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心下郁闷,“皇上,想让奴婢说什么?”
“你说呢?”他扬起隽秀的眉,身体微微一倾,凑近她的脸庞,漂亮的脸和她只有一掌之隔。
慕容九本能的蹙紧了眉心,他靠的太近,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说话时寒凉的气息。
是了,一直以来,他的身体他的气息甚至他的心都是冷的。
“奴婢……不知。”
“连话都不会说,朕要你来何用?”他眼底多了一丝讥讽。
慕容九静静的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奴婢只是遵旨行事,若皇上不满意,可以换人。”
轩辕烨微微一顿,看着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烦躁,“你以为朕身边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奴婢不敢。”若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现在卑微的留在这里是为什么?他问的简直就是废话。
“不敢最好。”他深深的睨了她一眼,冰凉的眸光带着警告的意味,“记住,你的身份。”
三年的时间竟然还磨不平她倔强固执的性子,他倒真有点对她另眼相看了。
“是。”慕容九垂下眼帘,答道。
“哼……”他这才冷哼一声,转身,优雅的回到座椅上,斜着坐了下去。
一手托腮,神情慵懒,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着她依旧紧紧攥着的托盘,“那依你说,朕今晚该去哪个宫?”
慕容九一低头,看着盘子里重重叠叠的牌子,上面写着每个宫每个妃子的名字。
但是,这种事情又岂是她一个奴婢能做的了主的?前一刻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刻又拿这种事来刁难。
身边的小李公公见她不做声,都快急死了,只一边轻声斥道,“皇上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奴婢不知。”慕容九抬起头,直截了当的道。
“你……”小李公公再要呵斥,又被轩辕烨一个眼神给冻了回去。
“这么说,这里面的你都不满意了?”轩辕烨微微勾唇,笑的意味深长,“还是你根本不想朕去任何一个宫殿?”
莫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慕容九迎上他邪气的眸光,硬着头皮道,“奴婢不敢,皇上宫闱之事,奴婢不敢妄揣圣意。”
“罢了,朕也有些乏了,既然你也选不出一个来,那朕今儿就在这御书房歇下了。”轩辕烨突然收回视线,摆了摆手,边打着哈欠边说道,“退下吧!”
“是。”小李公公狠狠的瞪了慕容九一眼,随后躬身退下。
慕容九总算松了一口气,端着托盘就跟在了小李公公的身后。
“你跟来做什么?”刚走到外间,小李公公一回头,发现了身后的她,神色惊愕非常。
“额,皇上不是让退下吗?”慕容九疑惑的问。
“呆头呆脑的。”小李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托盘,喝道,“难道你让皇上自己宽衣入睡吗?你作为皇上身边的近侍,当然要随时伺候着。”
额,帮他宽衣解带么?慕容九惊讶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还不快去?要等皇上发火吗?”见她愣愣的模样,小李公公又郁闷的推了推她,一边啐道,“真是倒霉,也不知道赵总管怎么选的人,笨死了,咱家迟早会被你连累死。”慕容九郁闷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是她想来的,她也是被逼的好不好?嫌她笨,那就换人呀。又被推进了内室,慕容九心头烦躁不已。
抬眼望去,却见轩辕烨手支着下颚,邪气十足的望着她,那带着几分促狭和讥诮的神情似乎在告诉她,他早知道她会被赶回来。
少了一个人,屋子里陡然静的可怕,甚至连心跳声都是如此的不安。
“皇……皇上……”慕容九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然而一对上他充满邪气的双眸时,说出的话还是控制不住的结巴起来。
“歇……歇息了。”话一出口,慕容九面色一白,顿时意识到这样的口气倒像足了寻常小夫妻闺房内的话语。
而他,却偏偏没有任何回应,也无任何动作。
不得不再次询问,慕容九咬了咬唇,猛然抬起头,“皇上,该歇息了,额……”
他幽深如子夜般的眸子此刻深邃的不见底,望着她的样子就好像在打量一件可口的猎物一般,唇边,亦荡漾起玩味邪佞的浅笑。
贝齿咬过唇瓣,慕容九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
罢了,他是皇上,她的话他又岂会去听?
哼,他不想休息就不休息好了,反正,她不会再问第三遍了。
她漠然的低下头,无声的抗拒在周身蔓延。
“其实,你不想伺候朕,对吗?”嗖然,他冷魅的声音出现在了耳畔。
慕容九一惊,猛一抬头,差点撞到他的脸。她慌忙后退几步,却还是没有说话。
无声的沉默表示她默认了他的问话,的确,她不想伺候他,她也伺候不好他。
“可是,朕却偏偏要你留在身边。”他上前一步,带着一丝凄然的气息俯瞰着她。
慕容九有些无语,更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究竟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用她的卑微来衬托他的尊贵与高高在上?
“怎么?不开心?”他突然笑了起来,“那么多年,你为了朕可谓费尽心机,如今,朕满足了你的愿望,不好么?”
慕容九脸色一变,他眼底的讥笑之意有如燃烧的烈火,灼痛了她。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朕想听你心里的话。”
“奴婢不敢回答。”
“朕恕你无罪。”
慕容九迎视着他幽深的目光,忽地莞尔一笑,“的确,慕容九曾经费尽心机的想要跟在皇上的身边,甚至想要跟皇上一辈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您也说了,慕容九是费尽心机。”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自嘲,“那么,心机费尽,还剩下了什么呢?如今,慕容九再无心力来纠缠皇上,更不敢奢望也不想再和皇上有一丝一毫的瓜葛,所以,今日皇上如此问我,慕容九只能回答:不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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