时给他夹菜,迟子的吃相有了世家风范,但只是明面上看着斯文,但下筷子的速度绝对是叹为观止,没多大会儿,菜盘都空了一半。
  
  纵然如此他还揉了揉小肚子,其实没饱呢。
  
  迟池素来吃饭在葛府陪着迟子的人都是军中的将士,讲究的是先下手为强,倒不以为强,可叹的是,迟子边吃还边看她,生恐自己吃得太多,把她的那份给吃没了。
  
  原来小孩子身边只要有师傅在,学什么都快。
  
  迟池渐渐品味出这个孩子的不同。
  
  忙命人再上别的菜,又不敢再要清淡的,命宫人端了红烧免肉,糖醋鱼上来。
  
  她的心里也抛开了宋荣轩,一心一意照顾着迟子,迟子吃完饭,嘴里也有说不完的话,将在外面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说与迟池听。
  
  迟池有些听了捂嘴笑,有些却觉着他不对,便把自己的念头在心里掂了几遍后再教他。
  
  一会儿,外头的蝉鸣传来,让人生了烦燥,幸而这夏日虽炎热,可是行宫苑里自有凤尾森森,绿荫委地的地儿,迟池携了迟子给他消食。
  
  看着在桥下碧波里争相邀游的鱼儿,又诱了迟子拿了鱼食抛向湖中,引得鱼头相碰,相游而食。
  
  迟子到底是孩子,玩了一会便把老成的军艺抛开,一心一意坐在湖边拆了柳条去拨水中的鱼。
  
  迟池随他在湖边的石块坐下。
  
  宫人道不行,到底拿了两块垫子给垫在石面上方扶了迟池坐下。
  
  迟子不耐烦身下多了一物,便要丢开,或是放在迟池的石块上。
  
  迟池微笑,搂着他笑道。“大了就不要娘了,连小事也不给我作主。”
  
  迟子丢了手中的树枝嘀咕道。“婆婆妈妈的,和宫里的太后一个样。”
  
  迟池心中没来由地一紧立时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宫见了太后”
  
  “就在来行宫前,她还不让我来看你呢。”迟子的孩性大发,厌了弄鱼,又恐迟池累,便耐心地蹲在她的脚下埋怨道。“我都被她看得发毛了。”
  
  迟池的第六感慢慢地警觉起来。“以后不要进宫了。省得你以后再发毛。”
  
  迟子乖巧地点点头。“我也不稀罕进去,但是郑伯母硬要带我进宫一趟。”
  
  “以后不去就是了。”迟池抱抱他。
  
  “但是有了弟弟,我能不能进宫看他啊!”迟子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迟池的肚子。“我倒是想要香香软软的妹妹,可是葛伯母说了,只要先生了弟弟,后来要多少个妹妹都成。”
  
  两母子正说着话,却见葛朗忧心忡忡地赶过来,在离他们有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属下参见贵妃娘娘。”
  
  迟子连忙站起先向葛朗行了礼。
  
  迟池见他神色不似往常,惊异地多看了他几眼。“怎么了?”
  
  葛朗微微迟疑,还是道:“请娘娘和迟子先出宫。”
  
  那么急?
  
  难道其中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
  
  迟池怔了片刻,还是抬眸朝他一笑:“好!不过迟子刚过来,让他多歇一会再走吧!”
  
  葛朗又是焦急,又是欲言又止,只道。“他跟着去更好,可以在路上睡一觉呢?”
  
  迟池心中一动,骤然生出几分疑虑,但又不好在明面说出来,省得他们更忧心。
  
  葛朗想了想,又道:“没想到,有人不顾骨肉.......”
  
  迟池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只听了这半句,她心里隐隐约约有数。
  
  下午,一辆不起眼的小车,灰扑扑地驶出了行宫,后头也跟着一辆,上面统共只有四个人。
  
  迟子见马心喜,拍了拍拉车的马道:“师傅我能不能骑着它走?”
  
