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奇案

第33章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人们正在给她喝一些东西―一只玻璃杯贴住她的唇边。她闻到白兰地的气味。就在她满心感激正要一口喝下的时侯,突然一惊―一只警铃在她脑子里铃铃地响起来。她坐起来,一把推开玻璃杯,不客气地问.“从哪儿倒的酒?”回答她的是布劳尔的声音。布劳尔楞了一会儿才开口.“是我从楼下取来的。”
                 维拉喊道:“我不喝这酒……”
                 大家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之后伦巴特笑了。他颇为赞赏地说:“好样的,维拉!你真够机警的―你都吓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想到这个。我这就去给你取一瓶没有启封的来。”说着他消失在门外。
                 维拉口气不太肯定地说:“我好多了,只是想喝点水。”
                 阿姆斯特朗帮助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她靠着他,摇摇晃晃地定到洗脸池旁边,打开冷水龙头,接了一杯。
                 布劳尔忿忿地说:“那白兰地一点问题也没有。”
                 阿姆斯特朗问.“你怎么能肯定?”
                 布劳尔火气十足地回答.假设在里边加东西。我想你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阿姆斯特朗说:“我并没有一定说你加了东西。当然你也有可能这么干,但也没准另外有人在这瓶酒里要了花招,专等着这样一个机会。”
                 伦巴特飞快地定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白兰地和瓶塞起子。他把封着的瓶口往维拉鼻子底下一杵,说道:“给你,我的姑娘。真正原封的。”他把瓶口的锡箔剥掉,打开瓶塞。“幸好别墅里存了不少酒。欧文先生考虑得非常周到。”
                 维拉混身索索发抖。菲利浦・伦巴特往医生擎着的一只杯子里倒了一些酒。医生说:“您最好喝下这个,克莱索恩小姐,您受惊了。”
                 维拉喝了一小口,脸上恢复了点血色。菲利浦・伦巴特笑着说:“好了,又发生了一起预谋未遂的谋杀案。”
                 维拉讷讷地说:“您这么想一您认为这是预先安排好的,是吗?”伦巴特点点头。“准备把您吓死!有的人就可能被吓死。对吗,医生?”阿姆斯特朗并没有注意听他说话。他疑惑地说,“晤……这要看情况。对这样一位年轻人,身体也不错―又没心脏病,不太可能被吓死。另一方面……”他拿起布劳尔端来的酒,用手指头蘸了蘸,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他的表倩并没有改变。他不太相信地说:“嗯,尝起来并没问题。”
                 布劳尔恼怒地跨上前来,说:“如果您的意思是我企图作这种事,我马上就敲烂你的狗头。”
                 这时,维拉在白兰地的作用下神志完全清醒了,她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去:“法官到哪儿去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奇怪……好象他和我们一同上来了。”布劳尔说,“是碍怎么回事,医生?你在我后面上的楼。”
                 阿姆斯特朗说:“我还以为他跟在我后面……当然,他走得慢一些,他是个老人。”
                 他们又你望我、我望你地愣了一会儿。最后伦巴特说:“这可太奇怪了……”布劳尔喊道:“我们得赶快去找他。”
                 他们问门口走去,其余的人跟在他后面,维拉定在最后。在他下褛梯的途中,阿姆斯特朗回过头来说:“当然,他也可能留在客厅里了……”他们穿过大厅。阿姆斯特朗大声喊.“沃格瑞夫,沃格瑞夫,您在哪儿?”没有回答。除了渐渐沥沥的雨声,屋里象死一样的沉寂.接着在客厅门口阿姆斯特朗一下子僵立住了,其余的人一拥而上,从他的肩膀后面往客厅里望去。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在屋子的另一端,坐在一张高靠背椅上,一边放着一支燃着的蜡烛。但最使这几位目击者感到惊慌、恐怖的是法官头上戴着假发,身上裹着紫红色的袍子……阿姆斯特朗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靠上前去。他独自向那个一动不动、目光呆痴的人体走击。