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刚刚听说白尊国的太子和公主就要回国了,今晚宫中会有欢送宴。”茉儿一边将手里的粥碗递到苏清念的面前一边说道。
“是吗?”苏清念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茉儿知晓苏清念心里不舒服,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只得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苏清念默默地吃着早饭。
“茉儿,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苏清念突然出声问道。
“奴婢家里就只剩奴婢了,当初奴婢进宫就是为了给母亲筹钱买药治病,只是还未等奴婢的宫钱发放下来,母亲就撑不住去世了。”茉儿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你也是苦命的孩子,我至少还有父母,在乡下,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想念他们,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可是娘娘的父亲不是苏丞相吗?”茉儿有几分疑惑地问道。
“苏国栋只给了我生命,可是却没有一天真正地像一个父亲一般疼爱过我,我不过是他手里攀权附势的棋子罢了。”苏清念冷笑一声,自己的一辈子怕都是他安排好的。
“娘娘……”
“茉儿,你帮我准备一下笔墨纸砚吧,我突然想作画。”苏清念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往书房走去。
“是。”茉儿轻应一声,将画纸在案台上铺好,站在桌边帮着苏清念研墨。
苏清念素手执起一支狼毫,轻蘸墨水,快速而稳定地在白纸之上描绘人物形象。
“这就是娘娘的养父母吧?”茉儿撇头看着画像上已经出了几分模样的人物问道。
“嗯,都是憨直之人,无儿无女,对我疼爱极了,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苏清念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难得的一副小儿女的样态。
茉儿看着苏清念的笑容,不由有些感叹,世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攀上这看似金碧辉煌的位置,可是有人却嗤之以鼻。
“有时间回去看看吧,毕竟是你的养父母。”轩辕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茉儿立马转身行礼,深怕一个迟疑,又有什么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免礼。”轩辕独摆摆手,示意茉儿起身。
“皇上吉祥。”苏清念愣了几秒,才缓缓行礼,声音却是冷透了,在这样的初夏听得都觉得寒冷。
“起身吧。”轩辕独加快了几步,在案台前站定,细细端详苏清念手下的画,“手法不错,只是少了几分灵气。”
“皇上教训的是。”苏清念微一躬身,毕恭毕敬地回道,只是却让轩辕独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
“朕也没什么事,只是今晚是方仲景的送别宴,你和他的关系也不错,如果无事也就来参加吧。”轩辕独难得的自己开口解释道。
“臣妾一定准时到。”苏清念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只是脸上的那份冷淡就连跟在轩辕独身后的李勤力都感觉得出来。
轩辕独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茉儿,把画收起来吧,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轩辕独的脚刚踏出冷翠宫的宫门,苏清念看着还未完成的画,却再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
茉儿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吹干画上的墨迹,而后卷好收起。
苏清念在床上躺下,估计是因为昨夜没睡好,这会倒是很快便睡着了。
“娘娘,娘娘,已经晚上,皇上已经派人来请您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茉儿加大了些力度推着还在沉睡中的苏清念。
“茉儿,你就说我身体突然不舒服,不能去了。”苏清念挥挥手,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她现在连躲轩辕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自己去呢?
茉儿点点头,自然知道苏清念的想法,对着等候在宫前的婢女添油加醋地转述了苏清念的话。
婢女点点头,脸色有些为难地往回走。
轩辕独听完婢女的回话,心里清楚得很,苏清念不过是想要躲着自己罢了。
“皇上,皇后娘娘为何到现在还未来?”方芷涵看得出方仲景脸上的焦急,但是他一个大男子又没有理由问出口,于是带问道。
“皇后的身体不舒服,今晚怕是来不了了,不过朕一样可以招待好公主和太子的。”轩辕独虽然对着方芷涵说道,但是眼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方仲景,果然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方芷涵点点头,暗叹自己的皇兄确实是爱了不该爱的人。
一顿欢送宴,因为缺了真正的主角,匆匆结束了。
“皇兄,你走错方向了吧?”方芷涵好奇地看着方仲景往着冷翠宫的方向走去。
“你先回去吧,我散会步,马上回去。”方仲景轻揉方芷涵的头顶,而后转身往冷翠宫走去。
“念儿休息了吗?”方仲景问正坐在大厅刺绣的茉儿道。
“这……”茉儿思索了一下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仲景,坐吧。”苏清念听到声音,披了件外衣,从寝室出来,“没去参加你的欢送宴,真是抱歉啊。”
“没事,你身体不舒服,没必要出来,怎么样,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方仲景摇摇头,而后有几分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明天就要回国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苏清念端起茶杯,为方仲景也倒了一杯,而后酒杯碰撞,一饮而尽。
“念儿,这是送你的。”方仲景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还是那日苏清念在集市上看中的那支木槿花的发簪。
“仲景,你对我这般好,我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苏清念看着安静躺在桌上的发簪,眼眶湿润了很多。
“你救过我的命,这比什么都值得我对你好。”方仲景摇摇头,不认同苏清念的话。
“仲景,你马上就要回国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只护身符是我以前在庙里求来的,送给你。只是,你知道的,我和你是不可能的,这世上的好女子很多,一定会有一个在前方等着你的,我不值得你的等待。”苏清念咬牙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方仲景眼中的情意她看得出来,但是她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也不该贪恋这份温暖,方仲景值得更好的女子全心全意地爱他。
方仲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捏紧手里的护身符,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出了冷翠宫的宫门,背影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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