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江山为卿笑

房中的水声静止了，屋外的脚步声却愈加明显了。灸月听着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她的满腹心思都在外面的人身上，因而忽略了里面的人。
    “奇怪，刚才好像看到什么人影的，怎么会没有了？”“会不会躲这里面了？”“你傻啊，这是什么地方？她敢躲进去吗？我看一定是从另外一条路逃走了，赶紧去追吧。躲这里面？哼，除非她想死！走吧走吧。”门外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灸月松了口气，双手叉腰，说：“真是一群笨蛋，该搜的地方不搜，我就等着你们跑一趟冤枉路，哼！不知道秦川怎么样了，侍卫这么快就追过来，他一定是被抓住了，唉，他就好了，堂堂皇子，被抓住了侍卫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我就惨了，被抓到说不定会诬陷我是小偷，到时候就和宁儿一样，被秘密赐死了……”灸月打了个寒颤，搓搓鸡皮疙瘩乱舞的手臂。
    蓦地，灯灭了。灸月吓了一大跳，抓着门四处乱瞟，有股压力从身后袭来，压得她心脏咚咚如擂鼓作响。她轻手轻脚地转过身，月光朦胧，透过天窗照进屋子里，灸月的面前站了一个男人，高大英俊，脸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黑夜中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闪着幽冥的光，身着片缕，只挡住了重要的部位。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如同锤子一般敲击在灸月心上。
    灸月捂住了嘴巴，挡住了那差点冲破喉咙的尖叫，惊恐地看着他。秦火晟深吸一口气，问：“你是什么东西？”声音低沉，灸月甚至能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她勉强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这就走，您继续，继续。”然后她转身，打开门要走。
    秦火晟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一脚将门关上。灸月欲哭无泪，怎么什么人都要揪她的后衣领？她就这么像只小狗？秦火晟将她翻过来，手掐着她的脖子，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东西？”
    尽管秦火晟没有用力，可他的手箍着灸月的脖子，那手掌有些刺刺的粗糙感，温热传到她身上，令她不舒服地动了动。灸月说：“我当然是人……你放开我。”秦火晟凑近她仔细一看，啧啧道：“原来是父皇身边的侍女，有史以来第一个走进宝和殿的女人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勾引男人的手段。”
    灸月停住所有的动作，看着他，声音有些冷：“你说什么？”秦火晟放开她，退了一步，说：“不是吗？半夜闯进这里，无非就是想偷窥我沐浴，偷窥的目地是什么，还需要我明说吗？”灸月咬牙：“你胡说！”秦火晟冷哼一声：“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试问半夜三更，你进我沐浴的房间做什么？”“我是……”灸月张口想解释。
    秦火晟先一步打断了她，说：“难道你想说，外面有人追杀你，所以你不得已才进来避一避？这个借口确实不错，你刚才想说什么？”灸月简直要气炸了，他都说了，她还能说什么？说了不就等于承认这事实就是借口了吗？
    秦火晟说：“你不说，我说，火音殿从来没有人敢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走进来，这地方又在火音殿的最里面，你遭人追杀怎么可能进得来？说，你用什么买通了我的侍卫，让他们将你堂而皇之地放进来？该不会是……”秦火晟上下打量灸月。
    灸月双手护在胸前，气得浑身发抖：“思想龌龊，行为下流，我真替你父皇感到悲哀！”秦火晟眼睛一眯，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你说什么？”
    灸月说：“我说，您身为堂堂四皇子，却在半夜三更调戏小小的宫女，难道传出去你就不怕你的名声受到亏损吗？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女，不需要名声替我争取什么，可你就不一样了，太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所以你现在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到后果。”
    “所以？”秦火晟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灸月说：“所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对任何人提起。”“真是个不错的主意。”秦火晟赞道。灸月有些小得意，故作谦逊地说：“哪里，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秦火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可我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名声？”灸月脸上的笑容龟裂：“你说什么？”
    秦火晟走到一边，重新将蜡烛点燃，屋子亮堂起来，他的身体也看得更清楚了。灸月抬高头，看着他的眼睛，努力忽略他的身体。秦火晟嘴角微微上扬：“我是什么样的人父皇比你更清楚，你觉得他是信你多还是信我多？何况我秦火晟从来不担心自己的丑事在外面传得如何沸沸扬扬，因为我相信，还真的没有人敢传我的不是。而不管我是什么人，江山最后都是我的，它也只能属于我。”
    听着他霸气十足的宣布，灸月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男人，她翻翻白眼，说：“好吧，你是最强的，是最彪悍的，没有人敢对你不敬，江山也迟早是你的。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秦火晟挑眉：“走？”灸月点头，说：“对啊，你什么都有了，还需要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女？”
    秦火晟嘴角又开始上扬，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说：“可是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达成共识，你走了，我该找谁交易呢？”
    灸月恍然大悟，指着秦火晟说：“原来你说了那么大一串话，其实是虚张声势，你心里还是害怕自己的名声受到打击的，放心，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出去，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嘴巴很严实，你大可以放宽心。”
    秦火晟笑得更诡异了：“我自然不担心，因为该担心的是你。”灸月眼一眨，指着自己：“我？”秦火晟说：“没错，我说了我不担心自己的名声，我就不会担心。我说的交易，是我跟你做，而不是你跟我做，你是父皇的侍女，住在昭平苑，大半夜却出现在我的寝殿，这里离昭平苑可不近，你猜如果传出去，他们会怎么想？父皇又会怎么想？还有皇后娘娘，是她安排你去父皇身边的，可是才不过几天，你却投入了我的怀抱，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灸月没想到他还能倒打一耙，脑子一热，凶狠地看着他。
    秦火晟说：“其实我的交易很简单，只要你乖乖地守在父皇身边，不和任何皇子有接触，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你看呢？”不和任何皇子接触？灸月冷笑：“你觉得可能吗？我和秦川是好朋友，难道我也不能理他吗？”
    秦火晟突然一拍额头，说：“对对对，还有个秦川，我差点忘了这个白痴弟弟。他倒无所谓，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整天劝狗不要吃肉，劝主子不要打奴隶，哈哈哈……他把自己当成神舀，自以为能解救天下，这样的人，他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灸月心中一股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恶狠狠地推了秦火晟一把，吼道：“你凭什么说秦川是白痴？秦川只是志不在此，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伟大，因为他有一颗仁慈的心，他懂得的东西远远不是你们能懂的，他会做的事情远远不是你们能赶超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以为手段狠就能赢得一切吗？你以为阴谋多就能站在最高处吗？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你们连一个真正愿意忠于你们的人都没有，谈什么得天下？我看，江山迟早都是秦川的！”
    秦火晟怒不可遏，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跟他唱反调，他希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但凡有反抗或者叛逆的人，他都不会手软，包括自己的亲兄弟在内，他在父皇面前居高自傲，在兄弟面前不可一世，在奴才面前君临天下，唯有在他母妃面前，他才稍有一点谦逊。可如今，一个小小的宫婢竟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这是秦火晟所不能忍的。
    “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说的一切，也会让你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惹，什么样的人不该惹，别把任何人都当成秦川。”秦火晟说完，揪住灸月的衣服，将她往上一提，使她的一双脚离开地面，然后提着她一步步走向屏风后面。灸月拼命地拍打着他的手，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奈河挣脱不得。
    屏风后面是一个浴池，浴池的旁边是一张床，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香炉，香气袅袅，钻进灸月的鼻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秦火晟一路走到床边，将她扔在床上，然后去了自己身上的遮盖物，整个身体都露在外面。灸月一边往里退，一边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秦火晟冷冷一笑：“做我想做的事情。”然后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