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还未亮,轩辕烨便匆忙从小榻上起来,怀里的慕容九依然熟睡的样子,头轻轻枕在他的胸膛,匀致的鼻息轻轻的撩拨着他的心弦。多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天亮,直到阳光照进屋子,直到她睡到自然醒,在他怀里惬意的睁开眼睛,然后再甜腻的向他邀吻。然而,却不能。哎,他幽幽的轻叹一声,唇轻轻的吻了吻她长长的睫毛。
“小九儿,再给烨哥哥一点时间,烨哥哥定会给你一个安稳而美好的未来。”
纵然不舍,轩辕烨终究还是轻轻的将慕容九放下,替她把被子掖好,这才趁着天色未明,匆忙离去。
屋外,天空还是浅青色,稀疏的点缀着几颗残星,幽幽的风吹来,竟有着一丝孤独的凉意。
轩辕烨唇角不觉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他这是做什么?在自己的寝宫,在自己的女人那里,为什么他偏偏弄的就像偷情似的。
可偏偏这种偷情的行为还是他一个人做的。
该死,他轩辕烨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女人的爱了?
小九儿,你真真是属魔的,烨哥哥生平的底线都被你一一破尽了,而你却不自知。
哎,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趁着宫里还未有动静,他忙回到了御书房。
一夜未眠,直坐到龙椅上歪靠着小憩了一会,可是,刚有睡着的迹象,偏偏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轩辕澈暴吼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要找皇兄……”
“澈王爷,皇上正在休息,等醒了,奴才再帮您通禀一下。”
“不行,小爷我现在就要见到皇兄,现在,立刻,马上滚开,不然,小爷我将你劈成八块。”
轩辕烨幽幽的睁开了眼睛,听轩辕澈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到了愤怒崩溃的边缘了。
也罢,自从慕容九醒来的那晚,他便差人将这小子送回了王府,随后,封慕容九为皇贵妃的事,他也特意的对澈王府所有人封锁了消息。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轩辕澈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他会找过来也是轩辕烨早就料想到的事。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自己这个弟弟会来的这么快,而他这些日子太忙,以至于疏忽了他,此刻,猛然听他要闯进来,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个弟弟解释了。
毕竟,轩辕澈对小九儿的那种纯粹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心底那份青涩而又甜蜜的爱恋。
他,也曾有过,尽管压抑多年,可是每每想到慕容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心里终究是甜的。
所以,对待轩辕澈此刻的心情,他也算能了解的。
只是,他什么都能给他,什么都会给他,甚至于自己现在的皇位,将来也是有意托付于他的,只待自己为他扫平一切障碍,只等轩辕澈能成长的更加的成熟一点。但是,他的小九儿却不行。
轩辕澈虽然很喜爱小九儿,可是,却不能给她幸福,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的小九儿就是这般固执到极致的人,他深信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哪怕她不爱自己了,也终究不会爱上别人。
那么,他怎么能将她托付给她不爱的男人呢?
不,不能,这么多年的冷处理,已经伤透了她,却并未能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也并未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所以,这一次,轩辕烨暗自决定,不管如何,不管将来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哪怕只有一天,他也要给她的小九儿一种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只是,那一天。
他很期待,却又害怕。如果能给她一个孩子,是否可以代替自己来爱她呢?
他轻轻的垂下了眼睫,遮挡住了眼底一片晦暗和忧伤,距离那个预言发生的期限,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
三年的时间,他要给她打下一片天下,要给她最周密的保护,还要给她爱的延续,让她即使没有了自己也能不再寂寞孤独的生活下去。
“皇兄,皇兄……”怔愣间,轩辕澈已经甩开了门口侍奉的小太监,直接冲了进来。
“何事?”轩辕烨单手支着下巴,明知故问,微微抬起的眼睫幽幽的望着他,眼底有着一丝疲惫。
确实,一夜未眠,还得忍受着佳人在怀而不能碰的苦楚,确实比平时要辛苦的多。
轩辕澈恼怒的瞪着自己的哥哥,猛然冲到了书桌前,双手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碰的一声作响。
“皇兄难道不知么?”他气急,咬牙切齿的反问,清澈漂亮的眼睛里红红的,似乎有委屈的泪在氤氲荡漾。
轩辕烨右眉微挑,“说说看。”
“皇兄为何要封小魔女为皇贵妃?”轩辕澈气愤未平,身体越过桌面微微一倾,此刻,看着皇兄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真的……好生气,恨不能一拳砸过去。可是,他忍住了,身前坐着的人,可是他最最亲近最最敬重的皇兄呀,他心情不好了,可以去揍任何人,却惟独对他下不了手。可为何偏偏夺走小魔女的人是他呢?他不是不喜欢小魔女吗?甚至还那么的厌弃,甚至还将她关进皇陵三年,让她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
可现在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皇贵妃?哼多么可笑!曾今的皇后,现在的皇贵妃,难道小魔女就非得接受这样的待遇么?