  “不行!”葛朗想也不想便驳回了他。
  
  在车里的迟池探头掀开帘子劝他道。“快上来吧,别淘了,车里有冰,你睡觉也不会热。”
  
  迟子一听母亲也不支持他,只得怏怏地进了马车。
  
  单调的马蹄声的的的慢慢地向前驶着,天色很快晚了下来,一路上偶有人来往,却比平时少了许多,倒是路边的野花开得热闹,粉盈盈的立着。
  
  睡到一半就醒来的迟子,掀开帘子看着花要叫着去摘,在马车旁边骑马的葛朗示意他噤声。
  
  迟子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叫。
  
  不过片刻,却看见一队人马从正面驶来,葛朗把头上的斗笠拉下,挡住了半边脸。
  
  迟子不知道什么事,马上又要掀开帘子看,倒是让迟池禁止。
  
  “前面什么人?”
  
  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马骤然发问,葛朗压低了声音道。“孩子病了,赶着进城看病呢?”
  
  迟池看了一下迟子,迟子会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娘,我肚子痛,头痛,脖子也痛!”
  
  里头的迟池也收敛了气息,换了有些焦燥的声音。“乖,马上就进城,看了大夫后就不痛了,回来娘给你买糖吃。”
  
  “除了糖,我也要饼。”
  
  说着话,迟子忽然掀开车帘,头探出窗口呕吐了起来。
  
  看着迟子装模作样的演戏,迟池差点在心里笑出声来。
  
  倒是他吐出的一阵阵的酸气惹得那队人马大喊晦气,又见迟池伸出手去拍他的背,但是能看见的衣袖却是极为陈旧,看起来,也不像富贵中人,于是放下心防,骑着马继续向前。
  
  葛朗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连连。
  
  迟池一个激灵,脸色顿时变得雪白,问外面的葛朗。“老爷会不会有事?”
  
  葛朗见她神思不属,知道她挂怀皇帝。便道“如果夫人无恙了,老爷也就无事了。”
  
  说罢又怜惜地看了一眼迟子,这孩子自出生起便被自己的父亲当成棋子,如今母亲又不顾他的死活........当真可怜。
  
  迟子被他一看,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呢,忙拿手在自己脸上擦了几擦。
  
  迟池饶是满腹心事,也被他的小模样逗笑了。
  
  皇宫里,太后贪看夕阳洒在琉璃瓦上流金一般的光灿灿。
  
  却见有人恭谨地立在前头。
  
  太后盈然一笑。“人可都去了?”
  
  来人恭恭敬敬福了一福:“回太后娘娘的话,都去了。里头的人还齐。”
  
  那时候有人在路上看着两辆马车,还以漏了人呢,谁知道去到,却发现一个没少。
  
  太后眼波微曳,“哀家吩咐下去的,可都懂了。不能动那位小公子。”
  
  来人伏□道。“但是那个小公子一直和那个女人形影不离。”
  
  太后看了看天色,仿佛不早了,淡淡道。“你们尽量吧!”
  
  是不是她的儿子尚不知,但是只要错过了这次千裁难逢的机会,她一辈子便错失了垂帘听政的良机。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一个都没少呢?
有些发蒙,怎么就进了存稿箱。
☆、宫28
  正在兴头上呢,宫人们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尖叫。
  
  “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她伸手遮着额头上的余晖,淡淡地问,任由身后的人替自己打着扇子,听着外面刷刷的脚步声。
  
  “只听到了尖叫声。”宫人的眉头皱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见一个小太监面色惊惶的跑了过来。
  
  “太后娘娘,角门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值夜的宫人吓得差点没了魂,不知道什么时候丢进来的。”
  
  太后一听,脸上极不以为然。这宫里什么时候没死过人。
  
  但是那个小太监低声道:“可那去了的人是前些时候伺候太后的人。”
  
  “是谁?”太后皱眉。
  
  “奴婢去看看。”之前回话的宫人理了理袖摆退了下去看。
  
  太后依旧不当一回事,扶着另一个宫人的手稳稳当当回转了内室。
  
  “当!”一个茶杯掉在地上,滴溜着转一圈后就碎成了几块。
  
  太后面色平静的站起身,“死的是派去行宫里面的人吗?”
  
  “是,”宫人忙跪了下来。
  
  太后瞧了眼碎成一地的茶杯,“听说行宫里前些日子皇帝遭了罪。”她重新在上首坐下,端起别人重新端上的茶杯,看了眼躬身站在屋中央的宫人们,“怎么你们都没有在哀家跟前说一声,连私底下派人去看的时候也不和哀家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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