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回首盼情归

第二天再上路之时，不知为何，柳飞烟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可当她回头看时，却只见一派繁华街景，并无异常。
    柳飞烟小声地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告诉了苏若寒，那一刻，苏若寒竟脚步一滞，片刻后才慢慢地回过头去看。
    “苏姐姐？”
    苏若寒转回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应该没什么事吧，可能我们这么多人比较引人注意。”
    柳飞烟想想，觉得苏姐姐的话为什么总是那么有道理。
    午饭之时，六人在一家小店坐下。谢玉暄唤来小二，要了二十多道菜和二十多碗饭。
    柳飞烟听罢，磕磕巴巴地问道：“怎……怎么……”
    谢玉暄勾起嘴角，一挑眉，瞥向方品渊。
    肥硕的手从桌上的小盘里抓起最后一粒花生米，投进嘴里发出“喀吧”的声音，方品渊吧吧嘴，又去舔手指上粘的盐。
    大约是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方品渊的动作滞住，抬头正对上柳飞烟凝滞的目光。
    手猛地从嘴里抽出来，方品渊瞅瞅手上留下的口水，赶紧用另一只手擦去，然后冲柳飞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苏若寒看到方品渊这副憨憨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自觉失礼，她低下头去，隐去面上的尴尬。在抬头时，却见路锦恩，用柔柔的目光注视着她。
    莫名的熟悉之感涌上心头，苏若寒立刻收敛了笑容，将目光转向一旁。
    没多久，菜就都上了。因为桌子太小不够用，店铺掌柜连忙让人换了大桌子，摆上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看方品渊吃饭，此时成了柳飞烟最大的乐趣。看他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柳飞烟觉得有趣极了。可这时，却有旁人的谈话，传到了她的耳畔，让她再也没有玩乐的心情了。
    他们的邻桌上，坐着两个人，桌上只有一盘牛肉，一壶酒，和几个酒杯。
    其中一人道：“你听说了吗，昨天夜里，漂泊公子在那边儿那个城里现身了。”
    “怎么没听说，那一家人都死了呢！”
    听到“漂泊公子”之时，柳飞烟正夹菜的手便已经滞住，再听了下一句，柳飞烟再也坐不住了，放下筷子便来到二人身旁，插话问道：“你们说的可是漂泊公子司空扬？”
    “还能有谁啊，下手可真够狠的！”最先开口的人叹了一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柳飞烟蹙眉。
    第二个人惊奇地看着柳飞烟，好像在说她少见多怪：“还能为什么，谋财害命呗！你想想，他漂泊四海，总要有办法吃喝吧？除了抢，还能怎么的？唉……”说着也长叹一声，“可怜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毁了。”
    谢玉暄听到几人的对话，把筷子一甩，向邻桌走去。路锦恩也跟着他向那边走去。
    谢玉暄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对那二人说：“江湖不是传言司空扬‘身有大才而不仕’吗，怎么连个谋生的行当都没有，要干这种折寿的勾当？”
    第一个人冷冷地望着谢玉暄，许久才回答道：“江湖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二位听到的可也是传言？”路锦恩接道。
    第一个人哑口无言，望向第二个人，第二个人低了低眼皮，答道：“我今早刚从那边过来，亲眼看到了那里的惨状。”
    “诶，不对吧？”谢玉暄快速接道，“你刚才说的可是，‘怎么没“听说”，那一家人都死了呢’，现在怎么又成了‘亲眼看到’？”
    “我……”那人说不出话，顿了一下，站起身道：“我凭什么给你解释！诶，你跟司空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替他辩解？”
    谢玉暄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了穆华风的声音，制止了他要说的话。
    穆华风起身，几步来到邻桌，一手扶上谢玉暄的肩膀。
    谢玉暄会意，站起身，用手拍了拍刚才踩过的地方，后退了几步。
    穆华风在椅子上坐下，将剑放在桌上，面向两人，扬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冷若冰霜。
    “两位小哥，讨杯酒喝可否？”
    两人互相看看，虽然觉得他这行为很怪，但想想，一杯酒也没有什么大碍，便点了点头。
    穆华风举起酒壶，倾斜，清澈的酒水从中流下，叮叮咚咚地响着。
    柳飞烟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喝别人的酒，莫非是习惯了……
    一杯酒入口，穆华风将酒壶放回原处，起身道：“好酒。多谢了。”他站起身，从谢玉暄身边擦过。
    “两位，我跟司空扬没什么关系，你们慢慢吃，慢慢喝，啊！”谢玉暄用指节敲着桌子，莞尔而笑，转身离去了。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时，有两个人没有参与，一个是方品渊，因为他在埋头苦“吃”；另一个是苏若寒，因为她作了一位冷眼旁观者。
    一行人还在吃饭之时，邻桌的两人便离开了。
    后来吃饭时，柳飞烟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想要细细地思考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以便判断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谢玉暄说的对，疑点确实很多。
    这是柳飞烟得出的结论。
    “不过，就算这件事是假，表哥说的事总不会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更可以无所顾忌了，还可以证明，司空扬确实在这附近。”柳飞烟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