“有何不可么?”轩辕烨扬起漂亮的下颚,轻启薄唇。
“有何不可?有何不可?”轩辕澈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逐而掩嘴冷笑,漂亮的眸子里却闪烁着愤愤不平的火焰。
怒视着轩辕烨淡然的双眸,他几乎是咆哮了起来,“曾经的皇后,一夜之间成了看守皇陵的阶下囚,再成了宫中最低贱的奴婢,现在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呵……”
“有何不可?哼,皇兄还真够仁慈,从头到尾,什么都是皇兄说了算,当然,皇兄是一国之君,谁都要听你的。可是,那个人是小魔女,一直爱了你十几年的小魔女呀,纵然你不喜欢她,纵然你不爱她,可是,伤她的已经够深了,惩罚的也够重了,试问,一个女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年来供你挥霍?又有几个能十年如一日的始终只爱一个人?”
轩辕烨的脸色瞬间苍白,没错,他说的都没错,一个女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年?而他的小九儿如今也十九岁了吧。这十几年来,他给她的,除了嫌恶和逃避,确实什么也没有。
然而,除了这么做,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能给她幸福,然而,她却偏偏是她,一个让他爱不能,恨也不能的女人。多少个日子,痛苦的不止是她,每每看到她炙热的眼神黯然失落之时,他的心也会痛。他静静的望着弟弟,望着那双如婴儿般干净清澈的眼睛里寒光闪闪,甚至,能听到他袖中的拳头咯咯作响。
“朕以后会好好待她。”轩辕烨只得苦涩一笑。小澈是个干净的孩子,太单纯,从小也在他的保护之下,从未接触过真正的阴暗,所以,他不懂他的无奈。
“好好待她?怎么好好待她?以为给她一个虚名就算好好待她了?”轩辕澈嗤笑一声,不屑的低吼道,“你以为她贪图的只是这样的一个位置么?你以为她真的心甘情愿的接受你的安排么?”
轩辕烨不语,其实,从这些日子慕容九的反应来看,她的确是不接受的。
可是,他现在不给,只怕将来会来不及呢。
顿了顿,轩辕澈又道,“你明明比我还要了解她,了解她的个性,她要的不是成为你后宫中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的只是一个能真心爱她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发生云妃那样的事情。如今,她好不容易走出阴影,可你偏又将她置于现在的位置,你想让她怎么样?继续和你的那些其他女人争宠么?她……以小魔女的个性,她能争的过么?”
“朕会专宠她一人。”纵然后宫有许多女人,可是,他的人,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也没有背叛过她。
“那你有没有在乎过她的想法?”轩辕澈暴吼。
“那依你的意思呢?再让她继续做低贱的奴婢?”轩辕烨反问。弟弟的反应几乎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对慕容九的感情也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让他心底多少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那么就请放手,给她自由,给她选择幸福的权力。”轩辕澈终于说出了心底深藏已久的话,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
“哦?你觉得你就是那个能给她自由,能给她幸福的人?”轩辕烨冷然的望着他,直接说出了他心底的话。
轩辕澈一顿,没想到皇兄比自己还要直接,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点点头,澄澈的眸底荡漾着异常的坚定,“是的,我可以用我的一生来保护她,让她不再受伤害,让她从此以后可以快乐无忧的生活。”“她愿意么?”轩辕烨不冷不热的又问了一句。
“她会愿意的。”轩辕澈几乎是用尽全力的说的。的确,在慕容九的心底,他轩辕澈可能永远比不上皇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还年轻,他还可以努力,努力用今后的时间让她忘记,忘记皇兄,忘记过去的不快,然后跟他一起快乐的生活。
“哼。”轩辕烨唇角微勾,划过一丝冷笑,“好,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朕不会阻拦,但是,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她会愿意的。”轩辕澈立刻打断他的话,不愿意听到那不好的字眼。
他立起身,宣誓式的对轩辕烨道,“皇兄说话要算话,只要小魔女肯跟臣弟走,皇兄不得阻拦,更不许为难她。”
说罢,不等轩辕烨再回话,他便匆忙离去,赶往慕容九的住处。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带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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