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花林又一剑

我们点音山庄怎么会瞧不起他们？”
  两人一唱一和，把乐玲珑的脸说得又青又白，气得双手捏成了拳头，手里还紧紧握着她的双月弯刀。
  虞夕暮有些忧愁，一方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友闺蜜，一方是她敬重喜欢的前辈，两头她都想帮，可两头都没法帮。两处看了看，只得向温澈谨求助，谁晓得本来还坐在后头的温澈谨此时座位上却是空的，就连南宫盛也不知所踪，虞夕暮没了帮手，只得自己上。
  还未及她开口，景相思已经冲着她来，说：“虞姑娘到这里来已经许久了，怎么？也想来讨一个说法？”
  头一回听景相思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暮心里多了几分难过，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来问问，接下来要怎么办，我爹受了内伤，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乐玲珑一摆手，把虞夕暮拉到身边，道：“你同她说什么，她这个小妮子什么都不懂，还不是背后有人教的。这点音山庄当庄主的不出面，两位长老也不出面，要她出面，这算什么？”
  被她这么一拉，虞夕暮这才看到秦阳生也在，只是面无表情在旁看着，也不帮谁说话。
  景相思哼了一声，“也就这么一个说法了，你若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我唯一能说的，便是《扶摇诀》在我们山庄并未被人夺取，这次扶摇宫弟子闯来，他们大可偷偷将《扶摇诀》偷走，何必大动干戈，还掳走两位庄主？你怎么不说这其中有所古怪？为何还来质疑我们山庄？”
  “说道《扶摇诀》……”秦阳生终于开了口，他朝景相思拱了拱手，“在下是来传师父的意思，他认为《扶摇诀》放在点音山庄实在不安全，已经让本庄几位弟子去找当年一位前辈而来，希望介时贵山庄能交出《扶摇诀》来，给予我们来保护。”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刚与乐玲珑争执完，这秦阳生在旁又插了嘴，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点音山庄。
  更何况听了他的话乐玲珑也较起劲来，“是啊，我也认为这《扶摇诀》放在贵庄不合适，要是秦公子你们的前辈能早日到便好了，我们也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说什么？你这是看不起本山庄！”那名唤清风的弟子踏前一步，被景相思挡了一挡。
  乐玲珑狠狠瞪了一眼景相思，又说，“就因为我师父太信你们了，所以才会这样！你们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说罢，她叫上了两位跟在一旁的山庄弟子，就夺门而出。
  秦阳生又拱了拱手，“乐前辈是太紧张自己的师父才会说这些话的，不过还希望景姑娘能体谅。至于我之前说的话，并非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这件事我师父已经决定了，不管之后景庄主会不会反对，这《扶摇诀》是一定不会放在你们这里的。”言毕，他也扭头离开，似乎去找乐玲珑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景相思靠在身后的桌子边上，有些丧气地问虞夕暮。
  虞夕暮颇有些担忧地瞧着她，“我……我要说的刚才也说了，相思姐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反正我爹要我说的话我也都说了，他们爱怎么做就随他们去吧。”景相思站直了起来，“方才口气不好，实在抱歉，不知道虞伯父身体怎么样了？”
  “嗯，他在打坐，应该是要没事吧。”虞夕暮反问，“那景叔叔呢？”
  景相思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此时，林烛不等弟子通报就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虞夕暮，这才说：“景姑娘，今日本庄就要离开贵山庄，特此前来辞行。”
  一听说要走，虞夕暮是比景相思还要惊讶，她倒是真不知道今日要走，还以为会留下来帮忙去找那扶摇宫的弟子。
  这本来就是虞宿淮的主意，他一早便叫来了林烛，计划要回柳叶山庄疗伤，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山庄，做什么事也就自然不方便。而林烛也一早就出门去打点，由于柳叶山庄的弟子跟来的不多，等他忙完也过了大半天，回屋子一瞧虞夕暮不在，就追了过来，顺便也把这件事同点音山庄的人说一说。
  “既然如此，祝几位一路顺风了。”
  下午，几名柳叶山庄弟子抬着一顶轿子停在了山庄门口，虞夕暮扶着自己的父亲走出了小院，在大门玄关处遇到了乐玲珑与封轩山庄的三名女弟子，打听才知，她们似乎寻到了扶摇宫弟子的踪迹，这打算要去寻回自己的师父。
  虞夕暮很想去帮忙，可看了看自己的爹，只得乖乖与乐玲珑辞别。乐玲珑自然没有多少时间与他们一一道别，说了几句保重的话便走了。
