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写出这张字条让蝶翼独往的人若是冲着蝶翼来的,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求亲被拒的峦,虽然早就传闻峦已经死了,但谁都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峦死了,毕竟尸首并没有找到,而且悬崖壁上常常会有树枝什么的,被挂住生还也是正常。第二个可能……寒羿,若是寒羿是不用担心的,若寒羿想见蝶翼掳了凌儿自然是不会伤害凌儿,但寒羿早已取了晋国公主,而且听说孩子都有了,所以寒羿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那么……
“不行!绝对不行!十年前峦就对你意图不轨,今日积怨更深,而且凌儿在他手里,你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鱼肉吗?”意料之中的,凝强烈反对。
“可是凌儿在他手上啊,”蝶翼如吞了黄莲,面色苦得很,“再说我们猜测是峦,又不是肯定,说不定只是一般的绑匪,见我是女子,又是孩子的娘,比你好说话而已。”蝶翼柔声安慰,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能把凌儿绑走不要金钱财物而只要“蝶翼独往” 的匪类肯定不是普通匪类,多半是寻仇来的。若是因为自己而绑了凌儿,那么就是上述两个可能,但是若是为了报复凝……那事情恐怕就……凝是上将军,不管是敌国还是本朝之中树敌肯定是少不了的……头疼啊,凌儿啊凌儿,这次你给爹娘惹了大麻烦了!
最后,在未时的时候,他们终于达成妥协,蝶翼一人先行,凝带上侍卫——因是私下出游,凝只带了两个心腹项天和武钺——跟在蝶翼十里之外,蝶翼身上带了烟雾弹,若是有什么意外,只要蝶翼点燃烟雾弹,凝会立刻带人跟上来。至于旭儿那个小鬼,本来是想跟着父亲一起去的,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难保一路上不出什么岔子,所以凝和蝶翼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旭儿留在城中,交给墨笛照顾。不管怎样,旭儿绝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看到旭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蝶翼担心他自己跟了去,于是匆匆在行前教育了一番,说你还小,可能会有危险方而帮了倒忙云云,也不知效果如何,见时辰到了便匆匆上路。
蝶翼一人驱马上山,而凝、项天和武钺则在一注香的功夫后出发,山路不甚好走,走到半山腰马就不能骑了,只好步行,还好约的时间是酉时,若是弄个子时什么的可怎么爬上去啊?
当蝶翼在酉时赶到峰顶的时候,那人早已到了,一身紫袍,背手而立,蝶翼怔了怔,那是个陌生的背影,清瘦的像个竹竿,但似乎又有些眼熟,肯定不会是寒羿,可也不像峦,当年峦虽然就很瘦,但好歹是皇室贵族,山珍海味的补,身子虽瘦却十分硬朗,不似此人一副风吹即倒的样子。
“你是谁?我女儿在哪里?”蝶翼猜不到此人是谁,心里没底,已是落了下风,只好先说些什么掩饰一下心中的不安。
听见蝶翼略带紧张的声音,那人终于回过头来,但仍是蒙着面,看不清楚样貌,“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似笑非笑的声音同时,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直直地射来,如此锐利的眼神……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蝶翼双剑
“峦!”蝶翼惊呼。
那双褐色的眸子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公主殿下已经将我忘了呢!没想到还记得,荣幸之至。”
“凌儿呢?十年前凌儿还没出生,一切都与她无关!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儿了?”
“蝶翼公主,十年不见,你的耐力差了不少啊!以前的蝶翼可决计不会如此急躁,还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哈哈哈!”虽是在笑,可那双褐色的眸子却充满了戾气,还有些许的……伤痛……
听见峦的笑声蝶翼有些恼怒,“你到底想干吗?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凌儿?”
“那孩子可爱得紧,我也挺喜欢的,留下她陪我十年,可好?”看到蝶翼一脸惊惧,峦眼中闪出玩味,“看来我这个提议不错,竟然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蝶翼公主如此的……可爱,哈哈哈。”
蝶翼暗暗责备因对女儿的紧张,还未开始谈判自己已落了下风,忙定了定神,“少废话,放凌儿的条件是什么?”
“寒羿的性命。”
蝶翼在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十年前从我嫁给万里凝那天起,与寒羿就再没有任何瓜葛,你怕是寻仇寻错地方了吧?”
“我有没有寻错我心里清楚得很。咱们这笔帐已经拖了十年,够长了,况且寒羿——”
“十年前,”蝶翼打断了峦的话,“你求亲我拒亲,咱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后来不管是你行刺还是被囚我都没有参与,与我无关,更与孩子无关,我不认为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债没清。”蝶翼冷冷地说。
“真是不幸啊,可是据我所闻,秦国的蝶翼公主至今仍是晋国大将军寒羿的心上人呢!”
