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一句我爱你

第一次发现逛超市的陶然这么可爱。
    在和老同事老朋友散了之后，他打电话给她，并且去超市找她。他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去寻找她的。
    她说，你来吧，我们在二楼乳质饮品这边。
    然后他就上楼，还奇迹般的推了个购物车。他很奇怪！他自己感觉到了，他今天奇怪的像是另外一个自己。频频的对她关心，频频的对她关注。他以前，不这样的。是吧？
    当他推着车子，顺手拿些零食放进车子里的时候，他发现他好久都没有给她买过零食了。
    他突然想起，刚刚交往的时候，他每一次都会给她买好多零食。每一次看着她吃他带过去的东西，他都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而现在，他有多久没有给她买过零食，宠过她了？好久了吧？怪不得她眼里没有了少女的情怀，怪不得她总是怪他忽略了她。
    隔着架子，他听到她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特别的有味道。那个时候，他还说那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曾几何时，他所喜欢的这种声音却成了他后来最鄙夷的。
    是的，他讨厌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总像是没有吃饱饭一样。
    呵呵，不知道她听到他现在这么评价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看到她抱了满满的小东西，几个女人的车子里也都放满了东西。娇小的她走在人群里总显得太过瘦弱，可是他却能第一个认出她，甚至有股想要牵她手的冲动。
    她那么走着，闪着来往的人。说着，笑着，和姐妹们撒娇着。他发现，他心里对她并不是没有感觉的，也不是失去了感觉了，而是······被自己疲惫的心压抑的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陶然，佟浙不想离婚了。
    “陶然！”
    “诶，这里。”
    她小小的个子穿梭在人群中，在看到他推着的车子的时候一把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扔进去。
    “这都是什么呀？买这么多？”
    “妮妮不是刚生了孩子嘛，这些东西就给孩子带的。”
    她还想着他妹妹？
    “对了，你今年给爸妈买了衣服了没啊？”
    “啊？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什么叫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生什么气啊，消消气消消气，都买都买。走，现在买去。”
    “懒得理你。推车子跟着，我去前面追她们几个。”
    “诶，你不是说买衣服呢嘛。”
    “慌什么呀，等我逛完了再说。”
    她生气了！他在气他说你爸妈还是我爸妈那句话。
    不可否认，她一直都是个很孝顺的儿媳妇。对他爸妈都特别的好。反而是他，对她爸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过年的时候甚至还不想陪她回家。
    佟浙啊佟浙，你真的是亏欠了她太多了。
    “哟，佟浙来了啊。正好，这些东西都给你拿了啊。”
    “英子姐，感情我就是来给你们几位当苦力来了啊。”
    “姐儿几个对你可够照顾的了啊。当年我们逛街那会儿你们家然然的东西还不是我们家那一半儿给拎着的啊。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机会狠狠的宰你一下，你倒喊冤了。”
    “是是是，姐儿说的对，都是小的的错。该。”
    “这还差不多。”
    看她们几个手挽手的逛着，他突然有种错觉。他希望这种日子一直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他爱极了陶然脸上的灿烂，爱极了。
    “喂，宝贝儿乖啊，妈妈马上就回去了。不骗你嗯好拜拜亲爱的。”
    “不行了，姐妹儿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家那位哄不下闺女了。咱结账走人吧？”
    “走吧，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
    “然然你呢？你和佟浙要不要再逛一会儿？”
    “我们也一起出去吧。你看你东西多的，正好给你放车上。”
    “行，那咱们一起走啊。”
    大包小包的把东西放进英子的车里，挥手说再见的时候，陶然心里涩涩的。
    “我舍不得她。”
    “舍不得就多回来几次嘛。我也得回去了，家里也都放着孩子呢。我们一起去前面坐车，你们呢？”
    “我们去那边坐车。”
    “亲爱的。”
    “亲爱的。”
    三个女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让佟浙心里暖暖的。她们之间那句亲爱的，暖了他的心脾。他还记得，他们之间曾经很亲昵的称呼彼此亲爱的，只是现在，他嫌她幼稚了。佟浙，你真是傻死了。
    “记得打电话哦。”
    “嗯，照顾好自己。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可不能把革命的本钱给毁了。”
    “然然，听姐的话，趁现在年轻生个孩子吧，要不老了该后悔了。”
    “嗯。一定。放心啦。好了，不这么悲情了，走吧。”
    “姑娘。”
    “姑娘会照顾自己的。”
    “拜拜。”
    他一直很奇怪她们之间的称呼。一会儿称呼彼此亲爱的，一会儿称呼彼此姑娘。他喜欢她们之间这种淡淡的关怀方式。没有浓烈的，却是强烈的。
    “我们打车吧。”
    “我想做公车。”
    “为什么？”
    “怀念一下啊。你不想坐，你自己走吧。”
    “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
    莫名的感到她周身冷了一下，僵了一下。他们之间的那个孩子还是个禁忌是吗？她还是忘不掉是吧？她还是不能做好再生孩子的准备是吧？
    “佟浙，我们是要离婚的。也许以后你会和一个你爱的人生个可爱的宝宝。可惜不是我。我也想要生孩子，可是在我们没有离婚的时候，你一直避孕，现在跟我说要生孩子，有意思吗？”
    “我一直避孕是因为当年你受的苦太深刻了。我不想在我们都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迎接一个新生命。”
    “所以，当年你连犹豫都没有的就选择让我的孩子死，是吗？”
    “我没有，当时你那么虚弱，根本生不下来。而且孩子卡住了，你又开始大出血，我迫不得已，我担心你。”
    “是吗？我们还是不要在外面谈论这些事情了。车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冲过去为她占座位。他拎着许多的东西跟在她身后，暗自庆幸这辆车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挨着她坐下，像七年前一样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抱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她安静的靠在他肩膀上。许久，许久，他听到她泪落的声音。
    “然然？”
    “佟浙，我爱你。”
    她声音小小的倾诉着她的爱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句话。她怎么了？
    “你知道那个孩子对我来说也很突然。我也想过要拿掉他。可是他一天天的长大，我感觉的到他。我爱他。”
    “对不起。”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到了我叫你。”
    “嗯。”
    仿佛回到了过去，他一样宠她，她一样欢喜。
    如果没有眼角的泪滴，他相信一切都将会是很美好。
    是的。她没有忘记过那个孩子。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妈妈说，孩子也是要靠缘分的。如果没有缘分，强留也留不住。
    可是，她好想念那个孩子。当一个生命从身体里流出，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楚，她再也不想体会。
    他说她怕她没有准备好要接受另外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他这样算是体贴吗？
    这些年，她都怪他避孕，却没想到他想的却是这样。他们之间之所以走到了今天，还是因为交流的太少吧。
    是的。是的。
    是的，是的。