  林烛扶了虞宿淮上轿子，走来叫了虞夕暮，道：“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虞夕暮依依不舍，目送了乐玲珑几人轻功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点音山庄，她只不过才来了两天半，自然是舍不得走。
  “大小姐。”林烛又喊了一声，将才喊回了虞夕暮的魂。
  “嗯，我们走吧。”虞夕暮抿了抿嘴唇，跟着林烛追上了父亲的轿子。她拖在队尾，亦步亦趋，只听林烛在旁边说，“大小姐，其实师父已经不生你气了，大小姐也不要同师父生气了，好么？”
  虞夕暮看了一眼林烛，“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是不知道的。”林烛眯起眼睛笑了笑，“今早我听几位师弟说的。”
  “那爹是不是真的不生我气了？”虞夕暮小心翼翼去问，见林烛点了头，她稍稍呼了口气，看了一眼林烛，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虞宿淮的轿子边，笑着问，“爹，身体可好多了？”
  坐在轿上的虞宿淮睁开眼睛，说道：“无碍，让女儿担心了。”
  “爹！其实……其实一直都是爹关心女儿，女儿都没有好好的来照顾关心爹，还做了那些是让爹生气了，女儿其实……”
  “父女俩何必说这些。”虞宿淮打断了她的话，还说，“之前爹语气也重了些，其实你能去傲花山庄道歉，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我啊……”虞宿淮咳了一声，抬了抬手，“欧阳老弟说得很对，女儿终究是会懂事的，父亲我之前那么凶的训斥你，你不会生爹的气吧？”
  一听他这么说，虞夕暮心情自然大好，咧开嘴开了两朵酒窝花，她趴在轿子的扶手上，“女儿当然不会生爹的气啊！”
  虞宿淮呵呵一笑，连带着又是几声咳嗽。
  一旁抬轿子的弟子低声说，“大小姐，能不能别压着轿子，不然抬不动了……”
  虞夕暮连忙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朝两名弟子笑了笑。虽然离开了点音山庄让她有些依依不舍，但父亲与她冰释前嫌，自然比这些都要重要。她回头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阴霾中的点音山庄，脚步便也停了下来。林烛正是迎面走来，只道：“大小姐，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反正……今明两日几大山庄都会离开的。”
  忽而，身后传来了虞宿淮响亮的声音，“夕暮，你若是不放心那位乐姑娘，你大可跟去……接着！”
  只见一把长剑和一个包裹从天而降，径直落向虞夕暮的跟前，她连忙双手一接，果然是自己的佩剑，心头又欣又喜。那头虞宿淮又说道，“你要去且去吧，林烛跟我回庄便可，你若是不放心，寻到了人就给我飞鸽传书，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了！”
  虞宿淮坐在轿子上颠颠往前走，背对着虞夕暮抬起手挥了挥，那声“自己多加小心”回荡在道路上。倏尔，树林之间忽然起了一阵冷风，这个画面也成了虞夕暮心里挥着不去的记忆，几乎记了她一辈子。
  林烛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大小姐请万事小心，林烛就送到这里了。”
  虞夕暮低头看了看长剑，道：“原来你都知道。”
  “师父让我去给大小姐整理，我便猜到了，所以说师父已经不同大小姐生气了。”
  林烛最后说了一声保重，便以轻功去追了庄主的轿子，不多时，也同先前的山庄一样，隐没在了阴雾之中。
  第十四章
  虞夕暮追到乐玲珑一行人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她担心自己会露宿街头，所以脚底下丝毫不敢怠慢。于是，在太阳将将要隐没到地平线以下时，她赶到了一个小集镇，并且在驿站遇到了乐玲珑一行人。
  乐玲珑见到她自然是奇怪居多，连她身边的两名女弟子，也是斜眼看着虞夕暮，都以为她回了柳叶山庄，却倒是在这里见了面。虞夕暮咧嘴笑起两边挂着酒窝，说：“我是来帮忙的。”
  乐玲珑的眉头几乎蹙成了一个川字，问道：“为什么？”
  虞夕暮依旧笑着说，“相思姐没法帮你，我可以来帮你呀。”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回家？”乐玲珑自然怀疑她的动机到底纯不纯，然则虞夕暮之后只是对着她笑，无奈之下，她点头说，“好，你若是来帮忙就最好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虞夕暮笑着点头。
  乐玲珑伸出一根手指，道：“做什么事都得听我的，我不让你做你不准做，明白吗？”
  “明白！”虞夕暮答应得相当之爽快。
  正说着，驿站门外踏进两人，一位封轩山庄女弟子低声说道，“他们回来了。”
  回来的人正是温澈谨与南宫盛，听那位女弟子说，他们二人也在帮着寻找两位庄主的下落，这方才打听了回来。几人见面，虞夕暮虽知他们二人不会袖手旁观，可看到温澈谨如此相帮，心里难免有些酸味，笑容自然收敛了几分。而这两位公子一瞧多了位虞夕暮出来，也甚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