蝶翼一怔,立刻又恢复了镇静,“峦,你这玩笑开大了吧?你难道忘了寒羿现在可是你的妹夫,晋公主尙璃的驸马,而且你的外甥都那么大了,仅凭你自以为是的一句话就抓了我女儿——”
“我自以为是?我倒希望如此,但璃儿自从嫁了寒羿就一直独守空房,而今已守了十年的活寡,他们唯一的孩儿还是因那日寒羿喝醉了酒错把璃儿认成别人……哼,这些都是我自以为是吗?”
蝶翼心中一紧,寒羿居然……但是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蝶翼面上仍是淡淡的,“即便如此,也不关我什么事,况且,你的晋国大将军远在晋国,这里可是吴国黄山,你莫不是想让我送信给你的晋国将军,再在此地等他跑上几千里走上几个月走到这儿吧?况且,就算他仍对我有情,凌儿可是我和万里凝的女儿,就算他真的对凌儿有什么感情,恐怕也只能有恨吧。”
“说得好,”峦拍了拍手,“可是蝶翼,你难道不知道无巧不成书吗?你以为我还像十年前一样愚莽吗?你认为以我今日的处境,若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会出手吗?”看到蝶翼疑惑的表情,峦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大将军寒羿为了见他的心上人一面,已经千里迢迢来到了此地,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到了吧,虽然他对你和万里凝的女儿不甚在意,可是若是我手中握住了公主殿下的女儿,那么公主殿下自然是我囊中物,大将军既来此看你,恐怕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任我鱼肉吧?”突然,峦看向蝶翼身后的巨石,眼中灵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冲着对面一块巨石喊,“寒羿大将军,既然来了何必躲在石头后面,难不成想做缩头乌龟了吗?”
蝶翼一惊,就向后面望去,却不知峦手中的剑已直直地刺了过来,略感寒气逼近,蝶翼一个机灵,侧身闪过,忙聚神抗敌,转眼间,雌剑蝶已出了剑鞘,蝶翼握着剑的右手竟感到丝丝暖意,翼也在附近!那么……寒羿真的来了!分神间,竟已被峦割去了一缕发丝,峦招招杀招,不一会儿,蝶翼只有挡架之力,竟再攻不得,没想到十年间峦的功夫竟精进于此,蝶翼忙凝神,虽说来时带了烟雾弹,可是此时自顾尚且不暇,根本腾不出功夫放那玩意儿,真是失算。转眼间,蝶翼已被峦逼到悬崖边上,峦的铜剑从上空砍来,蝶翼若挡不住,只有被砍死的份儿,即便挡住了,恐怕峦的剑力也足够把她逼落悬崖,但此时却没有别的选择,蝶翼只能举剑挡住,正危急间,只听“哐”地一声,两把剑相撞,但蝶翼手中的剑竟一丝力道也未承受,蝶翼抬眼一看,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举剑为了挡了这一剑,峦被此剑击地退了几步,到离他们约两丈处才立住。寒羿抓了蝶翼的手从悬崖处跳开,立于一片平地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寒羿抓住蝶翼的瞬间,双剑竟散出温暖的光芒。
“寒羿……”说话间,蝶翼的眼睛竟已模糊。十年了,本以为可以忘掉的,可以坦然面对的,本以为已在自己心中垒了一座冰墙,可是竟于此处完全崩塌。
“你……有没有受伤?”寒羿上下打量着蝶翼,检查有没有伤处,那双漆黑眸子中的深情竟与十年前无二,即便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更深的思念而已。蝶翼摇摇头,看着寒羿,他又瘦了,比十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还要瘦,身上仍是一袭白衣,看着寒羿,蝶翼不觉脸颊有些发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十年了,但那竹园小屋,水中石洞,于他们,竟似昨日才发生过……
此时大敌当前,自然不是回忆的时候,再看向峦,不知什么时候,峦的身边竟已聚了四个黑衣人,瞧那身形,武功都是不弱的,恐怕这次定要取了寒羿的性命才肯罢休。
“峦,我们的恩怨和凌儿无关,先放了凌儿。”蝶翼见形势已如此,想必双方翻脸是翻定了,还是想个办法先见到凌儿才能行营救之策。
听到凌儿,峦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中不可掩饰地闪过得意的光芒,有这小丫头在手上,这一局他赢定了,“瞿冽,去把那丫头带上来。”一个黑衣人听了便往山下走去。
寒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那黑衣人说,“不用麻烦了,孩子在我手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约蝶翼的时辰是酉时吗?你约我的时辰比蝶翼晚了一个时辰就是想先擒了蝶翼再逼我就范吧?不过说起来,你那几个看管凌儿的手下还真是不中用,我去的时候他们竟已被一个小丫头整得不成人形,就算我不现身,恐怕他们也困不住那小丫头。”寒羿摇摇头,一片惋惜的样子。蝶翼听得此言,登时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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