他摇摇晃晃的脚步看上去象个酩酊的酒鬼。他定到法宫前面,查看了一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接着他捅了一下假发,假发落在地板上,一下子露出光秃秃的脑门,脑门正中有个红包的斑痕,正往下滴着什么……阿姆斯特朗举起法官的一只胳臂,操操脉搏,然后转过身来对其他几个人说_他的声音毫无语调、死气沉沉,听上去似乎很遥远:“他被枪杀了……”布劳尔说:“上帝―那支左轮?”阿姆斯特朗还是用那种毫无生气的调子说:“脑袋被射穿,当时就断气了”维拉俯下身去看了君那团假发,说:“这是布伦特丢的那两束毛线……”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布劳尔说:“袍子是浴室失去的红窗帘……”维拉嗫嚅道:“他们偷这些东西原来是作这个……”菲利浦・伦巴特突然大笑起来一笑声又尖又高,听起来非常不自然。……五个小印第安孩子去打官闭,一个落了法网,关在铁槛后面.这就是这位嗜血成性的嘉斯蒂斯・沃格瑞夫的下常这次他再也不用去宣判别人了!不用戴法官帽了!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坐在法庭上!不需要再去总结,再把无辜的人送上绞架了。如果爱德华・塞顿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大笑起来!上帝,他一定会大笑一场!“他的这种爆发把其余的人都惊呆了。维拉喊道:”今天早上你还说他就是杀人凶手呢!“菲利浦・伦巴特的脸陡然变了―他冷静下来,小声说:”是啊,我说过……看来我搞错了。我们中又有一个被证明是无辜的―只是又晚了!“
                 第十四章
                 一
                 他们把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先生抬到他的房间里,放在床上,然后回到客厅,站在那儿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布劳尔沉重地说:“现在我们干什么?”伦巴特轻快地说:“弄点东西吃。要知道,我们得吃饭埃”他们再一次定进厨房,打开一听口条罐头,机械地吞进肚里,几乎尝不出味道来。维拉说:“以后我绝不再吃口条了。”
                 他们结束了这顿饭,围坐在厨房里的桌子旁边,彼此愣愣地望着。布劳尔说:“现在只剩我们四个了……下一个该轮到谁?”阿姆斯特朗睁大眼晴,没有怎么想就说:“我们必须十分小心……”他忽然又住了嘴。
                 布劳尔点点头.“这正是法官说的话……但是他已经死了!”阿姆斯特朗说:“我真奇怪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伦巴特咒骂道,“手段真是又狡猾又毒辣!那玩意是故意放在克莱索恩小姐的房间里的。我们果然受骗了,以为有人想谋杀她,匆匆忙忙地冲上楼。于是,在一片混乱中盾双方的同一性是有条件的、相对的,而斗争性则是无条件,老法官冷不防道了毒手。”
                 布劳尔说:“为什么没有人听到枪声呢?”伦巴特摇摇头。“当时克莱索恩小姐在那儿尖叫,风声也很大,加上我们自己跑来跑去刚喊着。不可能,枪声不可能听得到。”他停了一下,“可这种诡计不能再使用了,他下一次得试试别的手段了。”
                 布劳尔说:“他也许会试的。”他的语调显得很不愉快。这两个人互相也斜着眼睛看着。
                 阿姆斯特朗说:“我们四个人,可我们不知道哪一个……”布劳尔说:“我知道……”维拉说:“我一点也不怀疑……”阿姆斯特朗慢慢地说:“我想我确实知道……”菲力普・伦巴特说:“我认为我有个非常好的主意……”他们又都互相望着……维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感觉有些不好过。我得去睡觉……我已经精疲力竭了。”
                 伦巴特说,“顶好都去睡。坐在这儿互相瞪眼睛不是件好事。”
                 布劳尔说:“我没意见……”
                 医生喃喃地说:“最好如此―虽然我怀疑有谁能睡得着。”
                 他们向门口走去。布劳尔说“我真想知道那支手枪到哪儿去了……”
                 二
                 他们走到楼上。
                 接下去的动作有些象喜剧中的镜头,四个人一齐站着把手放在自己寝室的门把上.然后,仿佛有一声号令,等个人都踏进房间把门闭上。一阵插门栓、上锁和移动家具的声音。四个吓得丧魂失魄的人把自己锁在里面等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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